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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8月26日，日内瓦，合众国际社电：“中国可能在准备谋求加入GATT。表明这一行动的迹象是，今天在日内瓦开学的法语训练班中有一位中国外贸部人员。” 2001年12月11日，经过15年谈判后，中国正式成为WTO的成员。次年，中国政府官员过年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参加有关WTO的学习。从此，中国走上了市场经济和全球化的不归路。比起成功申办2008年奥运会，中国取得世界贸易组织的成员资格更引人注目。“这是一个不可逆转的转变时刻，”高盛前CEO汉克·保尔森说。 2006年12月11日，中国加入WTO整整五年。媒体可不会放过这个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庆祝活动宛若盛宴。从今天起，中国或许真正拥抱了世界—虽然美国仍在挑剔中国没遵守WTO规则，大多数人也忘了后过渡期到2008年才结束。 与官员正面表态开放的成就、媒体分行业检讨WTO的得失不同，在本届企业领袖年会“2007：WTO过渡期后”的分论坛上，在万通集团董事局主席冯仑的主持下，政商嘉宾的结论非常感性：“车便宜了，房子贵了，员工工资涨了，女人更挑剔了，香港女人地位提升了（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陈冯富珍）；狼来了，与其被生吞活剥，不如投怀送抱；男人女人要互相躲着点，手机信息要细分；最后咨询业也发展了。” 在更长的时间内，中国普遍的WTO乐观情绪也许将被证明是合理的，但从憧憬到恐慌，从欢迎到不安，从“狼来了”到“与狼共舞”，WTO也成了中国人的一段心灵史。当初的多种预言甚至“崩溃论”，在现实中让人松了一口气，但尘埃并未落定，围绕WTO的争论及不确定性仍在继续。 值得注意的是，万盟投资董事长王巍去巴黎参加一个国家经济安全会议，他以为话题的主角是中国，却发现每个国家都在谈自身的经济安全，这是全球性的问题，“没那么多国情。中国企业处于青春期的躁动，想象力强，有活力；发达国家则处于更年期，焦虑，很不安稳。当青春期遇到更年期，这就是WTO过渡期结束后中国面对的问题。” 争议一：与狼共舞还是狼爱上羊？ 入世前，“狼来了”的惊呼不绝于耳，跨国公司被视为“群狼”，国内各行业对它们充满恐惧。入世后，这种担心大为减轻，即使饮料业“两乐”水漫金山，感光业几乎全军覆灭，但民族产业并没有被冲垮，反而飞跃增长。最显著的是汽车业，从2001年234万辆到2005年574万辆，每年跨一个百万级台阶，出口量年增58％，这一速度在世界上绝无仅有。 国资委经济研究中心主任王忠明主持“名家讲坛”，130多个主讲的人只有两个“牺牲”了，概率不到1％，WTO以后竞争环境变化，企业家犯错误的比例却没增加。 不过，很快就有人改口说，跨国公司是“披着羊皮的狼”。很快也有人发现狼羊的角色换了，“狼没有来，反倒是外国人把我们当成了狼，到处散布‘中国威胁论’。”商务部副部长易小准说。中国企业没被“狼”吓倒，反而被当成了“狼”（“全球化的替罪羊”）来对付：入世后，共有32个国家或地区针对中国发起288起“两反两保”调查，涉及金额71亿美元。中国已连续12年成为全球发生贸易摩擦最多的国家。 所谓与狼共舞，王忠明有一种新的观点：“我们自己才是狼，WTO是羊，给我们带来了诚信和规则，无论我们怎么描述跨国公司恶意收购，只要按照规则走，我认为就是一种善举。而中国企业盲目发展、扩张，净整低端，吃那么多能源、资源，整个一头恶狼！……WTO恰恰要改变我们自己的动物属性，改变我们对狼的认识，成为真正的羊。”冯仑打趣道，有一首网络歌曲叫《狼爱上羊》。 山东海丰集团董事长杨少鹏说，WTO考验了企业家的管理，对驾驭资本的能力又提出了挑战，2007年将迎来金融及储蓄资本转化为投资的时代，“我们为什么不去收购沃尔玛、摩托罗拉、LV、阿玛尼？” 虽然房地产业并不太受WTO影响，天泰集团董事局主席王若雄说：“我们一直在研究与狼共舞，与其被人家生吞活剥，不如投怀送抱，开放股权，加入到下一轮的经济增长中。”把49％的股权卖给了穆迪，中诚信董事长毛振华强调政府的作用，“中国企业在美国收购不成功，是得不到政府的支持。WTO过渡期只是一场预演……” 争议二：是否继续开放和改革？ 从2006年12月11日起，中国给予外资银行国民待遇，人民币业务全面开放——总之，将中国融入全球循环系统而不是游离于之外绝对是一件好事情。 但新的疑惑又产生了：今后中国对外资还会持欢迎态度吗？中国日益意识到，已不能再靠外向型经济拉动了，越来越重视培育本国企业，对外资更有选择。另外，正略钧策董事长赵民说，五年过渡期结束后，改革开放28年最主要的事情（开放）基本做完，以后要多做的事情就是对内改革了。 入世转变不是单向的，它可能通向繁荣，也可能通向陷阱。全球化加速了中国的工业化、现代化进程，导致了“Race To Bottom”（向下竞争），20%的发达国家掌握买方市场，80％的发展中国家则牺牲资源、环境和福利。 对于IT、房地产、服装等行业来说，高度竞争也容易赶超。张征宇说恒基伟业明年将开拓美国市场。白领董事长苗鸿冰引用了《大国崛起》中荷兰的名言“照顾好自己的生意”。国资委的王忠明说，“加入WTO是幸运之神降临，但从大富到大贵还有很长的路，我们要更加文明地赚钱，更加文明地用好钱，而不能停留在过去的尺度上。” 重走“玄奘之路”到印度时，冯仑看见关口写着：“欢迎你来到世界上最大的民主国家”。他感慨道，比起有私人产权和自由竞争的印度，更有成就的中国找到了适合自己真正发展的道路。“人能走多远？走了才知道。日子怎么过？过了才知道。今后五年、十年，我们要用长征精神，在WTO的正确道路上继续走好。” 精彩观点 王忠明：我觉得确实应该承认竞争的规则，但是不能把企业的成长完全寄托在政府部门身上。所谓与狼共舞，我们自己才是狼，WTO是羊，给我们带来善良。 张征宇：WTO之后，不仅仅我们这样的企业，相信每一个企业，真正要加强自己最根本的核心竞争力，是知识产权开发，无形资产的开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