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大产业的现实危机 今年年初，欧洲宇航防务集团总裁Tom Enders在并购英国宇航系统公司失败后说：“或许在当下，国防企业的规模小比大好。”欧洲宇航防务集团是欧洲最大的航空航天公司，英国宇航系统公司是欧洲最大的防务企业。二者的合并计划没有实现。同时，他还指出，属于同一业务领域的美国波音公司现在也更注重民用产业，而非军工产业。 或许，小规模的防务公司确实有一定优势，但打造一家大型的欧洲防务企业也不无道理。上述两家企业的合并计划如若得以实现，可以打造一家市值450亿美元的欧洲巨头。欧洲宇航防务集团为法德合资，英国宇航系统公司为英国控股。如果合并，二者可以大幅削减研发成本，其他开支也可以有所节省。这两家公司此前都认为，合并交易是基于“合理的行业逻辑”。英国宇航系统公司认为合并代表了一个创造更强大和成功的公司的机会。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欧洲防务产业效率低下，企业规模偏小，这一举动给整个产业带来的冲击是很必要的，可以引发一场变革。 数轮谈判之后，各方政府股东的利益始终不能充分地调和，对于本合并所设定的目标也难以达成一致。合并只能作罢。在这一跨国合并中，英国和法国政府表示支持，但德国总理却出乎意料地反对。德国担心的是，合并之后，企业会以英法两国为中心，从而德国部门的权利或者重要性（特别是位于巴伐利亚的安全防务企业凯希典公司）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消减。以德国现在在欧盟的地位，默克尔有足够的政治和经济力量驳回合作提案。 从欧洲宇航防务集团和英国宇航系统公司的合并案例可以看出，欧洲防务产业还是掌握在政府的手中，以国家为组织形式。现在，欧洲防务产业面对成本高、产能长期过剩以及国防预算下降、海外竞争激烈等不利因素。 普华永道的咨询师Neil Hampson认为，欧洲的军备原件采购成本比合理水平高出30-40%。另外，由于欧洲制造商在价格上不具备竞争力，其出口优势也在消失。 防务情报机构IHS Jane‘s公司的Guy Anderson估计，在战斗机、陆路机车和海军舰船三个领域内，30%的产能是过剩的。 自2008年以来，欧盟国家每年消减国防预算的现金支出，金额从1,700亿至2,000亿欧元不等。排除通胀因素，大多数中等国家的实际削减幅度为10-15%。 美国对国防预算的削减比欧洲国家晚一些，但是力度更大。自2001年的9·11恐怖袭击之后，美国几乎进入了全民皆兵的状态，小布什政府对国防产业非常慷慨，军火商从此过了十多年的好日子。现在，本身就反对国防投入过多的民主党政府已经决定在未来5年内削减大约5,000亿美元的国防预算，如果再算上“特殊减赤机制”启动后可能带来的财政封锁，这一数字可能会达到1万亿美元。 新兴市场竞争多
国防预算的削减已成事实，这是欧洲军工企业无法避免也无力反抗的内忧。那么，欧洲军工产业能否通过开源度过危机呢？答案也不乐观。他们可以努力把产品卖到新兴市场，但是来自新兴市场的竞争对手和美国军工企业同样具有威胁。 2013年初消息称，印度空军计划在2022年前添加400架飞机与直升机，同时逐步淘汰一系列老旧的米格-21、米格-27，米-8直升机和“阿芙罗”双发涡轮螺桨式运输机等。印度政府在全面缩减国防开支的情况下也不会削减重要国防设备的支出。消息一出，美国、俄罗斯、日本等国纷纷表示对印度市场充满兴趣。 尽管亚洲、海湾地区和拉丁美洲的防务市场处于增长趋势，这里的竞争也十分激烈。美国国防预算削减突如其来，使得美国军工企业的缓冲期更短，所以美国企业更急于在新兴市场上占领一席之地。 另外，新兴市场本土的军备企业正逐渐成长，特别是亚洲的企业发展迅速。日本有意把海上自卫队研制的海陆救难飞行艇US-2卖给印度，为印度洋的航道安全出力。