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全球粮食政策报告 《看不懂的全球经济》第四部分第一章(二、谁动了我们的粮食?)



国际粮价再创新高、全球粮食储备告急、食品短缺在一些国家引发骚乱……国际粮价再度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之一。另一方面,受农产品产地恶劣天气,以及高速发展国家进口需求猛增影响,世界小麦库存量达30年以来最低,谷物价格已经持续5年攀升,结束了数十年来粮食低廉的时代。

面对全球正在发展着的粮食危机,人们都在积极地找寻原因。据联合国粮农组织统计,近年来全球粮食产量一直在温和增长,并未出现严重的歉收,2007年更是达到创纪录的21.3亿吨,既然产量未减,粮价暴涨,造成现在世界性粮食危机的原因是什么?

除了消费升级之外,可以说,近年来兴起的生物燃料产业正在形成“与人争粮”的局面。

生物燃料是指从玉米、甘蔗、黄豆及油棕等农作物中所提取的燃料,其中以能同汽油混合使用的乙醇及生物柴油为主。

“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在接受《瞭望东方周刊》采访时说道:

我认为这个(粮食)危机出现的原因有几个方面:第一,由于石油涨价,很多粮食出口国如美国、阿根廷等,将部分粮食用到了生活能源之上,比如说将玉米发酵成酒精;第二,气候变暖对农作物的影响很大,影响了农作物的生长,有专家对夜晚的温度做了研究,如果气温平均升高一度,粮食产量就会减少2%。还有,一些国家政局不稳,对农业来说,不是好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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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已有许多国家相继制定了较为宏大的中长期生物燃料发展规划:美国计划到2012年使生物燃料乙醇的产量提高到3000万吨,2017年达到1.2亿吨;巴西计划到2012年生产燃料乙醇3000万吨,并计划到2020年使其占到汽油总消费量的20%;2006年,生物能源占欧盟交通能源使用量的2%,欧盟计划在2010年将这一比例提高到5.8%,2020年提高到10%。

根据世界银行的统计,加工70升左右生物燃料所需要的粮食,相当于一个人一年的口粮,每年美国和欧洲用于制造生物燃料所需要的粮食都超过了2亿吨,这也就意味着用去了5亿人一年的口粮。用玉米生产生物乙醇能节省全球2%的石油消耗,但却同时也使粮价上涨30%左右。

联合国粮食及农业组织(粮农组织)于2008年10月公布的年度报告指出,生物燃料的生产非但没有如人所愿解决能源和环境问题,反而成为全球粮价高涨和贫困人口增加的主要推手之一。据粮农组织提供的统计数据,近年来全球主要粮食作物需求的增长部分中,约有一半用于发展生物燃料。

世界银行行长佐立克认为:

粮价上涨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这其中既有饮食结构改变、自然灾害加剧、耕地减少、投机加剧等因素,但更主要的原因则是生物替代能源快速发展的结果。高油价促使一些国家大力发展生物燃料,导致小麦、大豆、棕榈油等农产品价格高涨;另外,高油价不仅推高了化肥等农业原料价格,还导致农业运输费用增加,提高了农业生产成本。此外,美元持续贬值、一些国家实行粮食出口禁令,也加剧了目前的粮食危机。

美国地球政策研究所所长、著名粮食问题专家莱斯特8226;布朗指出,美国政府的错误能源政策应对此次粮价上涨负责。美国为减少对外石油依赖,大力发展生物能源计划。按美国目前技术水平,一辆最普通的家用吉普加满一箱油需耗用200公斤玉米,相当于非洲穷国布基纳法索一个成年男子一年的口粮。

经济学家威廉8226;恩道尔在2008年接受《羊城晚报》采访时说道:

粮价居高不下,是因为美国政府对农民进行大量补贴,大量种植玉米作为生物燃料而不是作为饲料,将近一半美国玉米农田都改种生物燃料作物,欧洲仿效美国这种政策,对农民进行补贴,让他们种生物燃料作物。这是美国政府和一部分粮商共同操纵的结果。世界银行今年(2008年)春天发表了一个研究报告指出,粮食涨价原因75%是由研发生物燃料造成的,这个报告没有公布,被美国政府压制了。

由于生物燃料有助于降低人类对化石燃料的依赖并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生物燃料领域近年来获得大量投资。但是美国华盛顿大学等机构的研究人员在《保护生物学》杂志上发表论文说,他们在对生物燃料进行评估后发现,有些生物燃料并不能取得预期中的环保效果,其中,以玉米为原料生产生物乙醇燃料最不合算。

同样,美国世界政策研究所所长莱斯特8226;布朗博士认为,理论上说,生物燃料燃烧只会释放出农作物本身在生长过程中积聚的碳,即使把收割、提炼及运输成本考虑在内,其产生的碳仍然应比石油产品要低。但实际上,考虑到氮肥在农作物种植过程中的应用,氮肥所释放出的温室气体相当于汽油燃烧所释放出的0.9~1.7倍。因此,把乙醇燃料当做减少石油依赖的选择,一点也不科学。

如果继续用粮食等制造生物燃料,粮食紧缺等问题可能会进一步加剧。用玉米生产燃料乙醇的方式,受到越来越多的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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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生物燃料生产国,摩根斯坦利的经济分析师指出,此次粮食危机的“祸端”是美国一直倡导的生物燃料。借着减弱对石油的依赖的理由,过去几年来,美国一直鼓励开发生物能源,由此引发此轮粮食危机。

世界银行研究同样认为,2005—2007年玉米价格上涨超过60%,美国的生物转能源计划是一主要诱因。一些学者和业界人士说,利用秸秆、锯末、草屑、废弃枝叶等农业废物来提取乙醇才是正确的发展方向,但该技术尚未成熟。大量玉米被用于生产乙醇推高了玉米价格;农民为增加收入而增加玉米种植面积、削减其他作物种植面积,也使其他粮食价格上涨。

可以说,富国对生物燃料的需求,正在推高粮食价格,构成了粮食问题的主要部分。

2009年2月,针对众多原因导致全球粮食短缺以及粮价飙升,联合国环境署发布的一份报告提出了五点建议:

一是,减少粮食价格波动、增加粮食储备,减少粮食生产以及销售之间的环节,采用新技术以降低粮食浪费现象;二是,鼓励第二代生物燃料的使用,减少甚至停止生产第一代生物燃料。生物燃料的确比化石燃料环保许多,但是如果直接利用粮食来生产出第一代生物燃料,对粮食是极大的浪费。报告建议采用可回收的粮食废料来生产第二代生物燃料;三是,减少直接用于牲畜饲料的粮食数量,改用其他替代品,以缓解当前的粮食危机;四是,支持农民在多样化的生态农业体系下进行农业生产活动,减少化肥和农药的使用;五是,通过改善基础设施,发达国家降低或取消对农产品出口的高额补贴以及减少国家之间的贸易壁垒来增加粮食产品的市场准入,以确保粮食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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