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下一个沃尔玛会从垃圾中崛起吗？
作者：Loren Feldman
在美国新泽西一座占地广阔的旧手提箱工厂，一个摄制组正在为新的真人秀电视节目拍摄企业家汤姆·萨奇（Tom Szaky）和他的公司 Terracycle。这家回收再利用公司有 46 名员工，这会儿有 10 名员工正围坐在一张桌子前等待萨奇提出下一个挑战。“好吧，伙计们。”萨奇一边说，一边把手伸进灯芯绒裤子的口袋，掏出一把旧牙刷放在了桌面上。“我们准备拿它做点什么呢？”
你可能会对这个 25 万平方英尺的仓库里的每一件垃圾都提出相同的问题。一箱箱 Capri Sun 果汁袋将变为笔盒。电路板将改造为相框和闹钟。奥利奥（Oreo）饼干包装袋将变为风筝。“我们希望成为垃圾行业里的沃尔玛（Wal-Mart）。”26 岁的萨奇说。今天的商业法则是：如果萨奇的团队能够想出合适的产品，牙刷生产商高露洁－棕榄（Colgate-Palmolive）就准备签订一项再利用的交易。他们的想法包括把牙刷弯成手镯、钱包带和牙刷架。
自 2004 年以来，类似这样的富有创造力的再利用，推动 Terracycle 公司的营业额连年翻番。今年公司销售额有望达到 1,500 万美元。与此同时，真人秀节目《垃圾大王》（Garbage Moguls）的第一集于 4 月 22 日地球日那天在国家地理频道（National Geographic Channel）播出，它有可能成为系列剧。萨奇撰写的有关 Terracycle 公司的传记《瓶子里的革命》（Revolution in a Bottle）已于今年 2 月由企鹅出版社（Penguin）出版。此外，他还签订了新的协议，利用 Brooks Brothers 的服装废料、星巴克（Starbucks）的咖啡袋及华纳兄弟电影公司（Warner Bros.）的胶片生产手提袋。对此，他感到很自豪。
不过，垃圾王国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尽管 Terracycle 的商业模式非常出色─用卡车运来免费的垃圾，然后把它们变废为宝─但 Terracycle 的现金却很少。2008 年，公司亏损了 350 万美元。Terracycle 的资本水平总是无法满足萨奇不安分的宏伟抱负，公司历史虽短，但充满了危机。
在拍摄过程中，萨奇流露出了迫切的语调。“我们还不稳定。”他对他的团队说。“我们要么破产，要么取得巨大成功。”就目前来看，他估计公司的现金还能维持 6 周。
萨奇和 Terracycle 公司兜了一个大圈子才走到目前的阶段。他出生在共产党领导下的匈牙利，1986 年与父母逃至多伦多。萨奇的父母都是医生，但他血管里却流淌企业家的血液。14 岁时，他创办了一家网站设计公司。他的一位客户、连续创业家罗宾·塔多（Robin Tator）后来成为 Terracycle 公司的共同创始人。
2002 年，还在普林斯顿大学（Princeton）读大一的萨奇听说了朋友的一个发现：如果给蚯蚓喂有机废物，它们就会产生出大麻喜爱的肥料。萨奇察觉到一个拥有强大生命力的商业模式。首先，如果它适用于大麻，那么它也适用于其他植物。其次，他可以从垃圾中提炼出可以出售的消费产品。Terracycle 公司应运而生。
从那一刻起，萨奇把全部心思都扑在了上面。他用 2 万美元从一位佛罗里达发明家那里购买了一个精巧的装置，它可以容纳数百万条蚯蚓，并且用传送带给它们喂食。他的商业规划在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并找到了投资人。随后，他中途辍学并且开始大规模生产。直到那时萨奇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有钱为他宝贵的蚯蚓粪便设计、生产包装。
这引发了他的第二次突破。绝望中的萨奇开始收集垃圾桶里的饮料瓶（他并不知道这样做是违法的）。这些瓶子有 4 种标准规格，也就是说他可以用灌装机器来装瓶。为了积累足够的瓶子，他劝说教堂和学校团体组成“瓶子小分队”，在社区合法地收集瓶子。作为回报，收集者可以得到小额的捐赠。
这种不同寻常的再回收包装─装在可口可乐瓶子里的蚯蚓粪便─使得 Terracycle 的肥料脱颖而出。到 2007 年，它已经出现在家得宝（Home Depot）、Target 和 Whole Foods 的货架上。但萨奇早就认定，蚯蚓肥料是小众产品，年增长速度永远也不可能超过 20%，虽然这也不算慢，但不是爆炸式的增长，也不能弥补他从普林斯顿大学辍学的代价。
就在此时，Honest Tea 公司 CEO 塞思·戈德曼（Seth Goldman）出现了。戈德曼刚刚推出一款新型袋装有机果汁系列饮品 Honest Kids，但他担心不可回收的包装袋最终会以垃圾填埋的办法处理。“你在垃圾处理行业工作。”他对萨奇说。“你能帮帮我吗？”
