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专题:《经济危机的预测与反思:经济学的香槟》
记者问:亚洲危机标志着亚洲奇迹的终结吗?您认为亚洲国家什么时候能从危机中复苏? 克鲁格曼:在这个问题上我犯过许多错误,我现在自己都有点糊涂了,不过别人也不比我强多少。我想最坏的时候已经过去,但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人们不会再谈论什么奇迹。我现在打个比方,在我看来,今天的亚洲有点像债务危机高峰刚刚过去的1984年的拉丁美洲,它离完全脱离危机还有5年。这是我的对比,但这种对比也有可能是错的,我们都作过许多错误的预测。我现在的看法是,会有复苏,但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不会有大规模的复苏。有可能在10年或15年之后,我们会再提起亚洲奇迹,但不是现在。 记者问:您推广了一种观点,即亚洲的增长模式是投资型的,而不是生产率型的。您是否认为亚洲国家将来应该转向生产率型的增长? 克鲁格曼:我不清楚究竟谁知道如何转向生产率型的增长,将来的投资大概会减少很多,所以这些国家将不得不转向生产率型的增长。但我当时谈的不是从政策角度如何促进生产率增长,而是如何解释亚洲的增长及为何我认为亚洲的增长将会减缓。提高生产率十分不易,如果我们知道如何提高生产率,整个世界会比现在富裕得多。 记者问:一般来说,提高生产率的诀窍何在? 克鲁格曼:我认为充分的竞争、创业精神,以及鼓励创新的、灵活的资本市场会起作用。 在记者问及中国的金融及外汇制度时,克鲁格曼仍然是那么地胸有成竹。 记者问:中国经济是亚洲危机中的一个中心议题。您如何评价中国目前的金融体系,包括目前的资本监管制度和银行体系? 克鲁格曼:我的印象是,中国在金融上一团糟--差不多完全破产的银行体系,严重的道德危害,大批呆账。多亏货币不能自由兑换,使金融稳定得到了保障,也从而使中国幸免于危机。但这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因为不能自由兑换的货币会阻碍商业的繁荣,而且会招致腐败。但中国幸亏没有两年前就允许自由兑换货币。中国需要一步一步来,中国首先需要清理整顿国内的金融体系,然后才有可能允许其货币自由兑换。谢天谢地,这次危机前中国没有允许货币自由兑换。很多人曾建议中国实行货币自由兑换制度,但中国没有这么干。我认为,中国的官员们有些赞同这种说法,如果亚洲经济危机迟两年发生,中国可能就卷进去了。
![第33节:美国金融危机的‘罪魁祸首‘(8)](http://img.aihuau.com/images/a/0602020606/020607150676849893.jpeg)
在克鲁格曼看来,中国是否可以通过大量发行货币来摆脱通货紧缩,中国最大的问题就是一个凯恩斯式的问题--消费不足,尽管通货膨胀和通货紧缩一样危险。中国大规模的投资和经济改革,在没有经济衰退时效果应当不错。但在确保高需求的同时,应当同时着手于解决产业结构上的问题,尤其是如何有效地刺激国内的需求。克鲁格曼那极富预见性的话,至今让人听来仍然回味无穷: 亚洲的问题是,经济过热的同时,公私界限不清引起了严重的道德危害……取消资本控制之后,中国应在实行浮动汇率的同时,采取措施控制资本流入以避免过高的外汇债务……我认为人民币不应当贬值……中国应加大货币发行量,同时进行持续的财政刺激,竭力刺激需求…… ()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