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产业并购基金 一个并购主义者的路

 铁路产业并购基金 一个并购主义者的路


    曾有人认为他自娱自乐,有人认为他走得太快,但WTO之后,发生在本土的并购事件风起云涌,并购成了公众话题。王巍的形象,遂由孤独的布道者转化为“预言家”

    文/本刊记者  何伊凡

    20年前,世界银行来了一个中国实习生,在国际关系处学习如何向NGO(非政府组织)拨款。让他郁闷的是,全球有3000多个NGO组织获得过世界银行资助,其中一半来自印度和巴基斯坦,中国却没有获得这样的机会。于是他向国内的宋庆龄基金会、红十字会、绿化中国等十五六家组织发邀请,鼓励它们提交申请材料,但只有北大国际研究所回信。

    “中国有NGO吗?谁都很难清晰回答这个问题。”万盟投资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长王巍感叹,那次实习之后,他对影响国家的社会力量产生了研究兴趣。办公室墙上的一排照片展示了他20年来的生活主题:帮助客户的财富升值和登山,他对这两方面都很满意。但现在,名片上惟一的头衔是“全国工商联并购公会会长”,这个“闲职”似乎暗示延续多年的兴趣找到了落点。

    并购公会成立于2004年9月,而发轫则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从美国归来,王巍的履历中已经写满国外著名金融机构。他在1992年就曾任南方证券副总裁,成立并购部门,操作了几十家大型企业的并购业务。“‘并购’这个词汇很大程度上是我给撮合出来的,当时国内没有并购这个词,叫兼并。但是这个词让人很不舒服,容易令人联想到东汉末年土地兼并,有一种豪抢的感觉。”王巍不无自豪地回忆。之后他下海创建万盟,在这个过程中结识了中欧商学院院长刘吉。刘是一个充满国家情结的人,在他的推动下,王巍也开始谈论“国家的事儿”,成为最早呼吁关注国家经济安全的学者。

    “那时中国还没有入关,谈论国家经济安全与现在的概念不同”,王巍回忆,“我看到全球一次大的并购动辄上千亿,特别是美国在线收购时代华纳,耗资1840亿美元,相当于土耳其、菲律宾等国一年的经济总量,我意识到一次大并购就不仅是经济行为了,而且涉及地缘政治,很可能会波及中国的产业结构调整。”

    王巍将这些隐约的想法与刘吉交流,刘吉大为赞赏。之后不久在中欧商学院和中国社科院下同时挂靠了一个名头很大的研究机构—— 全球并购研究中心,主要发起者就是王巍。他同时还主编行业年鉴《中国并购报告》,举办并购年会,组织 “中国企业并购俱乐部”,创建“中国并购交易网”。

    “我不断在各种场合谈并购的道与术,并购与产业安全,还创造了很多新词汇,例如‘并购元年’, ‘中国并购指数’等,许多概念都是这样持续推出来的。”最初,有人认为他自娱自乐,有人认为他走得太快,但2002年加入WTO之后,发生在本土的并购事件风起云涌,与并购相关的证券政策逐渐松绑,金融工具也出现了自发创新的苗头,王巍的形象由孤独的布道者转化为预言家。

    2003年,随着国有企业重组整合的推进,并购逐渐成为社会性话题。就在这一年,王巍开始思考,为什么不搞一个协会?

    几经周折,并购公会成为工商联旗下直属商会中的一员,“不像一般的协会、商会,并购公会不属于特定行业,需要在最基本的问题上说服很多人:并购不是非法集资”。王巍将并购公会笑称为“戴红帽子”的NGO。“在上海开筹备会时很热闹,有些荷包鼓鼓的人要进来做会长或副会长,而我们的原则很简单,‘当头儿’靠服务,而不是靠吨位,这种实力是影响力,而不是资金和特权。”

    这个自认为从不“刻意低调”的人继续为并购公会寻找各种主动发言的机会。2006年与2007年,并购公会连续两年向全国工商联提交“关于建立国家经济安全体系的建议”的议案。在第一个提案中,建议国家讨论并购是否涉及经济安全时应由行业协会介入。第二个提案则更进一步,认为要为国家安全立法,走法律程序,而不是法律条文,同时还提出要为并购融资立法,公会一直鼓吹2007年将是以融资体制改革为主线的新并购时代。而《上市公司收购办法》第一稿出台时,并购公会认为闭门造车的痕迹太明显,于是不断发动舆论攻击,据说令证监会“颇受刺激”,在第二稿时主动征求了并购公会的意见。

    这些外向型的活动引人注目,但并购公会最主要的交流还是在会员之间,每个月至少有两次理事之间的互串,互相推介业务,走到谁哪儿谁请客。

    与其他动辄上万会员的商会相比,并购公会人丁不算兴旺,因为进入门槛很高,每月通常仅发展两个。“未来希望以发展国际会员为主”,王巍说,实际上,作为民营企业代言人的全国工商联通常不允许直属商会发展海外会员。

    喜欢挑战规则者很难令身边所有人都满意,而如果恰好此君说话直率,词锋锐利,你几乎可以预见他将树敌无数。但是,当王巍进入一个精英荟萃群体的组织者角色时,他展示了自己的另一面。3月中旬的一次重要午餐会上,并购公会的主要理事坐在一起讨论将在天津举办的“中国企业国际融资洽谈会”。这次会议的策划方正是并购公会,按照王巍的想法,会员并不从洽谈会中直接获得经济回报,而是中长期资源的培养。但显然并非所有理事都同意他的看法,有人沉默不语,有人直接提出异议。短暂的几分钟内,他似乎在神态自若地对付盘子里的面条,然后放慢节奏,继续谈自己的观念,一顿饭下来,几乎已经说服了所有人。

    2006年,王巍辞去在万盟投资的所有职务,成了专职会长。而今年9月,在三年任满之时,他将主动辞掉会长职务,然后反过来再参加竞选。“大家都熟了。开会时有人问我,你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搞并购公会,别说伟大的事儿,就说内心的真实想法?我说很简单,就是克服中年危机。”王巍郑重地说,“我见过一个103岁的北大教授,他拉我谈了半个小时,他说老弟你不知道,我太痛苦了,老伴、孩子、同学、朋友、学生都已经去世了,没有人知道我,也没有人理解我,没有人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后来我把这个故事和大家讲了,我说至少我们会一起老去。一个人老去太孤独了,有一个圈子在一起,大家互相欣赏,一起老去,挺好的。”

    “很多人参加并购公会都认为是在给我面子,可慢慢不一样了,一个过去很多人觉得无所谓的事,已经成了和每个人都有关的事。”2006年中秋节前夕,公会本来筹备开一次大会,但算了一下要花几万块钱,王巍说算了,他写了一封信,把两年来做并购公会的心路历程说一下,后来这封信在圈里广泛流传。“也许我们常常高估一年内我们能做到什么,但我们更可能低估5年内能做到什么……”,他在信中写到,“就像登山一样,回头去看,才发现我们已经爬了多么高。”

    登山的意象在他生命中反复出现,王石曾是他的山友,但王石爬得很热闹,他爬得很沉静。登上乞力马扎罗的山顶,他终于踏到了雪,薄薄的一层,全然没有远古的痕迹,有些失落,于是把镜头对准了千米之外的巨大冰瀑,那可是千万年所沉积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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