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外界对万明坚的关注远非仅源自TCL手机的成功
文/本刊记者 刘 涛
2004年1月30日，TCL集团成功上市，首日涨幅高达78.17%，融资额达25亿。以TCL通讯退市为代价，TCL集团董事长李东生酝酿六年的“阿波罗计划”，圆了，而TCL通讯董事长万明坚盼了两年多之久的TCL移动分拆上市之梦，碎了。上市当天，李东生纸上财富接近11亿，因业绩不佳而离去的吴士宏瞬间坐拥7千万，而率领为TCL集团贡献着80%利润的TCL通讯的万明坚个人财富却不及吴士宏的1/3，确实让外界有大跌眼镜之感。
近年来，万明坚因TCL手机的崛起而名声大噪，并以极具个性且敢于彰显而著称。比较一下TCL集团高层的名片你会发现，董事长李东生的最简单，在TCL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抬头下面，只简单地写着“李东生董事长CEO”；董事副总裁万明坚的名片设计得最为特别且复杂，除了写有“TCL集团股份有限公司董事副总裁”以外，还有“TCL移动通信有限公司董事总经理，TCL通讯设备股份有限公司CEO”，中间是“万明坚博士”，在姓名的旁边还加印了自己的照片。
作风硬朗
曾有媒体评价说，在近5年内进行转型和业务扩张的家电企业中，最成功的莫过于TCL集团。而TCL的每次拓展、转型必然会伴有一个风云人物出现，万明坚正是其一，他是当下TCL集团最为惹眼的一名帅才。在进入TCL近10年的时间里，万明坚从副总工程师开始，历任副总、董事、常务副总，直到担任TCL通讯董事长，这其中有凭业绩打来的“天下”，也有通过“敢于斗争”争取来的胜利。
1999年3月，经过万明坚的屡次进谏，李东生批准万明坚从生产电话的TCL通讯设备公司出来，自立门户做手机。但当时李真正看好的是IT和网络，得到重用的是掌管TCL信息产业部门的吴士宏，带着7、8个人开始创业的万明坚心中不能不说憋着一口气。
第一年，TCL手机亏损了2000多万人民币，李东生没有换掉万明坚，而是允许他继续探索。四年后，当万明坚把TCL手机从默默无闻做到年销售收入达82亿元、净利润12.7亿的时候，李东生抛出了他当时坚持任用万明坚的三个理由：“他开会时，永远抱着一大把手机，像个江湖行医者，到处向人推销新型的手机；他是出于公心做决策，不怕得罪人；第三，他这几年的经营也证明了他个人的领悟力。他在经营的领域里非常有创新精神，他符合我选择领导的标准。”
出生于四川宜宾山区的万明坚性格中存有深刻的“袍哥”文化，行事作风狂傲、硬朗。而奉行大道无术的李东生对下属的宽容和授权则相当知名，在万明坚的崛起中，不能不说有赖于李东生对在许多敏感问题上的率性而为、在人情世故上的大而化之的万明坚的包容。
2002年12月12日TCL通讯发布公告，宣布推选万明坚为TCL通讯董事长，李东生由董事长变为副董事长，而此时的李东生因公出差在外，未能参加这一会议。此举使得TCL内部出现了万明坚与李东生互为上下级的关系。5天后，万明坚在重庆首次以TCL通讯董事长的身份对外界表示， TCL手机将在2003年包装运作上市，目的地首选香港或新加坡，而这一决定又显然与李东生图谋已久的TCL集团A股上市相冲突。
半年之后，万明坚对是否分拆移动业务独立上市的意见却发生截然转变，他甚至对媒体否认掉了他曾经吐露过“TCL手机将独立上市”的说法，只称集团上市取得了新进展。
李东生是如何以“无术”之术将万明坚欲将手机“独立”的想法化于自己的“大道”中，两人此后都不曾向外界披露过细节。只是万明坚居然对自己的话断然否认、不肯提及，恐怕只能说明他心中其实仍耿耿于怀。
有人曾经问万明坚，是更愿意搞研发，还是更愿意做复合型的管理人才。万明坚回答说：“搞技术可以不必和人交往，但搞管理难免和人发生冲突，中国的很多管理者遇到障碍就开始妥协，但是我不妥协，我一定要成功。为了实施我的战略，我咬紧牙关，有时心理压力和人际关系的压力很大，但要有勇气，要坚韧不拔。”
尽管最终TCL集团以吸收合并TCL通讯股份有限公司的方式成功上市，但万明坚的作风决定了TCL移动分拆上市不会就此停下脚步。
卖的是手机还是信仰
2002年12月11日，也就是TCL通讯发布公告由万明坚接替李东生担任TCL通讯董事长的前一天，德勤公司公布了“亚太地区高科技成长500强”企业排名，TCL移动通信因在过去的3年中营业额增长263.3倍而荣登榜首。在TCL内部，万明坚一手打造的手机业务取代了彩电业务的“一哥”位置，而万明坚最大的企图心是，从数字“袍哥”做到中国手机产业的“庄主”，推翻洋品牌的专政。
