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十大奇案 苏联奇案



     很多时候,要说现在的俄罗斯怎么样,最直接的参照系应该是过去的苏联。苏联解体后,一大批导演不必再为政治正确而隐恶扬善,苏联时代的全貌也借电影完整起来。刚去世的导演巴拉巴诺夫是其中风格凌厉争议颇多的一个。有人说他的电影过于惨烈,殊不知最惨的都是由真实案例改编而来。

 世界十大奇案 苏联奇案
  《棺材200》即改编自真实案例。这个名字有点古怪,在阿富汗战场上阵亡的苏军士兵被装棺运回,“棺材200”即为其代号。但这部电影绝非以此为主题,起这个名字让我忍不住想他是否在用棺材隐喻那个旧时代。

  事情发生在1984年,一个警长囚禁了一个高官的女儿,过程充斥着变态与杀戮。其实任何社会中都可能有像电影中的警长那样的人,以偶然个案的荒谬反推整个社会的溃败并没有说服力。但是巴拉巴诺夫在电影中描绘了一组群像:大权在握的凭好恶生杀予夺,升斗小民无处维权最终以血还血;山野村夫“深谙政治”咒骂当政者,无神论教授却无奈世事皈依上帝。正是他们的交叉促成悲惨的结局,这就不能说集体的疯狂与社会的溃败无关。

  电影涉及十多个人物,有两条明显的线。一条是无神论教授,一条是警长。

  教授去看望当上校的哥哥,并见到了侄女的未婚夫。他的车坏在回家的路上,找人修的时候到了一个地下酒厂,与酒厂主一家有一面之缘。后来他侄女的未婚夫带着高官的女儿到酒厂买醉。警长打死了酿酒师,捋走了高官的女儿,杀人事发之后让酒厂老板顶罪并致后者被杀。

  教授搞清楚了事情的过程,但无能为力。当一个人面对太多自认离奇的事情而又无法解释无力改变的时候,往往会将之归结为或者自我麻醉认为是神秘的力量在主宰,无神论教授最后走入教堂明显是源自这种焦虑。但与其说走入教堂的他是求一个新希望,不如说是他对之前所服膺的“人定胜神”的某种规划的失望。

  警长则认为自己就是神,电影中他的行为甚至没有动机可言,似乎只为显示自己能定人生死。他知道高官女儿的身份,但还是打死了酿酒师后掳走了她。他没有强暴这个女孩子(可能是性无能),但是不停地侮辱她,甚至找酒鬼来强奸她。除了找酒厂主来为他顶罪,他的任何行为都不按牌理出牌。

  高官女儿对警长说她的男友是一个英勇的士兵,从阿富汗战场回来后一定会杀他。但可惜的是她的男友成了“棺材200”的一员。而负责处理他尸体的正是警长。于是他把尸体搬回家里,放在女孩子的床上。这些错综的巧合本身已是癫狂。但这种癫狂的出现仅是因为警长的变态吗?

  显然不是。我说过任何社会都可能有警长这样变态杀手。但在一个正常的社会,这更多的是个人作孽。因为在正常的社会里,公权力行使透明,受到诸多监督,个人明目张胆的犯罪很难利用到公权力。

  但在1984年的苏联却不然。警长滥杀无辜,但他同时又是个公权力的行使者。他一边绑架,一边又代表国家处理阵亡将士的尸体,前者是私密的,后者则无人监管(电影说的清楚,就是国家在甩包袱)。于是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他既能随机囚禁一个女孩子,又能利用职务之便搞到女孩男友的尸体,把两者“组合”到一起。这么变态的事就很难说在什么社会都可能发生。

  再来看酒厂的女主人,在酒厂主顶罪并被随意枪杀之后,她根本无计可施。警长是酒厂的保护伞,真相又不被官方接受,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她用了最原始的复仇方式——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开枪打死了警长。这也很难说是普遍的选择,而是多发在极端的社会中。

  好了,要解释这些人的行为,还是绕不过1984年的苏联。1982年勃列日涅夫结束了18年的统治,之后继任的安德罗波夫掩盖矛盾加强控制,想把苏联建成理想化的警察国家。在他去世之后,1984年契尔年科掌权,但他成为总书记不久就病入膏肓,社会危机彻底hold不住了,之后有了戈尔巴乔夫的改革。

  极权社会一旦松动会带来两个直接的后果。一是社会失范,击破各种底线。因为之前有枪杆子维护大一统,所有的矛盾都能被掩盖起来。一旦权力开始松动,则各种本就有的丑态便会尽露,甚至有了压力释放后的反弹,禁闭结束后的放纵。《棺材200》众多支线人物的歇斯底里正是写照。

  二是极权社会的松动不代表政府的权力小了公民社会的力量大了。因为本身就没有公民社会,也没有成熟的反对派和约束力量。极权社会的松动往往带来寡头的强大,国家权力被利益集团瓜分承续,公权力成了个人呼风唤雨的法器。《棺材200》里的警长正是在这个过程中成长起来的。对下暴力强横,因为他是公权力的代表;对上瞒天过海,因为旧官僚体系已经失控。电影中他办过一个家暴的案子,到了现场,他不分青红皂白就给了丈夫一枪,妻子以为过头,而对他来说这却是解决矛盾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总之在这样一个社会里,出现这么一个离奇的案子很难用巧合或个人的变态来解释。包括十多个人物也绝不似被命运安排。你可以认为被劫持的女孩子就是俄罗斯,警长代表强权,教授代表知识分子,把自己神话却无力建设天国的酒厂主是宗教势力的代表,这样一件案子就变成一个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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