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沃尔玛这样的大雇主认定,他们的最高利益来自于把工人当作可任意处置的商品,付的工资尽可能地低,过一两年之后就鼓励他们离开
文/保罗·克鲁格曼
道琼斯平均工业指数最终又创下新高, 我们是否应为此而欢呼呢?不然。道琼斯表现良好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美国的雇主们发动了成功的工资狙击战。道琼斯指数的上一个峰值出现在2000年初,经济从那时开始增长,这本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公司税后利润的增加却超过了一倍,这是由于工人的生产效率提高了,但是他们的工资却没有增加;也因为公司在对待提高健康保险金问题时,拒绝给长期员工提供保险。
如果你想了解这场关于工资的战争是怎样打的,它对美国工人和工人家庭意味着什么,看一下关于沃尔玛的最新新闻。
沃尔玛有个声名:就是付给员工低工资,提供极少的福利。去年,一份沃尔玛内部的备忘录承认,46%的员工子女要么享受的是政府提供的穷人医疗补助,要么就没有健康保险。虽然如此,该份备忘录还表示出沃尔玛对工资和福利增加的担心,“因为随着任职时间的增加,我们所付工资和福利不断增加”。
对于这个问题,沃尔玛的观点是,工人们太过忠诚了。它希望那些没有在公司待得太久的廉价的劳动力。但是多数员工在获得相对好点的工资福利待遇之前,并不会主动离职。应对这一问题,该备忘录中所建议的修订政策包括,改为雇佣更多的兼职员工,这样“将降低沃尔玛的员工健康保障花费”。
这一策略被付诸实践。据《纽约时报》报道,“投资分析员和店铺经理说,沃尔玛高层人士对他们说,公司希望把兼职人员比例从20%升至40%。”
另一份泄露的沃尔玛内部备忘录,记录了一项实行工资封顶的计划,这样长期雇员将得不到薪资增长。并且,该公司还采取其他步骤确保员工不会在公司“赖”太久:据工人介绍,在一些店铺,“经理们突然禁止年长的、有背部或腿部疾病的员工坐下来。”
这是很残忍的战略。曾经有段时间,如果一家公司如此差地对待员工,将会使它自己成为工会组织针对的主要目标。但是沃尔玛不必为此担忧,因为它知道,现如今,那些负责落实劳动法的人,是站在雇主而不是工人的立场上的。
自1935年以来,美国工人认为是否加入工会是受国家劳资关系法案保护的。该法案禁止雇主解聘参与工会活动的工人。很长时间内,这个法案是行之有效的:顶住了来自雇主的压力,工人利益得到了合理的保护,工会繁荣发展。
但是,在上个世纪70年代,雇主们开始了一项压制工会的运动,并获得成功。该运动违反了劳动法:专家估计,到1980年,至少有5%的为工会投票的工人被非法解雇。但是雇主们却很少因为他们的违法行为而承担严重后果。这要感谢美国在政治上的右倾。而今,这种右倾更趋严重,当权者们正在设法取消劳资关系法提出的对工人权益的所有保护。
负责劳资关系法实施的美国劳资关系委员会中的共和党多数,宣称数百万自以为有权利加入工会的工人们无权加入。该法案只准予最基层的非管理层工人有加入工会的权利。该委员会在裁决一个涉及到护士的个案时,宣布数百万偶尔会给予其他工人指导的工人都应被视为管理者。正如该委员会中持反对意见的民主党人指出的,共和党多数的屈从倒退,违背了法律的精神,降低了工人们的议价能力。
那么又是什么导致了薪水的下降呢?像沃尔玛这样的大雇主认定,他们的最高利益来自于把工人当作可任意处置的商品,付的工资尽可能地低,过一两年之后就鼓励他们离开。这些雇主并不担心愤怒的工人会组成工会来对抗他们的工资之战,因为他们了解那些理应保护工人利益的政府官员们,会尽一切努力去安抚遭受工资削减的工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