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很显然，Digg、Facebook等公司只是开了个头。它们拥有可以让人们以强大的新方式组织起来、分享信息的潜力。但是，让Digg开发出可以改变商业经营模式或经济运转方式的基础性技术几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一些非常重要的技术创新正在硅谷展开，只不过其中大部分并非来自新兴公司。而这也许可以证明真正具有改革意义的变化面临着怎样的障碍。例如，IBM公司的Almaden 研究中心是一个创新源泉，它坐落于圣何塞市绿草如茵的高山之上。早在1954年的时候，圣克拉拉谷盛产的还是洋李，而不是微芯片，IBM公司的科学家发明了一种颠覆了计算行业的设备——磁盘驱动器，这是一种以电子方式存储信息的设备。在该实验室的一个门厅内摆放着一个原型机，大约有一辆MINI Cooper车那么大。而且它只能存储两首数字歌曲，其实当时根本没有数字音乐，而它今天的接班人——苹果公司的iPod播放器可以存储3万首歌曲。电子设备微型化的探索道路正是硅谷创新的基础。 这个探索过程依然在继续。IBM公司著名物理学家唐·伊格的办公室离这个汽车大小的磁盘驱动器不远。55岁的伊格满头银发，他把头发扎起来留了个马尾辫，看上去就像25岁的年轻人一样精力充沛。自1986年进入这间实验室以来，伊格已在物理和电子学的交叉领域开发出了一个又一个先进产品。例如，他是第一个使单一原子移动的人。 先进性不稳定 最近，伊格正在研究如何利用电子自旋来克服芯片技术的限制，这种技术从上世纪60年代起开始投入使用。“我的工作介于基础科学和应用科学之间。未来几年内它还不会直接投放市场，”伊格解释说。而一旦它进入市场，他的工作成果将会使IBM成为推动下一轮微芯片技术飞跃的主要力量。 激动人心？没错！但实际上，绝大部分有光明发展前景的技术都是在IBM等大型公司里完成的，这也许正是问题所在。而通常，老牌公司并不是最有能力创造出真正破坏性技术的企业。正如管理权威克莱顿·克里斯滕森在其招牌性著作《发明家的困境》（Innovator‘s Dilemma）中所解释的那样，在销售现有产品方面，老牌公司是既得利益者，而且它们一般不愿意向市场投放那些会对现有业务造成冲击的技术。开发出具有突破性技术的往往是争强好胜的新兴公司，它们还会鞭策老牌公司再创佳绩。 微软公司的情况就是如此。在微软从事软件行业的30余年间，它大部分时间主要是在复制、包装和改善其他人发明的技术。但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及最近的几年里，网景公司和谷歌先后刺激了微软，微软被迫对公司及其软件进行重塑。如今，微软在计算机科学基础研究上投入了巨资，并且为包括硅谷实验室在内的世界各地的实验室聘请了1000名博士。 以玻璃和拉毛粉饰作外立面的微软硅谷实验室坐落在芒特维尤市一处隐蔽的位置，但它距101公路仅咫尺之遥。我来到这里是为了拜访个人计算机计算领域的先驱查尔斯·撒克。撒克曾是上世纪70年代施乐公司大名鼎鼎的帕洛阿尔托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员，他领导的小组设计出了真正意义上的个人计算机——Alto。这台设备给苹果公司的史蒂夫·乔布斯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于乔布斯模仿它制造了Macintosh计算机。 创新差距 在内心深处，现年65岁的撒克仍是个喜欢修理东西的人。最近，他正在开发一种名为BEE3的科研计算机，以对最新的微处理器技术进行测试。微软必须对自己的软件进行再思考，这样才能充分利用新芯片的工作方式。在办公室旁边的附属建筑里，撒克向我展示了打开机箱盖的BEE3，里面露出了复杂的电路和线缆。他在机身上安装了一个小型风扇来冷却芯片，旁边还放着一把钎焊枪。 虽然撒克的项目可以提高计算机的工作效率，但它还算不上是革命性概念。不过，撒克说微软的研究人员正在努力开发一系列潜在的突破性技术。“别去想你的电脑现在能够为你做些什么，”他说，“想想它还做不到的事情。它不会为你驾车。它对你一无所知。它无法满足你的需求。它甚至不能用最简单的方式与你交谈。”他相信，这些将会是计算技术下一次飞跃所带来的成果。 美国面临的威胁是，这些进步也许会来自海外。