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系列专题:《实力的终结与深度危机:美国的极限》
第三个错觉是:军队和美国社会已经成功弥合了越战年代造成的分裂与分歧。到20世纪90年代,这种和解已经形成。"沙漠风暴行动"之后,"美国人民再次爱上了自己的武装力量"。至少,这场战争的伟大英雄之一科林·鲍威尔将军是这么认为的。出于这种拥戴,一种新的军民契约已经达成,其基础就是相信在某种胁迫之下,美国人会最终"支持军队"。这个国家再也不会抛弃它的士兵了。 美国志愿兵部队(AVF,名字虽然有些误导人民,但它依然是职业军事建制)是这一新契约的首要表现。到20世纪90年代,美国人已经开始庆祝AVF成为联邦政府的一个组成部分,其实际功能与公开宣传的一样。AVF意味着美国致力于维持唯一超级大国的地位,而AVF就是"美国之队"。冷战后,AVF维持着美国强权下的全球和平,而没有干扰美国平民对生命、自由和幸福的追求。人们怎么能不喜欢它呢? "9·11"以来的事件揭穿了这三个错觉的真实面目。在实践检验中,这一全新的"美国战争方式"只是发了一下光,但还不是黄金。即使不是公开欺诈,兜售"全方位优势"的将军们也是明目张胆地玩忽职守。按照过去20年的记录来评判,美国军队只是在敌人成人之美般作战时才会取得决定性胜利,而萨达姆的死亡急剧降低了这种可能性,未来再也找不到这样善解人意的对手了。说到留下的后患,从索马里到巴尔干,从中亚到波斯湾,比比皆是。 说到"温伯格-鲍威尔学说",文官遵守上述条款的意愿也被证明是暂时性的。众所周知,1993年,面对鲍威尔时,马德琳·奥尔布赖特极想知道,"如果我们不使用军队,您一直谈论的卓越军队有什么用呢?"奥尔布赖特沉迷于让美国士兵消除世界顽疾,并且她的想法很快占了上风。左倾空想家与好战政客专家组成的奇怪联盟成功撕碎了对使用武力的限制。"人道主义干预"大行其道,风行一时。20世纪90年代,不管将军们发挥了什么约束力,其影响也没有挺过那10年。曾经看似不可磨灭的越战教训被遗忘得一干二净。 同时,人民与军队的和解也只不过是一种虚构的怪物。筹码投下之后,"支持军队"引诱来的只是姿态和作秀,而没有有约束力的承诺。"9·11"事件没有使人们急着应征入伍,穿上军装,人们反而更喜欢让别人家的孩子去追捕恐怖分子,推广民主,确保获得世界上的能源储备。在这场表面上具有震撼意义的全球战争中,美国人却更喜欢家乡的体育英雄,而不是保卫美利坚帝国遥远势力范围的士兵们。汤姆·布雷迪(Tom Brady)在全国橄榄球联赛中打四分卫挣了数百万,作产品广告又挣了数百万。帕特·蒂尔曼退出职业橄榄球比赛,当了一名陆军突击队员,牺牲在阿富汗。然而,在这两个人中,布雷迪更体现了当代人对"爱国者"这个词的认识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