萨奇买了几袋果汁和一台缝纫机，并且开始手设计手提袋和笔盒。戈德曼对它们非常中意，并且同意为“果汁盒小分队”提供赞助，每个袋子赞助 1 美分。萨奇说服西芙韦（Safeway）、Target 和 Walgreens 订购这些手提袋和笔盒。唯一的问题是：他承诺生产的产品实在太多了，以至于每月要 1,000 万个果汁袋才能满足生产需求。而这些小分队当时每天只能提供 1,000 个果汁袋。
经过几周的恐慌煎熬后，公司共同创始人塔多在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找到了解决办法。该省规定，消费者把用过的果汁袋返还给零售商时，零售商应该付费，因此该省囤积了 2,000 万个袋子，它们被挤压成了有粘性的、发臭的长方体。塔多说服了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官员让他们用一个卡车车队把所有袋子运往美国。“他们就像看傻子一样看我。”他回忆道。
还有一个难题。塔多得到的是 Capri Sun 果汁的袋子。萨奇提心吊胆地安排了一次与食品巨头卡夫（Kraft）的会面，卡夫是 Capri Sun 果汁的所有人。萨奇的产品理念给公司的品牌经理留下了深刻印象。很快，萨奇接到了卡夫公司其他品牌经理打来的电话，如奥利奥、Chips Ahoy 等，他们也想处理手中的垃圾包装并且沾沾 Terracycle 公司的环保光。“这个家伙有的是好点子。”卡夫公司可持续发展高级主管杰夫·沙赫利（Jeff Chahley）说。“你怎么能不喜欢这一切呢？”
进入垃圾设计市场的不只是 Terracycle 一家公司。位于马萨诸塞州沃尔瑟姆的 Preserve 公司从 1996 年开始就利用 Stonyfield Farm 酸奶的杯子生产牙刷和剃须刀柄。总部位于迈阿密的 Ecoist 公司从 2004 年开始用糖果包装纸生产手包。但是，这两家公司的规模始终很小。“我们并不是最先想出这个点子的人。”高管教练理查德·珀尔（Richard Perl）说。“但我们是第一家上规模的公司。”珀尔专门培训环保公司的高管，并为萨奇出谋划策。
Honest Tea 公司打第一个电话的两年之后，Terracycle 已经在出售 50 种不同的产品，而且它还在以每周推出一种新产品的速度开发更多的产品。全世界的不可回收垃圾主要来自 50 家公司，萨奇几乎与这些公司都签署了协议。（例如，其他任何公司都无权再利用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的瓶子。）这些合同都不是独家协议，最初的生产厂都保留否定产品的权力，尤其是可以看见它们的品牌的时候。但是，Terracycle 不必以任何形式与它们分享销售额。
与此同时，Terracycle 公司的库存正以爆炸式的速度扩大。现在为萨奇提供帮助的垃圾小分队有 1.7 万个，成员总数达到了 260 万人，所有人都只为 Terracycle 工作。Terracycle 正准备在 1 万家大型仓储式商店前安装再回收系统。它的供应商花钱把自己的品牌名称写在这些垃圾桶上。
在外人看来，Terracycle 公司似乎不会出错。“我认为这是为数不多的例子之一，这些事例看上去实在太好了，以至于不太真实，但实际上它们的确非常好。”奥克兰的环保商业顾问乔尔·马科尔（Joel Makower）说。但是，公司的内部人士却从公司的发展经历中认识到，萨奇近乎疯狂地做交易的做法会导致极大的风险。2008 年，萨奇与 Target 公司达成协议，收集 Target 的塑料袋，把它们熔化后变为超级耐用的手提袋 ReTote，这种手提袋如今在 Target 的售价为 5.99 美元。
ReTote 是 Terracycle 公司去年销量最大的产品，但公司是亏钱才卖掉了 14.2 万个袋子的。萨奇认为，及时生产 ReTote 的唯一办法是把它外包给一家国内公司，而这家公司的开价是每个袋子 20 美元。这笔亏损是公司 2008 年 350 万美元财务赤字中的主要部分。从那以后，萨奇把 ReTote 的生产转到了墨西哥，他预计公司 2009 年的利润为 100 万美元，前提是 Terracycle 能够维持到今年年底。
今年 1 月一个空气清新的夜晚，就在这部真人秀刚刚杀青之际，受现金短缺困扰的萨奇在曼哈顿一个高档俱乐部向一批天使投资人发表了一番演讲。他希望筹集 300 万美元，这笔资金接下来会促使其他投资人再出资 200 万美元。会前，他忧虑地说，“如果这次会议不成功，我的麻烦就大了。”萨奇播放了经过简单剪辑的《垃圾大王》，并且就垃圾经济学发表了演讲。Target 公司 CEO 布雷特·约翰逊（Brett Johnson）是这个投资小组的组长，也是 Terracycle 公司的新董事，他对这批投资人说，萨奇是“我见过的最独特的创业家”。之后，筋疲力尽的萨奇贴墙跌坐在了地上。“看看他们会不会掏钱吧。”他平静地说。大约过了一周他接到电话：该投资小组将注入 400 万美元。目前，汤姆·萨奇真人秀还会继续播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