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成长与(美国)人民福祉之间严重脱节。这是四分之一个世纪以来相关政策导致的结果,这些政策系统性地降低了工人们的议价能力
文/保罗·克鲁格曼
尽管仍有一些人在鼓吹经济是多么的繁荣,但是大多数的分析家们终于认识到美国人实在有好多的理由为经济的现状而忧心。尽管过去几年GDP的增长势头一直不错,但是多数工人工资的增长已经落后于通胀,工人福利实际上是变差了。
总体经济在增长,而多数美国工人生活的压力却不断加重,这两者之间的严重脱节,或许将在今年11月成为一个重要话题。这部分是因为布什总统太脱离现实了:他越是强调经济的繁荣,越将招致选民们更多的反感和愤怒。当然,这种经济发展和工人利益之间的失谐并非始于布什,也不会止于布什,除非我们做出重大的政策性改变。
实际上,工资增长停滞(扣除通胀因素)——事实上回落超过30年。工人的工资在上个世纪70年代初的战后繁荣时期达到过一个顶点。从那时起,工人的工资时涨时落,但是他们挣的时薪再也没能超过1973年的水平。
其间,工人福利从里根时代开始下降。在克林顿执政的盛世有过暂时的改善。大多数的关键性福利,雇员的健康保险,自2000年起一直在快速下降。
普通的美国工人似乎比多数的政治分析家更了解这种长期的经济增长和工人个人的财富之间的失谐。PEW调查中心最近对美国工人的一项民意调查结果,就是一个新例证。
该中心调查发现,工人们认为他们的经济状况存在长时期下降的趋势。多数参加调查的人表示,与20年或是30年前相比,现在更难挣得一份体面的生活,许多人认为工作福利待遇也变差了。
会不会是工人们美化了过去呢?这份报告似乎表明确有可能:有一个章节指出,1997年的工人调查结果也说,要挣一份体面的生活更难了,“人们认为在过去的好时光一切更美好”。
正如我们所看到的,自从上世纪70年代开始,实际的工资是下降的,所以工人们一直说今天谋生比上一代要难,是合乎情理的。
另一方面,工人们对福利变差的担忧却是新近才出现的。在1997年,大多工人认为员工福利比过去要好。这也合乎情理:早几年成为重大政治风波的医疗保健危机,到1997年已基本缓解。医疗开支相对稳定,并且劳动力市场紧缺,雇主们竞相提出更好的福利。参照历史标准,工人们感觉到福利待遇比较好。这种感觉符合实际。
然而,现在由于医疗花费骤增和工人福利待遇变差,又重现医疗保健危机。因为我们生活在一个经济上加剧“沃尔玛化”的时代,即便大型的高盈利企业也只提供最低限度的福利。2001年的萧条导致雇佣保险开始急速下降,尽管经济在复苏,但员工保障的下降却不断加剧。
最近发布的最新工资、贫困、健康保险普查显示,到2005年,经济实现连续四年的增长,而拥有各种个人保险的美国人的比例却达到1987年以来的最低点。美国人感到福利状况变糟,这种感觉同样是正确的。
为什么在一个富裕的,并且仍在变得更加富裕的国度,工人们的境遇会如此不堪呢?这就是争议所在。我相信其中有很大的政治成分:今天我们所看到的一切,正是四分之一个世纪以来相关政策导致的结果。这些政策系统性地降低了工人们的议价能力。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们最终是否会对这一严重脱节的情况采取一些措施。涨工资可能很难,但是也只有尝试以后才能知道。至于不断变差的福利,每一个试图为所有国民提供医疗保险并且做得比较好的国家,他们在医疗保健方面的花费都比我们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