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王小石”这块砖,真的会倒下一面墙吗?
这孩子,咋就让三四十万给闪了腰呢。银行门口排队买国库券的老大爷,边读报边为王小石不值。
一个名不见经传者,突然成了中国股市的最新罪人。王小石成了2004年11月中国财经高频词,甚至可能会成为年度财经高频词。这一切,只因为他来自一个敏感部门,有一个敏感头衔:中国证监会发行监管部发审委工作处副处长。
2004年11月4日,因为涉嫌利用职务,出卖证监会发审委名单,从一些欲上市的公司牟取暴利,43岁的王小石被有关部分拘传。报道说,王小石在证监会工作已经有些年头了,曾参与深圳中小企业板的组织工作。
谁都知道这是块小石头。但是,抽出一块砖,就有可能倒下一堵墙。一年半前,大学生孙志刚的死改变了城市收容制度;一年前,农家女熊德明将拖欠农民工工钱的难题在握手之间交给了国务院总理,结果转过年来到处都是改善农民工待遇的呼吁;半年前,愣头青刘亮将西安宝马彩票舞弊案捅了个天大的窟窿,公益事业的人为暗箱操作大白于世人。
不过,在商业财经圈,要在要害部位抽出一块砖头可真不容易,总是存在各种利益驱动将本来要掉落出的砖头硬生生地又塞回去、或者塞点水泥进去把窟隆再给补上。资本大鳄唐万新的德隆大厦坍塌,德隆系股票脱僵般要拖垮股市。结果呢,唐万新还没走出机场,就被央行高级官员接走了。政府接管了德隆管理重组与债务偿还。德隆一案至今已风波渐平。
那么眼下这块“小石头”有可能会是那块已经松动并将导致大墙开裂的砖头吗?
财经媒体集体围观乃欲解剖这块小石头的热闹劲头不是平白无故的,这么多年来,见过上市公司造假的,见过券商操纵股价的,到今天才终于揪出了一个证监会收人钱的!
企业上市融资,这不是中国的新发明;股市出问题,这也不是中国股市所独有。但是,10多年下来,制造出一个1400多家上市公司,7000万人参与,4万亿规模的市场,确实是只有中国一家。但这等巨大成绩,被上海人李士林给抹煞了:“很多投资者长期来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纽约股市200年至今只有3000多只股票,香港40年只有1100只股票,台湾股市40年只有669只股票,而人均GDP刚达1000美元的中国股市13年扩容1400只股票?”
很简单,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上市公司的坏孩子不少,上市前做假账,上市后发布虚假消息是其惯用伎俩。这其中,以股价冲过100元后来狂跌的问题大牛股中科创业、还有上了《人民日报》头版的问题公司银广夏、扯进农业部的蓝田股份、害得两位部级领导丢官的康赛集团等为甚。
作为上市承销商的证券公司,或者为虎作伥、虚假上市,或者对造假行为视而不见,更有甚者,还经常在二级市场,上阵炒作。极少有证券公司是干净的,其中的恶汉,如中经开公司从来都是规则的践踏者,南方证券终因恶炒哈药集团而自焚。
大户操纵股价,更是一刻不得闲。其中,以操纵中科创业股价的中科系(吕梁),操纵合金股份、湘火矩等、新疆屯河的德隆系等最为著名。
这样一路数下来,蓦然回首,在中国股市做恶的主客体,或远走他乡,或被罚办,惟独集资格审查与监督于一身的证监会,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常在河边走,14年来没有一两个湿鞋者,真是咄咄怪事。
好学上进的小石头还在党校进修学习,根本没有想到就要被充作中国股市的祭品。但南美丛林的蝴蝶扇了一下翅膀,太平洋上便起了暴风雨。王小石哪里会料到合伙人离婚时的财产纠纷会牵扯出自己?小石头竟然是如此这般断送了被点石成金或者自我镀金的机会。
如果不是在这个敏感时期,身在证监会这样的敏感部门,这个小概率事件会否伤害王小石?
因为发动了中国股市的全流通战争,获得“散户代言人”和“股市民间思想家”称号的张卫星,把小石头霉运当成中国股市的转机。他提了两条建议:第一,在证监会系统内建立官员财产公示制度,表明证监会官员的财产来源是合法的、清白的。所监管的券商和基金管理公司主要负责人以后也同样效仿。第二,成立一个独立的特别调查委员会,彻底清查中国股市制度缺陷的成因与危害。调查委员会应当是有广泛的代表性的,可以向国务院或全国人大负责的。
王小石听闻张卫星的高论后,会有何反映?是否会说一句:“太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