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即使是在石油价格崩溃之前，帕特里夏·沃尔茨的经商之道仍然取得了最微妙的均衡。如今，局面彻底混乱了。 身为全球最大粮食加工企业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公司（Archer Daniels Midland）首席执行官的沃尔茨在去年注意到，其年营业额达700亿美元的企业帝国的各个部分都在像陀螺一般疯狂运转。在人们对这种有争议的燃料添加剂的狂热情绪逐渐消退的时候，她继续钟情于以玉米为原料来提取乙醇的做法惹恼了许多公司客户。由于石油价格下滑，乙醇的利润率也开始萎缩，而且社会批评人士还抱怨它破坏了环境、削减了玉米供应量并抬高了粮食价格。
沃尔茨是位沉着冷静、小心谨慎的领导，她偶尔才会透露自己肩负的压力。当心怀疑虑的公司实习生在位于伊里诺伊州迪凯特的公司总部举办的讨论会上接连向她提出公司为何专注于乙醇的问题时，她的回答干脆利落：“我们不仅仅是家乙醇公司。我会再说一遍。大家都听清楚了吗？我们不仅仅是家乙醇公司。” 她说的没错。去年，乙醇是该公司盈利最多的单一业务，该部门的销售额占公司销售总额的7%，而利润额却达到了公司利润总额的19%，不过它还是比不上小麦加工、可可、大豆、植物油种子和其他大宗商品部门。 但是，沃尔茨在石油价格上扬之际致力于以乙醇为重点的战略同时努力开发替代性“生物燃料”的做法看来是明智之举。如今她仍然坚持这个观点。她计划到2010年初再建两座工厂，把公司的年产量从当前的11亿加仑提高到19亿加仑。尽管用玉米提炼乙醇的做法在最近几乎没有为她的公司赢得多少追随者，但是其他替代能源到来的步伐也减缓了。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公司盛赞其在巴西修建的用食糖提炼添加剂的合资工厂，但是该厂的产量只能满足当地的需求。 需求疲软 与此同时，整个乙醇市场正在沦陷。上世纪90年代初，当福特公司的Model T汽车开始使用乙醇添加剂时，乙醇的名声迅速扩大，因为把这种添加剂与矿物燃料混合后可以降低成本。随着原油价格的上涨，市场需求不断上升，这反过来又推动了产量的提升，然而当石油价格下跌时，乙醇的需求也跟着大幅下滑。 主要的乙醇分销商VeraSun Energy公司在两个月前破产之后，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公司随即巩固了原本尚不稳定的行业巨头的地位。这个主导优势有可能让沃尔茨以及她管理的拥有2.7万名员工的公司成为环保组织以及粮食、石油等其他反对乙醇的行业更频繁抨击的目标。对55岁的沃尔茨而言，这一切似乎还不够她操心似的，她还得应对由马特·达蒙主演、将于今年9月上映的一部专门讲述她的公司以往价格垄断问题的好莱坞电影将会留下的后遗症。对于这些挑战，沃尔茨不屑一顾，她认定自己仍将继续关注“我们能够控制的事情”。 几十年来，作为院外游说集团中坚力量的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公司从美国政府慷慨的金融和制度支持中受益匪浅。即使算上联邦政府最近对乙醇补贴的增加，乙醇价格的下滑还是让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和它的竞争对手很难收回生产这种添加剂的成本。代表乙醇生产商的可再生燃料协会（Renewable Fuels Assn.）说，它已经向过渡团队建议，由当选总统巴拉克·奥巴马提供政府担保，为处境艰难的生产商发放10亿美元短期银行贷款，此外再提供500多亿美元用于开发乙醇技术和新的生物燃料。沃尔茨也在做自己的工作。2008年，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公司动用了100多万美元在能源、贸易和环境的立法问题上游说联邦政客，而公司2007年的游说资金为90万美元，2006年为30万美元。 美国政府的反应比较冷静，其政治上的关注点还集中在华尔街和底特律所面临的危机上。奥巴马曾经表示，总体上他支持为乙醇提供补贴，但更感兴趣的是从玉米以外的原料中提取生物燃料。此外，他还支持加大力度研究风能和太阳能。 