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意大利明星CEO丑闻的败露使“安全的”欧洲公司治理模式再次蒙羞
编译/大 松
一度被奉为楷模的美国模式，随着安然、世通、安达信等公司的纷纷落马而被证明漏洞百出。相反，欧洲的公司治理模式则被认为比较安全，虽然欧洲也爆出瑞士联合银行和苏黎士金融服务公司滥用职权、漠视股东权益的丑闻、ABB公司私下向其前首席执行官巴尼维克授予价值高额股权案以及传媒帝国基尔希集团的倒闭和威旺迪的巨亏等。标准普尔公司评价道，从全球标准看，欧洲企业在年度报告和财务信息方面的信息披露较佳，英国、法国和德国在公司治理的信息披露方面更属于全球最好之列。
然而，2003年末爆出的意大利帕玛拉特事件，使人不得不重新审视“安全的”欧洲公司治理模式。
安然案的翻版
这家意大利奶业巨头破产对欧洲商界乃至政界的冲击力是近年少有的，它做假的时间之长、数额之大也称得上骇人听闻，但整个事件听起来却没有一点新鲜感，因为，它太像美国安然公司了——从做假的手法到败露的征兆，以至所有评价这一事件的人都不厌其烦地使用同一个词：“欧洲的安然”。
帕玛拉特是意大利最具声望的商业品牌之一，也是意大利第八大公司。2003年12月19日，帕玛拉特公司举行紧急董事会议后发表声明承认，由于在加勒比海开曼群岛上的投资失利，该公司无法偿还高达40亿欧元的债务，目前已陷入财政危机。而美洲银行当天证实，帕玛拉特公司曾宣称的存放在开曼群岛博拉特财务公司的40亿欧元纯属虚构。
其实，真正的噩梦是在12月初开始的。当时为该公司做审计的德勤会计师事务所称，帕玛拉特有近5亿欧元的不明现金被放在开曼群岛的一家投资基金中。此外，帕玛拉特已经计入公司上半年一次性收益的1.1亿欧元同样与该项不明投资基金有关联。
市场对此消息反应迅速，标准普尔立即表示，准备将帕玛拉特的债务级别降至“垃圾”级。帕玛拉特股价19日急挫66%，跌至0.89欧元，并被迫停牌。在22日收盘拍卖交易中，再次下挫63.33%，跌至0.11欧元。分析师安德里亚说：“这一财务黑洞之大足以令帕玛拉特的市值缩水至近乎为零。”与此同时，帕玛拉特债券价格也大幅下跌，在19日早盘交易中，2008年到期的欧元债券价格跌到面值的33%。
此后，便是一套与安然一模一样的程序，CEO、CFO等宣布辞职、公司申请破产、司法介入，意大利检察官28日盘问了帕玛拉特创建者兼首席执行官卡利斯托·坦齐，并将其拘留。
坦齐承认参与了这家意大利乳业巨头多达数十亿欧元的欺诈案，而其盗用的款项估计达8亿欧元。但他没有说明这些钱具体是如何被转移的，也没有说明这笔钱的下落。
分析人士认为，帕玛拉特财务丑闻如果引发债券到期无法偿还的连锁反应，可能对意大利乃至整个欧洲的经济产生冲击。受帕玛拉特财务丑闻影响，欧洲部分股指22日收盘时下跌。
由于这一事件涉及不仅关系到10多万名该集团债务持有人的利益，也关系到意大利审计体系的信誉。因此，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明确表示，政府将尽一切可能拯救帕玛拉特集团。新任CEO邦迪也在为集团的生存四处游说。
为什么能做假15年
坦齐1938年出生在帕尔马附近的一个小镇，他的父亲经营着一个熟肉和西红柿酱生产公司。1963年，坦齐在瑞典看到商店里经过高温消毒的牛奶不用冷藏便可保存一定时间，便萌生从事牛奶加工业的想法。回国后他引进了瑞典的技术，用高温消毒牛奶一举打开了国内的牛奶市场。坦齐对此格外自豪：“我们是最早把牛奶转换成产品并视之为一种服务的公司。”