四年来TCL手机迅速崛起的法宝就是营销制胜，而万明坚为了寻求营销中的答案甚至曾派人去西藏求解。“哲学的最高问题是宗教问题，西藏是宗教的高地，我派人到那里，是为了让他们感受那里的人们对内心安宁的渴望，而我们做市场就是在攻消费者的心，让他们通过物质找到精神的家园。”万明坚说。事实上，TCL手机的营销策略—选择高端路线，通过密集的立体广告投放，在很短时间内树立品牌形象，然后跟随市场降价，迅速扩大规模产量—与TCL彩电的成名逻辑如出一辙。
2000年，万明坚提出：“手表上镶一颗钻石就显得光华四射，档次一下子提升了许多，能不能给手机嵌上珠宝？”他的想法遭到许多人的质疑甚至嘲笑，但他坚持认为，珠宝所具有或能够产生的社会心理价值、审美价值和保值价值可以向手机飘移，大大提升TCL手机的附加值。紧接着，万明坚又以1000万人民币“钦点”金喜善代言“中国手机新形象”的品牌推广计划，在他看来“美女＋产品”是最为直接的形象刺激。
据统计，2003年TCL手机位居国内市场份额前3列，仅次于波导、摩托罗拉，但很多人依然在质疑国产手机挑战国际品牌的可能性。对此有着强烈民族情怀感的万明坚几乎深恶痛绝：“如果大家认为不应该再谈‘民族工业’的话，那么奥林匹克也可以取消了。”尽管中国已经从强调根红苗正的政治时代转型到了知识时代，但儿时的爱国主义教育对他依然起着作用。一次万明坚与和他同坐一辆车的人抬起杠来，对方坚持说国产手机打不过洋品牌，两人争执不下，“我当时恨不得打开车门把他推下去！”万明坚回忆说。
2003年底，在TCL第2000万台手机下线时万表示，TCL手机2004年的规模为4200万台，要在未来三年内进军世界移动通信行业五强。他坚信，手机业老贵族将没落，新贵族将升起。
“不确定因素”
对于TCL近年来的几桩“蛇吞象”式的收购行为，业界褒贬不一，但被看作是TCL中的不安定因素的万明坚却是这些收购的坚定支持者。不仅如此，在TCL通讯内部，他也已经展开对国际品牌的收购行动。
TCL与法国汤姆逊公司合作被业界认为风险性极大，TCL内部很多人也认为赌得太大、太冒险，但万明坚却是李东生坚定的支持者：“不要说准备不足，等准备好了还能干什么？”同时，作为TCL通讯的掌门人他曾坚定地表示，TCL通讯将收购一家颇具影响力的海外公司的手机业务，而且是在诺基亚、摩托罗拉、三星之外的二线品牌。
虽然有猜测认为，西门子、阿尔卡特、日本三菱等都在其可选范围内，且阿尔卡特可能性最大，但更多人对万的想法并不以为然，甚至认为是痴人说梦：“2003年TCL手机的营业额增长了20％以上，但利润却在下降，国产手机在步履维艰的情况下，拿什么去收购，即使收购了又是否具有整合的能力呢？”但万明坚对这些评论并不认同，他承认，做这样的事精神压力非常大，要有铸就世界级企业的心胸才可能做成，“但要有如果一个团队没有这样的理想作为凝聚力，肯定会有问题。”
在TCL移动分拆上市的问题上，万明坚也是心有不甘。他始终认为，TCL移动要把手机业务“进行到底”的主要手段是力争赴港上市以获得资金支持。2004年1月初，TCL集团刚刚通过换股实现上市的目标，TCL移动内部就有人放出消息：TCL移动境外上市的地点已经定在香港，首次IPO预计将在今年年中进行，并已经聘请安永为其上市做财务审计工作。事后，TCL集团方面在第一时间以公文形式对这一消息予以了否认。
不难看出，虽然TCL整体上市已尘埃落定，但万明坚依然难以安定下来，他与其旗下的TCL移动似乎随时可能会爆发出令媒体瞠目的消息。在万明坚看来，人要“敢于斗争，敢于胜利”，而不论是他个人的命运，还是TCL移动的未来都决定于这“斗争”与“胜利”之中。
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在分拆上市一事上最终能否如愿？当前，国内手机市场竞争日益激烈、利润日益摊薄，TCL移动能否在保持营收增长的同时保证利润的增长？更为重要的是，桀骜不逊、作风强硬的万明坚能在TCL走多远？对于自己的未来，万明坚表示，成功来日方长，无怨无悔就行了。
在员工会上，他曾写了一幅对联：有功自傲非君子，无怨无悔真豪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