如今，基础创新遍地开花，其广泛程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2007年，在美国获得专利数最多的25家公司中，只有7家是美国公司。欧洲和亚洲仍然是移动通信领域中的佼佼者。日本在显示和纳米技术领域遥遥领先。中国和印度则分别在基础计算机科学研究和软件领域称雄。“印度和中国正以指数级的速度增长。而我们却毫无进展，因此我们落后了，”硅谷的研究承包实验室SRI International首席执行官科蒂斯·卡尔森说。 投资基础研究的公司首席执行官们已不再像过去那样坚称自己仍一如既往地专注于基础研究。近几年来，惠普的研究预算一直没有变化，而其所获专利数量的排名已从2006年的第五名滑落到2007年的第十名。但惠普的首席技术官谢恩·罗宾森说，由于公司开始关注软件创新，因此公司在资金方面会有更多利好消息，而软件创新的成本远远低于芯片进步。“许多人认为，如果你不做微处理器设计，你就没有从事信息技术创新，”他说，“这样的看法非常幼稚。” 硅谷方面充满信心地指出，该地区经常经历创新周期，在下一个重大突破出现之前总会有暂时的平静。谷歌成立之初似乎也只是又一个搜索引擎而已，也许另一家刚刚起步的新兴公司也具有同样的改变世界的潜力。“我对硅谷的发展持乐观态度，”德勤领先创新中心（Deloitte Center for Edge Innovation）副董事长约翰·黑格说，“我认为从目前使用的技术中可以挖掘出数不胜数的机会。” 老技术也有可能最终被新技术的光芒所掩盖。例如在过去，半导体为技术进步奠定了基础，但未来仍有可能出现更多重大革新。肯·劳勒是风险资本公司Battery Ventures的硅谷合伙人，他强调了生物技术领域的一些新进展、太阳能和其他绿色技术。“创新仍然存在而且进展良好，”他说，“它进入了新的领域。” 这次旅行中的一天，我走访了Numenta公司的办公室，它位于门洛帕克市一家书店的楼上。这家新兴公司的理想是目前可以想象得到的最宏伟的抱负之一：制造可以像大脑一样运转的电脑。Numenta公司的理想是典型硅谷式、改变行业格局的理想——考虑到杰夫·霍金斯是该公司的创始人之一，这也许就不足为奇了。霍金斯是位连续投资人，他生产出了第一台平板电脑GridPad、第一台成功的掌上电脑PalmPilot以及第一部成功的智能手机Treo。 霍金斯及其Numenta公司的程序员研究了大脑的内部工作方式，然后用一些迄今为止最复杂的数学运算法则来复制这些运转方式。不过，其背后的投资者并不是风投资本家：今年51岁、一头浅棕色头发的霍金斯是Numenta公司的投资人，其资金来源主要是个人积蓄。“严格来讲，我们从事的工作非常困难。它很难以典型的硅谷方式筹措到资金，”他告诉我说。 硅谷出现了一小股趋势：一些过去的发明家（如霍金斯）凭借着大胆的设想重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他们用自有资金进行投资。但自我投资的创业家所能做出的成就非常有限。 因此，在转遍了湾区并且采访了几十个人之后，我得出了一些结论：许多大型公司和一些小公司正在从事具有突破性的创新工作。但实际上人们对硅谷的长期发展前景仍然感到担忧。IBM和英特尔将继续推动芯片业的重大进步。微软和谷歌将在研发先进的网络技术方面展开激烈竞争。而苹果公司很有可能生产出更畅销的产品。但是除非企业家和风投资本家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宏伟的技术项目上来，即便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和金钱来孵化它们也在所不惜，否则硅谷和技术行业对国民经济的贡献就有可能越来越小。 实际上，世界经济衰退也有一些积极的影响。在危机期间，人们有时会大胆地朝新的方向前进。这次经济危机可能会促使联邦政府对技术领域采取行动。2007年美国国会通过了《美国竞争法案》（The America Competes Act），但从未向它提供过资助，该法案呼吁增加对大学研究以及数学和物理教育的投入，并为企业的研发提供更多的税收激励。技术行业的领导人说，现在是要采取行动的时候了。“我们选择不竞争，”英特尔公司董事长克雷格·巴雷特说，“但如果你不投资，就会自取灭亡。”
作者：史蒂夫·哈姆（Steve Hamm） 翻译：杨鸣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