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这些国家进行怎样的改革,他们都应当自问这样的问题:改革让谁获益最多?
玻利维亚的人口有880 万,其中在民营企业正式就业的有40万人。而在拥有11亿人口的印度,只有3000万人在民营企业有正式工作。在马拉维,1200万人口中仅有5 万人在民营企业工作,拥有2000万人口的莫桑比克只有35万这样的雇员。
其实改革可以改变这种状况,通过简化正规企业面临的政策规制,使它们能够轻而易举地创造更多的工作机会。女性与年轻人最能从中获益。这两组人群在失业人口中占有相当大比例。通过改革能够把企业与员工纳入正规经济部门,从而扩大法规的影响力。在正规经济活动中,工人能够享受健康保险和退休金福利,企业要缴纳一定的税金,产品要接受质量标准的约束,而企业家可以更容易地获得银行信贷或通过法院解决纠纷。
许多国家的政府正在积极采取行动。2005年1月至2006年4月期间,全球112个经济体共进行了230项改革。这些改革简化了商业法规,加强了产权保护,减轻了税负,增加了信贷获取渠道,并减少了进出口成本。
改革佼佼者
格鲁吉亚是上述改革的佼佼者。在《全球商业环境报告》所分析的10个领域(见表1)中,格鲁吉亚在6个领域取得了进步。在该国创办企业的最低资本要求已从2000拉里降至200拉里(约85美元)。到目前为止,格鲁吉亚今年注册的新公司数量比去年同期增长了20%。提高海关与边境警察办事效率的措施简化了通关手续。2004年,完成出口通关手续需要54天的时间,而由于改革,现在只需要13天。格鲁吉亚还修订了法院审理程序法,在法院设立了专门审理商业案件的特别法庭,并改革了上诉程序。目前,解决简单的商业纠纷所需的时间由375天下降到285天。
格鲁吉亚政府还出台了新的劳动法规,有利于工人寻找更理想的工作。由企业支付的社会保险金比例从31%降至20%,这样雇主能够更容易地招到新员工。由此造成的财政收入损失从公司税的增长中得到补偿,通过改进对企业的税收征管,公司税收入猛增了300%,而且失业率也下降2个百分点。
罗马尼亚紧随其后,同样在《全球商业环境报告》研究的10个领域中的6个方面进行了改革。该国简化了获得建筑许可的程序,并设立了统一办公室,集中处理申请。过去企业家需要往返5个不同的部门递交申请,而现在获得建设文件所需的时间缩短了49天。为鼓励企业聘用首次就业的工人,罗马尼亚实行了新的劳工法规,允许将定期合同的期限延长到6年。该国还放松了跨境贸易。新采用的清关后审查制度使海关能够迅速放行进口商的货物,等到货物到达仓库后再进行检验。进出口商完成所有法规程序所需的时间缩短到14天,比过去减少了一半。出口所需的文件数目下降到4个,达到欧盟平均水平。
墨西哥排名第三,该国在企业登记、投资人保护及税款缴纳方面进行了改革。该国的新证券法首次规定了公司董事的职责,同时要求他们“就像是自己的企业一样进行管理”,并列示了哪些是违反该职责的行为。法律还加强对关联交易的审查。法律要求企业在进行有可能使公司内部人员获益的交易前全面披露有关信息。其他方面的改革包括通过允许公证处现场发放纳税登记编号,加快公司注册流程,目前在墨西哥市开办企业所需的时间由58天缩短到27天。公司所得税税率由2004年的33%和2005年的30%下降到2006年的29%。
非洲在改革
去年及前年,非洲的改革还落后于其他所有地区。而今年,非洲在各地区中排名第三位,其改革步伐仅次于东欧及中亚地区和经合组织高收入国家。在过去一年,三分之二的非洲国家实行了至少一项改革,比去年多出25%。坦桑尼亚和加纳还位列改革国家前10强。
2005 年在科特迪瓦登记财产需要长达397天的时间。而现在,只需32天即可完成登记,这都得益于新法令取消了产权转让需要部委审批的规定。布基纳法索启动了企业注册一站式办理程序,创办企业从需要12 道手续减少至8 道,时间也从45 天缩短至34 天。马达加斯加将创办新公司的最低资本金要求从1000 万法郎减少到200 万。坦桑尼亚引入了电子数据交换系统及对海关的风险基准检查系统,使该国进口清关的时间缩短了12天。冈比亚、尼日利亚和坦桑尼亚均缩短了法院审理的时间。
更多改革正在进行当中。贝宁、布基纳法索、喀麦隆、肯尼亚、冈比亚、马达加斯加、马拉维、马里、莫桑比克、尼日尔、尼日利亚以及赞比亚全都启动了改革,旨在简化商业法规。最先进行的是比较容易的改革——那些部长们大笔一挥就能够实施的改革。这些改革虽小,但随后而来的增长机会却可以吸引众多的投资者。印度的高速经济增长就是在上世纪80 年代进行此类改革后开始的。