1974年，已改名为帕玛拉特的公司开始海外扩张。目前帕玛拉特公司已经发展成一家以生产乳制品和果汁为主的跨国食品巨头，在30多个国家和地区设立了120家分支机构，全球拥有3.6万人。另外，坦齐还是著名意大利甲级足球俱乐部帕尔马队的主席，并拥有两支摩托赛车队，帕玛拉特牛奶被称为“冠军的牛奶”，坦齐也被尊为意大利商界的“男爵”。
但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尊贵的“男爵”执掌的“冠军公司”竟爆出了意大利有史以来最大的公司丑闻：长达15年的时间里有计划地伪造账目。帕玛拉特的一位前财务主管告诉检察官，帕玛拉特系统地做假账已有15年了，而他也不过是奉“上级”的指示行事。检察官据此认为，帕玛拉特内部存在一个进行金融欺诈的网络，而且这一网络在公司高层主管知情的前提下已经运作了至少10年。难怪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痛心疾首：帕玛拉特丑闻表明“我们继承下来的管理机制已经失效。”
有分析人士认为，帕玛拉特的家族统治和盲目多元化的经营战略是导致其失败的两个主要原因。虽然帕玛拉特早已上市，但坦齐家族仍然掌握着51%的股份，拥有绝对控股权，这种家族统治很容易造成决策上的失误。此外，在目前各行业竞争不断加剧的情况下，企业经营的盲目多元化不仅造成管理成本提高、资金分散，也加大了企业的经营风险。
更有分析家认为，现在来看，自1987年首次在米兰证券交易所上市以来，帕玛拉特就显示出它未必是个适合投资的好公司。当时，坦齐已创办并经营该公司近30年，帕玛拉特很少对公司业绩进行说明，也几乎从不与分析师接触，即使依据较弱的意大利标准，帕玛拉特公布的年报也显得很不透明。然而，帕玛拉特业绩的高增长使投资者无意过问其日益复杂的资产负债表。
此外，这样持久的、大规模的做假，没有大银行参与是不可能做到的。舆论认为，帕玛拉特的财务丑闻，除了有近年来公司管理层内部管理不严的因素之外，还归咎于意大利中央银行下属的金融资产监管委员会缺乏监督力度。意大利著名的财经日报《24小时太阳报》评论道，在过去的5年中帕玛拉特公司一再地举债，维持荒唐可笑的流动资金，可是这样的行为居然没有任何人来质疑。
因此，尽管意大利政府为了国家的声誉极力挽救帕玛拉特，但是它必须承担这一“欧版安然”给欧洲公司治理模式造成的毁灭性伤害。
帕玛拉特的黑色记录
2003年2月，由于一宗价值3亿欧元的债务合同，帕玛拉特公司股票价格下滑90％。
3月，帕玛拉特集团下属的金融投资公司经理法乌斯托·托纳辞职，公司业务受挫。
5月，意大利市场监管机构要求帕玛拉特出具额外担保，保证年底之前减轻公司负债。
11月，标准普尔把帕玛拉特的信贷级别将为Ｄ级。
12月15日，坦齐引咎辞职，刚被聘用的咨询顾问恩里科·邦迪接任帕玛拉特集团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此时，帕玛拉特公司在米兰股票交易所的上市股票已经从30种主要“蓝筹股”中退出，标准普尔把其股票归为价格低但风险大的债券。
12月18日，帕玛拉特股价跌至0．89欧元，超过了10％的每日下跌幅度限制。公司债券跌至票面价格的45％。
12月19日，帕玛拉特股票停牌，公司债券跌至票面价格的25%至30%。次日，帕玛拉特承认存在近40亿欧元的巨大财务黑洞。
22日，媒体报道说，帕玛拉特的财政黑洞其实高达100亿欧元。包括坦齐、托纳在内的20多人因涉嫌参与帕玛拉特金融欺诈和做假账而接受司法机关的调查。
24日，帕玛拉特按照政府前一天颁布的紧急政令，提出了快速破产保护申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