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1月22日 1949年5月的武汉3



  5月24日,晏勋甫把汉口市政府所有的材料和档案清册,移交给新市长吴德峰。“档案移交等于账本移交。武汉解放与别的城市不同,地下工作者和城工部做得好,几乎全部档案材料都留存下来了。”

  除了城工队的活动,地下党也变得越来越“公开”,积极迎接解放的人们很快就能找到组织,吴德安就是这样。那年,他刚刚21岁,是国立湖北师范学院的学生。“我就是爱闹的学生头,加上我们学校又在热闹的汉口,武大一直在偏僻的珞迦山,不利于在市区开展活动,结果地下党组织就找到了我,我被发展成为党员,主要任务就是带领汉口的学生们迎接解放。”

  1949年初,武汉各个学校成立了“应变联合会”,“就是为了对付战争带来的各种问题,我又被选为外联部长,有了个合法公开的身份,更可以大肆活动了”。虽然尚未解放,“可是我们的活动已经很带有解放区的色彩了,唱一些中性的民歌,像‘跑马溜溜的山上’,跳秧歌,学习这些新东西,也说得过去”。

  4月3日,武汉学生声援4月1日南京血案中死亡的学生,“那活动基本就公开了,我们找了一个体育系的大个子看门,他一个人能打五六个人,有几个学生特务来捣乱,都被他轻轻一拎就扔了出去。我记得我们还喊口号,一二三,三二一,坏蛋特务滚出去。当时学校里,已经全部是进步学生的天下了”。

  5月15日,吴德安说他通宵没睡觉,他在三元里桥附近的一家副食品商店包了一部电话,随时随地和地下党组织联系,安排第二天迎接解放军进城。电话要求他去附近的一个地方做一些标语和传单的准备,“那天晚上夜色很黑,周围很静,只有那家医院的一个房间还亮着一点灯光,进去后才知道,原来我们学校除了我,还发展了这么多党员”。“大家轻声唱着‘你是灯塔’等革命歌曲,一个学生用红色床单做旗帜,上面用白字写着‘天亮了’几个字,看见这个标语,我们都很激动。”

  5月16日一早,作为负责人的吴德安安排了一个会骑自行车的学生去郊区等解放军,“当时自治联合会的也派遣了汽车去迎接解放军部队,当时的交通被破坏得很严重,他们的汽车开到没路就不走了,可是我们派去的学生特别机灵,他抛开了自行车,翻山越岭,在一片树林里找到了解放军118师的师部,然后带着部队走进了武汉,进武汉市的时候已经是18点了”。

  部队进城的时候,还不时听到周围的牲畜踩到地雷后爆炸的声音,“城工部门绘制的地雷布点图起了很大作用,解放军进城时没有受到任何地雷的伤害”。

  大城市的吃饭问题

  “最害怕的就是工厂停工。”进城后的陆天虹迅速换了岗位,成为武汉市政府企业单位宣传部的负责人,经常要下工厂调查。“政权在手中,按说道理什么都不难做,可是我在工厂调研时发现,我们做起农民工作有一套,管理企业的经验还是有点欠缺。”

  在陆天虹的印象中,刚解放的武汉,一项首要任务就是说服资本家不要停产,“保证大家有饭吃比什么都重要”。

  其实,这项工作在武汉尚未解放时,他做城工部长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当时已经预料到如果企业停产会造成严重后果,所以在做城工工作时,就重点稳定了几个行业的老板,像纺织企业老板,请他们到解放区来,稳定人心。有的资本家被打动了,回去在资本家中做宣传,当时大家不太相信他,他就说,你们派代表,我带你们去解放区。结果没几天,他就带着一队资本家来解放区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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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就利用他们的惶恐心态,向他们保证,要是工厂不停工,我们就保证他们的财产不受损失。”陆天虹还记得,不少纱厂老板临走时要求解放军给一个证明信,要求解放军攻城时要保护其财产,“这种证明我们也写,就是写明他们和我们主动联系的整个过程”。

  在陆天虹印象中,即使在武汉解放期间的权力真空那几天,武汉的企业和商号也基本上没有停产过。“还是要保证老百姓有饭吃,这是个靠工商业支撑起来的特大型城市,任何一家工厂的停产,都有可能造成连锁反应。”他印象很深的还有一位汉口的老中医,“当时被云孝县委城工部做了工作,5月15日那天,他亲笔写了几百张‘迎接解放,照常营业’的标语,把汉口的大街小巷贴满了”。

  民主改革最后是以斗争帮会头子的名义进行,“我们把斗争对象主要集中在控制生产的工头、帮会头目上,积极发动了工人管理职能,最后也和资方达成了一致”。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政策,逃到香港的一部分武汉企业家才回到武汉,程子菊就是其中一位。

  可是这种不停运转也并不保证一切顺利,还是有倒闭现象。当时汉口有不少高档的服装面料商店,“像著名的悦新昌就储存了大量绸缎呢绒面料,可是刚解放的时候大家都崇尚简朴,那些东西没人购买,结果月月亏损,职工的工资就是发布来替代,经理一个月5匹布”。这些商店在亏损了几个月后终于转营棉布,把积存的绸缎改染它色,或者加工处理,才没有倒闭。

  还有因为过左思想而出问题的。当时汉口每条街道都有修鞋的、做小裁缝生意的,解放军进城后,这些小工匠们集中成立合作社,一个鞋匠合作社就有几百人,集中在一起工作,武汉市民们很不习惯修只鞋还要跑过很多街区才能找到合作点,而且,“修鞋也搞流水线,常常有把甲的鞋底粘在乙的鞋面上的事情”。陆天虹当时去了武汉的《大刚报》工作,见到群众来信反映这些问题,也觉得啼笑皆非。后来这种合作社才宣告解散。

  “这种工商业的理顺是慢慢进行的,不过值得自豪的是,武汉没有出现一场因为失业、缺粮而引起的城市恐慌。”

  原名吴一帆的吴一方,刚解放就在政府办的贸易公司做业务股股长,他接受采访时说,“当时经常去军管会汇报工作,三天两头能见到陶铸同志”。

  当时的业务股主要负责粮食问题,之所以官办贸易公司,并不是政府部门想做生意,而是在武汉粮食紧张的情况下想到的应急之策——必须用官办的贸易公司供应平价粮食,来对抗囤积的商人。

  陶铸给这些手下的同志分析情况,很坦诚地说:“武汉和沈阳、北平、天津都不一样,那里乡下是老解放区,一经解放就有广大农村来支持,而武汉是孤立的,而且我们没有那么多干部派下乡,乡下的政权没有得到改造,120万人口的大城市的粮食供应问题就靠你们这些新干部了。”

  吴一方现在93岁,60年前的工作情况他还记得很清楚:“当时军管会命令商店必须开门营业,可是那些米店开着门也不卖粮食,声称无货可卖,很多有钱人家买了几个月粮食存在那里。”

  吴一方本是个小学教员,他很快就成了国营贸易公司的骨干。“我们贸易公司办公就在原来的金城银行楼上,很气派。”当时贸易公司要分管华中六省的商业调拨,“我接触的都是大领导,除了陶铸,还经常见到邓子恢、李先念,当时湖北省和武汉市不属于同一系统,武汉没粮食,我去武昌找湖北省长李先念批条子,湖北省也缺粮食,李先念对我说,我给你下道行政命令,你去某某县要粮食,可是要不要得到我不敢保证”。去武昌乘的是政府专派的小划子,“当时只有重要公务才有这种划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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