爱华网文/本刊记者 李 霞摄影／杨 迪
“同其他几支队伍所不同，我们审计特派队伍既不神秘，也不特别，是农行、也是其他任何大型企业公司治理架构下设立的常规性的内部审计队伍。”农行审计局副总经理郑花祯介绍道，言辞间颇为谦逊、低调。郑1983年进入农行工作，干过15年的会计，尔后一直在审计部门工作。25年的从业经历，已使他对审计工作熟谙于心。 但随后，当他明确表示有很多数据和审计的内容他不能在这次谈话中涉及，“可能这次采访会让你们很失望”时，记者对这支队伍的神秘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随之增加。 保密，是这支队伍保有神秘感的来源之一，也是其队员素质最基本的要求之一。对外保密是他们坚守的原则，但银行内部对他们来说，却几乎是无密可保。基本上，每一条业务线的业务质量及风险控制质量都在他们了解的范围之内，他们手头上往往掌握有大量的真实数据。总行审计局直接隶属于董事会领导，审计结果直接向董事会汇报，第二汇报路线是总行经营管理层和监事会。 独立性 内审部门的独立性与其作用正向相关，作用的发挥明显受限于独立性的程度。农行内部审计队伍最早脱胎于会计部门，其最初的雏形是农行于1985年成立的稽核部。2003年，农行率先在同业建立审计特派员制度。2008年以来，农行进一步完善该制度，增强审计队伍的相对独立性，以避免走以前“检查难、上报难、处理难”的老路。 目前，这支队伍共有26名驻地大将——这仅指审计特派员。另外，还有上百名专职审计人员。郑花祯说，可以叫他们“经济警察”，但他更倾向于李金华署长所表述的“国有资产看门狗”的比喻，“这可能更形象一些”，郑花祯笑道。
目前，农行在分行设置了15家审计特派办公室，负责23家分行的审计监督。“但这还不够。”郑花祯表示，农行正在全力推进改革，由总行审计局在全行按区域派驻若干个审计分局，覆盖37家分行，履行内部审计监督职能，建立董事会领导下实行垂直管理和运作，独立于业务经营和管理的内部审计体系。 贴身监督 由于独立性的彰显，特派员的审计监督作用，尤其是贴身监督作用得到了发挥。 “贴身”监督的内容很多，郑花祯介绍说。这些驻地大将除了日常审计和调研工作，还享有一些“特权”——如被允许列席分行各种会议，包括重要的行务会和党委会。“起到一种威慑作用，使当地的行党委和行领导在决策的时候，保持决策的合规性。” “揭露违规行为需要顶住巨大的压力，毕竟，中国是一个人情社会”，言及此，郑花祯显得有些无奈。他说，对于他个人来说，最大的压力，一是担心发生违规问题；二是查出问题以后有人来说情——这都让他感觉十分痛苦。 上下内外说情者固然多，恐吓的也有。郑花祯说，他的几位同事都接到过好多起恐吓电话。 但即使面对恐吓者所放出的各种狠话，审计特派员依然会将问题真相予以揭露。 在审计局的小会议室里，有一面墙上挂着不少审计队伍的荣誉证书，有全国审计系统颁发的，也有农行内部颁发的。但是这些荣誉证书并未让他们产生多少成就感。 “或许有个别的人会有成就感，但我想不多，仅是个别吧。”郑花祯说,审计这份职业不同于其他的职业——有的职业虽然工作繁重，但是一旦顺利地完成以后，会有一种成就感或快乐感油然而生——“而审计不同，一旦查出一些严重的违法违规事件，你看到流失这么多国有资产，心里会感觉很沉重!”但正因为是国有资产“看门狗”，也使审计员肩负的责任更加重大。一些特派员驻地审计，基本上无暇顾及家中妻儿老小。郑花祯回忆，他本人一年出差在外最多的时候有240多天。 不过，农行股改的启动也使他有了更多的信心，他希望审计也能加快转型。 期待转型 “农行股改上市之后，我相信会有一个脱胎换骨的变化，银行管理更加透明化，内、外部监管制度的完善，也将有利于减少银行内部违规问题的发生。” 郑花祯说。这时候，审计应该从深入揭示经营风险向服务于业务经营转型，即从事后调查转向事前预警，对全行经营管理中所存在的缺陷、违规性问题提出建设性意见。 郑花祯认为，事前预防，发现漏洞和缺陷，解决风险隐患，比发现一个违规问题或是案件具有更广泛的意义和深远的影响。。 目前，审计特派队员针对日常发现的银行经营管理中的漏洞已经提出了许多可行性意见，上报了《审计信息简报》60多份，《风险信息提示》120多份。总行依此再编发到全国，要求相关单位执行。现在，农行正准备建立针对风险提示加强整改的有效机制。 “如果合规问题能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审计的下一个目标就要转向对风险漏洞、缺陷进行审计和发现，这是我们以后的发展方向。” 郑花祯说，这不仅有利于为银行创造更大的价值，而且，“发现内部控制的缺陷漏洞，或是提出建议，也会让我们有相当的成就感!” 在接受记者采访之前，郑花祯刚看了新一期上报的《风险信息提示》。其中就有审计特派人员发现某分行抵债资产内部定价流程存在缺陷，接收与处置定价管理脱节，未建立中介机构准入、淘汰“黑名单”制度等制度漏洞。郑花祯感叹，这种小建议其实非常宝贵，看似小却具有很大价值，能防患于未然，使银行避免经济和声誉的巨大损失。 “这个问题虽然不是我直接查出来的，但是审计队伍中能发现这样的问题，我看了就挺高兴。” 郑花祯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