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子洗碗机 1 2洗 第41节:第23回 我在英国洗碗的兄弟们(2)



系列专题:《大伟话人生三部曲:弱者没有失败的权力》

  星期天打工仔们也来参加中国留学生的“政治学习”(侃大山),一侃就是一天。大厨们谁也不愿做饭,我只好煮20个鸡腿招待他们。虽然他们开的“北京楼”,但都说我煮的鸡腿是地地道道的北京风味。用林文良的话说:“北京楼的菜都是骗大鼻子的。”

  5月4日青年节是我的生日。晚上打完工正要回家,忽然见一张大桌上摆满了好吃的。红烧大虾、咕老肉、糖醋排骨。原来是老板过生日。老板是个24岁的姑娘,名叫陈爱壁,是马来西亚华人。陈老板比我小12岁,也是属鸡的,正巧也是5月4日生日。当大家知道有两个人同时过生日都高兴得不得了。陈老板还特意和我照了张相。这么巧的事,就是在国内也是凤毛麟角,更何况在异国他乡。不过华人再高兴也不会跳舞、唱歌,不过吃一顿大餐而已。我素有胃病,最怕一饥一饱。过生日吃了一顿暴食,一连几天胃痛不止。加上餐馆工作辛苦,前边胃痛,后边背痛。只好依依不舍地辞工,在家静养。

  不料几十天过后,胃痛转为全腹剧痛。抽血化验竟出了黄疸。体重减了15公斤,人们都说我面色黑黄,是大病不祥之兆。

  那一段时间,英国天天阴天,夜夜降雨。独自躺卧床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导师、大陆的同志都不知何处去了。我自小有神经过敏的病,用现代医学的名词叫“疑病神经症”。自己挣扎起来给伦敦的一位中国医学博士打电话请求诊断。经过近一小时的电话会诊,那位博士提醒我注意胰腺炎或胰腺癌。窗外夜雨连绵,我的心里一阵阵发冷,两个肩头因恐怖而长满鸡皮疙瘩。

  就在这时,房门敲响了,打工仔的兄弟们来了。小林,肥仔来了。他们刚刚从厨房中下工,手里提着点儿牛奶或点心。古人说,“西出阳关无故人”,可在异国他乡竟有一群打工仔在关心、爱护、支持着我。“兰毛”下工最晚,他要洗完那满满一大水池的脏碗筷,但他也赶来了,手里还提着一罐牛奶。

  那些天,望着镜子中骨瘦如柴的我,我不止一次地想到了死。死在这异国他乡,抛妻别子。入夜12时左右,经常有人来打门,那是打工仔们下工了,顺便来看看。人在远离亲人,极度焦虑之时会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态:一种是渴望见人,渴望被别人关怀;另一种是恐惧见人,害怕见人。所以,常常是他们敲很久很久的门,我才开门。而且是在擦干了泪水后才去开门。

  腹痛在不断加剧,英国医生终于同意我去医院,请专家会诊。专家们认为我极可能是胰腺的疾病,决定做一次腹部B超检查。经过计算机仔细排队,B超检查定在9月23日,即3个月零20天后。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如果我真是胰腺癌,那时早就死了!于是我决定自费回国检查。

  当打工仔兄弟们听到这个消息,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在“棒黑知青点”。每人都准备了礼品。其实我也给妻子准备了礼品,如果真是胰腺癌,我最多只有3个月的存活期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来想给妻子买一个50英镑的金戒指,这时却买了170英镑的金手镯。

  小林的礼物有:八音盒、矿石标本。

  “肥仔”的礼物是德文与康沃郡的风景画。

  “兰毛”的礼物是电动玩具。

  这些礼物,是我在英国得到的全部礼物。导师没送过礼物,同学没送过礼物,只有打工仔们的礼物!

 西门子洗碗机 1 2洗 第41节:第23回 我在英国洗碗的兄弟们(2)
  礼物是要花许多钱的。这都是弟兄们的血汗钱。小林说得好:“我们马来西亚人没有退休金,只有拼命地干,节约每一个铜板。我们这样干,寿命是很短的,50多岁就会死掉的!”

  小林在矿石标本上写道:

  “致David Wang(大卫·王)

  友谊永固

  林文良

  马来西亚地址:03-4 Block A Seng Hwa Apartment

  Ujong Pasir F5050 Malaya

  West Malaysia”

  后来,我也没有和小林联系,不知道他现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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