有些非洲国家更加雄心勃勃。毛里求斯制订了到2009 年进入商业经营环境十佳经济体的目标。毛里求斯政府确认了几项改革的目标领域,其中包括:使劳动法规更加灵活,减轻税务缴付的负担,加快企业注册及产权登记。举例来说,从2007年起,每一个企业都将获得一个独特的企业注册号。企业家也不必亲躬办理所得税、增值税、海关及社会保障号码的注册。改革的目的是让数据动起来,而不是人。
中国、东欧——改革的先锋
中国是改革步伐最快的前十个国家之一。政府改革了有关法规,加快了企业登记程序,加强了对投资者保护,并简化了跨境贸易中的繁琐手续。中国还建立了消费者贷款征信系统。现在,三亿四千万居民都有了信用记录。
东欧在改善商业环境方面进步最快。希望加入欧盟的意愿激发了克罗地亚和罗马尼亚的改革。保加利亚和拉脱维亚紧随其后,排在改革的第二梯队——11-15名的经济体内,跻身这一梯队的还有萨尔瓦多、印度和尼加拉瓜。欧盟扩大后各国间的法规竞争为改革增添了动力。
推动《全球商业环境报告》指标取得最大改进的三项最大胆的改革包括:
● 墨西哥颁布新《证券法》加强了保护投资者的力度
● 格鲁吉亚出台新的劳动法规,使其更为灵活
● 塞尔维亚在其新海关法中简化进出口程序
2005/06年度最流行的改革是放松开办企业的法规。共有43个国家简化了该程序,降低了成本,缩短了耽搁时间。第二项最流行的改革是降低税率,减少与纳税有关的行政麻烦,这些改革备受欢迎的原因不难理解:“更多的就业机会,更低的税率”的口号能够为竞选人赢得更多选票。
其他一些国家却出现倒退,如厄立特里亚、玻利维亚、东帝汶、委内瑞拉、乌兹别克斯坦、帕劳、匈牙利、津巴布韦等。委内瑞拉甚至在财产登记、信贷获取及跨境贸易方面变得更加困难。年度最糟糕的改革发生在厄立特里亚:2005年11月,政府暂停所有建筑许可并禁止任何私营企业进入建筑行业。
新加坡——商业环境最好的国家
按照《全球商业环境报告》指标衡量,新加坡荣登2005/2006 年度全球商业环境最佳国家(见表2),新西兰名列第二,美国位居第三。
部分国家的商业环境排名大幅攀升。格鲁吉亚2004 年排名112 位,今年上升到第37 位。墨西哥攀升了19 位,上升到第43 名。这些显著变化说明,只要国家每年推动改革就可能获得这样的成效。
需要指出的是,商业经营环境便利程度排名并不能反映事情的全貌,其指标有以下局限性:只涵盖商业法规,而并不反映经济体与大市场的距离远近、基础设施服务的质量(跨境贸易相关服务除外)、保护财产不受盗窃与抢劫威胁的安全水准、政府办事程序的透明度、宏观经济环境及制度机构的基础实力等(明年的商业环境调研项目将扩大指标范围,以包括商业基础设施质量及政府采购方面的透明度)。因此,虽然纳米比亚在《商业环境报告》中的排名接近葡萄牙,但这并不意味着企业在温得和克做生意的积极性和在里斯本一样强烈。远离大市场和落后的基础设施,这两个《全球商业环境报告》尚未直接涉及的问题,使纳米比亚对投资者的吸引力仍然不大。
不过如果在商业经营环境便利程度排名中位置靠前,的确意味着该经济体的政府已建立起了有利于企业运营的监管环境。通常,《全球商业环境报告》指标的改进基本反映了更广泛的法律与制度改革,而这些改革影响的不仅仅限于行政程序以及遵守商业法规花费的时间与成本等等方面。
怎样改革
在过去三年来改革步伐名列前茅的经济体中,高达85%的对商业环境的改革发生在新政府成立的15个月内。这说明,对于最近当选(如贝宁)或重新当选(如哥伦比亚和墨西哥)的政府来说,推动宏伟改革的时机是在其任期的初期。用一位改革者的话说就是:“改革就像是在开动引擎的情况下修理汽车一样——你没有时间筹划”。
政府在初期改革取得成功后,公众开始尝到甜头,例如更多的就业机会、更好的医疗和教育资源,进一步改革的愿望会不断增长。在格鲁吉亚和罗马尼亚这两个商业环境改革步伐最快的国家,改革者在其当选初期同时进行了多个领域的改革。
但很少有国家有机会(或有压力)去进行大规模的改革运动。相反,改革者必须确定哪些改革应当首先进行。成功改革的四个步骤是:
● 从简单的改革入手,考虑不需要修订法律的行政改革
● 缩减不必要的程序,减少企业家要与官僚机构打交道的数量
● 引进标准化的申请表并公布尽可能多的法规信息