还有消息称，日本也积极向东南亚国家推销这类飞行艇，目前考虑引进的有印度尼西亚、泰国和马来西亚等。除了日本之外，军备制造大国俄罗斯也是强大的对手。目前俄罗斯在全球军备市场占据四分之一的份额，仅与美国有一定差距。俄罗斯正在向全球66个国家供应军事装备，同时与85个国家签定了军事技术合作协议，订货总额达到463亿美元。俄罗斯对武器出口也非常重视，普京强调，必须继续保持军备出口积极势头，因为这是国家预算和高科技发展的重要资金来源。 亚洲本土企业还能得到政府采购的特殊待遇。在亚洲经营还有其他的风险：很多欧洲公司都在这里陷入腐败丑闻。最近，阿古斯特维斯特兰公司被指控行贿：该公司在印度为了得到一份价值7.5亿美元的合同，有行贿之举。但该公司否认进行了不法行为。 怎样活下去？ 广撒网应该是一种更具优势的商业布局。在各大军备制造商中，英国宇航系统公司算得上全球部署最均衡的一家。即便如此它的销售网络也并不能算得上平衡，其业务一半在美国，三分之一在欧洲，只有20%不到的业务在其他国家。 英国宇航系统公司最近宣布，公司的收入从前年的283亿美元下降到2012年的256亿美元。根据斯德哥尔摩国际和平研究所的报告，自1990年代中期以来，英国宇航系统公司的军火销售首次出现下滑。 欧洲宇航防务集团公布的2012年财报显示，2012年净利润增长19%，但受欧美财政紧缩的影响，军用业务仍表现不佳。欧洲宇航防务集团2012年利润增长19%至12亿欧元；营业收入增长15%至565亿欧元。营收增长几乎全部来自于民用飞机销售量增长的提振，而军用业务则陷入增长停滞状态，主要原因在于欧美普遍执行削减国防预算支出的政策。 无论是英国宇航系统公司还是欧洲宇航防务集团，军工业务都不足以支持它们存活下去。英国宇航系统公司之所以希望与欧洲宇航防务集团合并，主要原因也是为了参与空客公司的民用飞机业务。反过来说，欧洲宇航防务集团为的是对方在美国的众多业务。另外更重要的理由应该是，两家公司都清楚，一旦合并成功，能够大大降低各种成本。管理层认为，合并之后，“欧洲台风战斗机”（Eurofighter Typhoon）的制造成本可以下降四分之一。 2012年，印度史上最大一次军备采购项目中，法国达索公司的“阵风战斗机”最终以“价格和使用寿命方面的优势”战胜“台风战斗机”。印度官员表示，之所以选择法国的“阵风战斗机”，是因为它比其他欧洲战斗机便宜得多，“法国达索公司‘阵风’战机标价较低，比欧洲宇航防务集团的欧洲台风战斗机便宜。” 如果欧洲台风战斗机的价格能够更低，它在印度等新兴市场上将更有竞争力，可能后来的贿赂丑闻也就不会发生了。印度已是全球最大传统武器进口国之一，但是军备贿赂事件频频发生。印度目前已经把多家军工大集团列入采购黑名单，包括南非丹奈尔、新加坡技术动力、以色列军事工业、德国莱茵金属防务公司、斯洛伐克康斯特拉克塔防务公司等。有了先前的恩怨，欧洲宇航防务集团日后与印度的合作不会一帆风顺。 从欧洲军工产业面临的问题不难看出，要想活下去，需要降低成本，而其中一个最直接和便捷的办法就是合并。痛苦的产业整合能催生更具有竞争力的企业。商业界都懂得这个道理，而且已经在采取行动。措施就是躲过政治博弈，因此同一政府掌权下的企业之间合作非常紧密。欧洲导弹集团就是一个成功案例，2001年英航系统、欧航集团和芬梅卡尼卡的导弹制造部门合并成立了这家企业。法国政府和达索航空公司拥有最大防务电子企业法国泰雷兹集团53%的股份。喷气式发动机制造商赛峰集团30%的股份属于法国政府。这两家集团已有多年的合作关系，其中包括资产互换和整合。 在股份和主导权上，政府之间的博弈无法避免且互不相让。现在三家欧洲军工企业都瞄准了“第四代”载人高速战机领域。欧洲宇航防务的“台风”、法国达索的“阵风”和萨博公司的“鹰狮”，已经在低价竞争了。倘若各国政府对军工产业继续如此把持，任由或者迫使几家企业画地为牢、孤军奋战，欧洲军工产业可能翻身无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