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尽量不要错过这样一种趣味:琢磨政客言论中细微措辞差别。在为期两天的中美战略经济对话(SED)结束后,美国财政部长保尔森评价说,双方在对话过程中直截了当、你来我往,会谈坦诚而富有成效。而两年前保尔森在评价自己发起的首次SED时,仅仅用了“坦诚而富有成效”。
12月4、5日呆在北京的两天里,这位客人的表现简直让主人没法不喜欢他:他戴着中国文化里象征喜庆的红色领带;谦逊地听取中国官员对自己的说教;代表美国政府赞赏中国在应对危机时“负责任”;他所率队的美国内阁部长对话团里,农业部长谢弗还身体力行地公开表达了对中国当下牛奶安全的信任。
这是保尔森在美国财政部长任上最后一次的SED,也是美方姿态最低的一次。本轮对话的大背景是,全球正深陷由美国引发的全球性经济危机,美国也终于承认本国经济早在一年前就已陷入衰退。而目前来看,坐在会议桌对面的中国在本轮危机中受到冲击相对尚小,并且坐拥庞大的美元资产、与美国保持年3000亿美元的巨额贸易往来。
不难理解保氏所说的“直截了当”和“你来我往”,这是一场双方都知道各自境遇与底线的对话。向中国争取到比欧盟更深的合作关系,无疑是将美国从衰退当中拯救出来的重要环节。打出的牌有能源与环境的技术合作、食品与产品安全及中国在国际金融组织中话语权的提升等等,在宏观经济合作与金融服务业领域,保尔森代表美方承诺,欢迎包括对金融部门和通过中国外储及主权财富基金所做的商业导向的外来投资,并消除歧视、加快中资金融机构在美各类申请的审批。
——这并不像字面上看起来那样仅仅有利于中国,这还意味着,借助与中国更为紧密的商业融合,美国有望减少贸易逆差和增加外国在美的投资,延续美元在世界货币体系里的相对强势。
在今年9-10月号的《外交事务》杂志上,保尔森发表了一篇长达7000字的文章,在文中向下一届美国总统建议强化与中国的经济合作,推进美中关系发展。本论对话之后,他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向新的总统班底证明自己一手创办的SED的历史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