● 同时还要记住:困扰企业的许多问题来自法规的实施。互联网可以减轻这些困扰,且不会影响法规精神
萨尔瓦多进行了所有这些方面的工作。在两年的时间内,该国将开办企业所需的时间由115天缩短到26天,且没有涉及法律变革。改革于2003年从公司注册机构开始,其目标是成为拉美国家首个获得ISO认证的注册处。现在,企业家一次即可完成所有四个部门的注册。
巴基斯坦进行了类似改革。该国推行新的清关程序,允许进口商在货物到港前申请报关。现在进口货物从签署销售合同到货物到达货仓只需19天时间。而在2004年这个过程需要39天。
不论这些国家进行怎样的改革,他们都应当自问这样的问题:“改革让谁获益最多?”如果改革只能使外国投资者、大额投资者或官僚投资者获益,这将降低政府的合理性。改革应纾缓所有企业的负担:不论是小型还是大型企业、本地还是外国企业、乡村还是城镇企业。这样企业家就没有必要猜测下一个就业机会激增的地区将是哪里。所有企业都将有成长机会——不论是在拉多斯制作影片,在班加罗尔编写软件程序,还是在伯利兹城转录医生笔记。
表1:2005-2006年改革国家前10强
经 济 体 开办企业 申请许可 雇用工人 财产登记 获取信贷 投资者保护 税款缴纳 跨境贸易 合同执行 关闭企业
格鲁吉亚 √ √ √ √ √ √
罗马尼亚 √ √ √ √ √ √
墨 西 哥 √ √ √
中 国 √ √ √ √
秘 鲁 √ √ √ √ ×
法 国 √ √ √ √ √
克罗地亚 √ √ √
危地马拉 √ √ √
加 纳 √ √ √
坦桑尼亚 √ √ √ √
注:排名基于经济体改革的数目及其影响。首先,《报告》选出对三项以上课题进行了改革的经济体,然后按相比前一年商业环境改善的程度对这些经济体进行排名。改善程度越大,排名越高。“X”代表负面改革。
资料来源:《全球商业环境报告》数据库
表2:全球商业环境排名
2006年度 2005年度 2006年度 2005年度 2006年度 2005年度
排名 排名 经济体 排名 排名 经济体 排名 排名 经济体
1 2 新 加 坡 60 58 基里巴斯 119 113 伊 朗
2 1 新 西 兰 61 56 斯洛文尼亚 120 115 阿尔巴尼亚
3 3 美 国 62 57 帕 劳 121 122 巴 西
4 4 加 拿 大 63 82 哈萨克斯坦 122 119 苏 里 南
5 6 中国香港 64 70 乌 拉 圭 123 120 厄瓜多尔
6 5 英 国 65 78 秘 鲁 124 134 克罗地亚
7 7 丹 麦 66 60 匈 牙 利 125 125 佛 得 角
8 9 澳大利亚 67 72 尼加拉瓜 126 121 菲 律 宾
9 8 挪 威 68 95 塞尔维亚 127 127 西岸和加沙
10 10 爱 尔 兰 69 61 索罗门群岛 128 132 乌 克 兰
11 12 日 本 70 64 黑 山 129 124 白俄罗斯
12 11 冰 岛 71 75 萨尔瓦多 130 135 叙 利 亚
13 14 瑞 典 72 65 多米尼加 131 126 玻利维亚
14 13 芬 兰 73 63 格林纳达 132 129 加 蓬
15 16 瑞 士 74 66 巴基斯坦 133 130 塔吉克斯坦
16 15 立 陶 宛 75 74 波 兰 134 138 印 度
17 17 爱沙尼亚 76 67 斯威士兰 135 131 印度尼西亚
18 19 泰 国 77 68 阿拉伯联合酋长国 136 133 圭 亚 那
19 18 波多黎各 78 73 约 旦 137 139 贝 宁
20 20 比 利 时 79 76 哥伦比亚 138 143 不 丹
21 21 德 国 80 77 突 尼 斯 139 136 海 地
22 22 荷 兰 81 79 巴 拿 马 140 137 莫桑比克
23 23 韩 国 82 69 意 大 利 141 156 象牙海岸
24 31 拉脱维亚 83 80 肯 尼 亚 142 150 坦桑尼亚
25 25 马来西亚 84 83 塞舌尔群岛 143 142 柬 埔 寨
26 26 以 色 列 85 85 圣吉斯和尼维斯 144 141 科 摩 罗
27 27 圣卢西亚 86 87 黎 巴 嫩 145 140 伊 拉 克
28 24 智 利 8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