沃尔茨表示将继续推动她的工作，尽管她的公司曾经因为在联邦政府趾高气扬而闻名。公司前首席执行官德韦恩·安德烈亚斯称这种代表两党的做法为“两边都巴结”。沃尔茨则说，重要的是“我们在华盛顿的努力要条清缕析、正大光明”。 无论在政治领域发生了什么，沃尔茨说她都将坚持从玉米中提取乙醇。她的观点与许多科学研究结果背道而驰，这些研究结果显示，由于世界各地的农民砍伐原始森林，用这些土地来满足生产生物燃料的需求，因此乙醇的温室气体排放水平更高。对于乙醇生产成本太高、使用效率太低因而不能生产的观点，她持反对态度。她说，恰恰相反，通过让燃料经销商减少加油站油泵中原油所占的比例来“降低能源价格才是……生物燃料的工作”。她指出，目前来看，原油价格也许比较便宜，但是它的易逝性强化了开发替代能源的必要性。至于粮食短缺问题，沃尔茨说生物燃料生产受到了不公平的指责：“从长期来看，农产品的极大丰富将能够满足（粮食和燃料）需求。” 对股票的焦虑 尽管乙醇在未来几十年里的潜在效益仍存在争议，但对价格下跌的短期影响投资者已看得一清二楚。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公司目前的股价大约是每股28美元，尽管这个价格已经比去年10月高出了许多，当时的股价已经跌破14美元，但还是远远低于2008年4月近49美元的峰值。在去年11月6日召开的公司年度大会上，沃尔茨谈到了不断蔓延的对经济状况的担忧情绪，她指出“其中一部分甚至已经波及到我们”。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花旗集团的分析师大卫·德里斯科尔预测，全球经济疲软将进一步打击2009年的盈利状况。2008财年，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公司的营业额为698亿美元，利润额为18亿美元，而上年的营业额和利润额分别为440亿美元和21亿美元。德里斯科尔提出了一个合理的问题：“世界陷入了金融危机，而且新兴市场的GDP增长也充满变数，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有人非要投资这家公司呢？” 沃尔茨承认，现在增加乙醇产能的做法违背了部分客户的意愿。卡夫食品公司首席执行官艾琳·罗森费尔德责怪生物燃料“大幅抬高了全球粮食价格、加大了破坏环境的风险，并且使对穷国提供的粮食援助变得紧张起来”。专家对这些问题的看法喜忧参半。美国农业部估计，近两年来美国玉米价格急剧上涨，有近1/3的原因是乙醇造成的。甚至连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公司所属的食品制造商协会（Grocery Manufacturers Assn.）也在国会投诉这种添加剂。沃尔茨并未对这个争端发表评论，但是公司的一位发言人说，公司并不总是与它的客户或协会合作伙伴观点一致。 沃尔茨坚持贯彻一项违背直觉的战略，即向长期批评她的公司的人提供帮助。这些人对公司的许多做法大加指责，从工业污染到毁坏热带雨林，几乎无所不包。在这些圈子里，沃尔茨对下一代生物燃料的支持已经获得了部分回报。她与自然资源保护委员会（Natural Resources Defense Council）、荒野协会（Wilderness Society）、塞拉俱乐部（Sierra Club）和 Audubon在开发先进的生物燃料方面找到了共同目标。去年3月，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公司联合这些组织向美国参议院发去了一封信函，要求在开发新燃料时加强环境保护。荒野协会的国家森林项目主管迈克尔·弗朗西斯说，至少在这个小问题上，阿彻·丹尼尔斯·米德兰公司“对我们在保护环境问题上的担忧迅速做出了回应”。 “我妈妈说，我们有两只耳朵和一张嘴是有原因的，”沃尔茨说，“听话我们应该听两遍，而说话只说一次。”但是聆听并不一定意味着改变主意。沃尔茨说，她不仅对公司的发展方向充满信心，而且还对“这支团队以及我们为这家公司规划的道路感到骄傲”。就目前来看，这意味着她将坚持在玉米问题上的态度。 作者：约瑟夫·韦伯（Joseph Weber） 翻译：杨鸣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