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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艘在石油商会内部纷争中出海的“民营石油航母”，究竟会走向何方？
文/本刊记者 郭大鹏
“一定别把石油商会和长城石油混淆了，长城石油筹备组成立后，我们商会就不管了。”6月28日，长城石油成立大会前一天，全国工商联石油商会副秘书长王德岗一再对《中国企业家》强调。而不久前，媒体还一直把二者相提并论。
他提到的“长城石油”全称是长城联合石油控股有限公司(GUPC)。按照石油商会会长、湖北天发集团董事长龚家龙的设想，这家将来可以与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比肩的公司，要以石油商会为平台，把众多商会会员（民营石油企业）的资产整合起来，开拓国内外市场。一时间，“第四大石油企业”、“打破石油垄断坚冰”的名号被戴在了长城石油的头上。
而现在，王德岗急于把商会和长城石油摘开也是有道理的。因为在长城石油酝酿的过程中，原来准备入股的石油商会会员企业纷纷退出，主要是大家怀疑作为主发起人的天发集团有借助商会平台圈钱的动机。
圈钱质疑
湖北天发集团控股的天发石油（000670）在民营石油企业中影响甚大。因此在去年12月全国工商联石油商会的成立大会上，龚家龙被推选为会长。
长城石油其实从一开始就和石油商会捆在了一起。3月初，由天发石油牵头，长城石油公司筹备组成立；19日，筹备组对外宣布，公司初期注册资本将为20亿到40亿元，入股资金为2000万元。
这时，长城石油进展还算顺利，不过没过多久，冲突就出现了。据说在4月25日，长城石油的第一次筹备会议上，龚家龙遭遇了来自众多商会会员的质疑。有些会员认为，商会本身是非盈利组织，会长龚家龙作为天发集团的董事长，急于发起成立长城石油，有解救陷入债务危机的天发集团的嫌疑。
到5月8日这天，人们再次看到了石油商会的分化。一方面，长城石油发起人大会在京召开。会上，龚家龙称，公司资产规模有望达近千亿元，最终目标是实现海外三地上市，以进军全球勘探开采业。另一方面，几位石油商会的副会长，却联名给全国工商联上递了一封信。这封题为《关于迅速恢复工商联石油业商会正常工作程序、建立健全商会内部民主体制》的倡议书，表达了对商会内部民主机制缺乏的不满。一位了解内情的人士告诉记者，商会的现状是：商会围着天发转，天发围着长城石油转。《倡议书》还要求尽快召开会长办公会议。因为商会成立以后，按照章程应定期召开的会长办公会议，当时一直没开。
工商联的领导很快对《倡议书》作了批示，于是5月13日，一个电话形式的会长办公会议召开了（石油商会有20余位副会长）。但是一些会员对电话会议大为不满，要求必须召开现场会议。
5月31日，现场的会长办公会议和常务理事会议终于召开。但是据参会人士介绍，那天上午，会议安排两个专家讲课，然后是龚家龙作商会工作汇报，下午又是两个专家讲课，到快下班的时候，大家还没有机会说话。于是一些副会长坐不住了，要求第二天接着开。6月1日上午，会议才真正涉及实质问题。
石油商会当时的秘书长王勇给《中国企业家》提供了那天他作的会议纪要。纪要中，一些副会长提到两个比较尖锐的建议，一是希望实行常务会长轮值制；二是要求把商会和长城石油彻底分开。王勇本人也支持这两个建议。
这次会议，对于成立以来屡屡出现内部纷争的石油商会，估计有不小的影响。王德岗没有谈起这次会议，但是听他的口气，会上的建议已经被采纳。
秘书长离职风波
不过，斗争还没有停止的迹象。几天后的6月6日晚，忙完一天的秘书长王勇去和会长龚家龙“碰碰”。这时王勇才知道，就在6号这一天，石油商会的一纸通知，已经传到了各个会员企业。
石油商会一位副会长向《中国企业家》转述了这份通知。通知说，根据5月31日会长办公会议精神，各会员企业一律不准向石油商会派驻工作人员。据此，天发集团请求将王勇等天发集团在石油商会工作的4人调回天发工作，这个请求得到石油商会的同意，全国工商联也批准了天发的请求。通知还说，王勇等4人，“为商会的建设做出了积极的贡献”。“在王勇秘书长离开后至新秘书长接任前，商会秘书处的工作暂由全国工商联会员部代管”。而在去年12月11日的石油商会成立大会上，正是龚家龙提名王勇为秘书长，然后经会员选举通过的。
对这份理由充分的调任通知，曾在天发集团旗下天颐科技当了一个多月总经理的王勇大为不满，商会的一些副会长也感到奇怪。来自海南的副会长陈家庚说，“秘书长是会员选出来的，撤换应该有个程序，可是我这个副会长事前一点都不知道，只是接到一个通知，这不是开玩笑嘛。如果不是触犯法律，秘书长即使离职，也应该坚守岗位，直到新秘书长被选出。现在把秘书处工作交给工商联代管，石油商会还有独立性吗？”
王勇解释说，他被免职就是因为长城石油的事情。因为他站在质疑长城石油的会员一边，所以龚对他不满意。
另外，据王勇讲，他还做了一件事，让龚不悦。王勇先后和一家中央企业、一家民营房地产企业谈判，希望他们能和不愿意加入长城石油的石油商会会员企业合作。这无异于在挖长城石油的墙角。
6月9日，长城石油举行了第一届第一次股东大会，龚家龙当选董事长。不过此时的长城石油，对大多数商会会员已经没了诱惑。几位石油商会的副会长都对《中国企业家》说，了解情况的商会老会员，都不参加长城石油。一个最重要的担心就是，龚家龙的天发集团，目前有20多亿的债务逾期不能偿还。“大家把钱投进去，谁知道会不会被拿去填窟窿？”。而且，长城石油成立后，能不能得到矿产勘探权，进出口经营权，也还是个悬念。
王勇介绍，成为长城石油的股东，有3个阶段的投入，首先是二三十万元的开办费用；其次是500万的启动投入；再次是以后6000万-2亿的资产投入。
《中国企业家》了解到，王勇离职前，长城石油的发起人已经签字认股，不过除了天发集团下属的成员单位，其它发起人目前投入的只是初期的费用。
争议中出航
斗争还在继续。
王勇离职后几天，他和商会一些副会长一起起草了一封信给全国工商联的领导。落款日期是6月12日。
这封信围绕石油商会秘书长离职风波，对石油商会成立以来的热点事件做了汇报。信中指出：“龚会长要做‘航母’就别做商会会长，避免伤了商会也伤了全国民营石油企业的心。因为做任何公司都是有风险的。”信中还直接对龚家龙在石油商会中的一些做法提出了异议。
不过，这些质疑还是不能阻挡长城石油的前进。据王德岗透露，长城石油已经在27日完成注册。29日上午9点，长城石油成立大会定在人民大会堂召开。
长城联合石油，这艘在石油商会内部纷争中出海的“民营石油航母”，究竟会走向何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