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香奈儿女士酷爱山茶花。在香奈儿的时尚国度里,茶花形象无处不在,Chanel的专属手工作坊每年要做出几万朵各式茶花装点名媛们的襟口、足尖。
她为什么深爱这种名叫Camellia来自东方的花朵?在巴黎康朋街品牌旗舰店楼上,属于香奈儿自己的寓所里,你可以找到答案。法国店员会敲着她公寓入口处的Coromandel屏风告诉游客:“就在这儿!”原来,她钟爱的茶花,就开放于这些美丽的中国屏风上,掩藏在蝴蝶、牡丹、鸟雀之间——没想到吧,原来她的标记来自遥远的中国。
这个考据让香港时尚专栏作家黎坚惠好一阵感慨:世事往往就是这样,中国有钱人疯狂追捧香奈儿LOGO,谁知道这个图腾却来源于自己的家乡。
香奈儿当年是在法国外省的一家古玩店中发现了这些17世纪康熙年间出品的款彩屏风的,她欣喜若狂,大手笔地购入三十余扇,从此便生活在这些屏风包围的世界里。这些屏风来自于湖南,由东印度公司辗转运到欧洲。在明清之际,用特殊款彩技法上漆的外销屏风常常经由印度东北的科罗曼丹地区上岸,所以这种屏风又由此地名得名叫Coromandel。
除了把大量屏风布置于门廊和客厅,香奈儿还毫不犹豫地把部分屏风分扇拆开,直接当作墙面壁纸一样装饰在墙壁上,她的一些艺术家朋友对她的“暴殄天物”表示震惊,特别是如今看来,这批屏风的价值之高可能出乎所有人意料。
精于文物收藏的马未都和王世襄都曾感慨过款彩屏风的稀有。由于不易保存,国内各博物馆内的款彩屏风加起来不足五组,而且件件有残损,同类围屏制作精美而又保存完好的都已流出海外,从几百年前就是欧洲贵族追逐的奢侈品,中国收藏家们常常在欧洲许多古堡中才能觅到它的踪迹。觅到也白觅到,没人会卖。
考虑到中国古代家具的世界纪录近十年来几乎一直是屏风霸占的,往往一组围屏的拍卖价高达数千万元人民币,香奈儿的公寓里实在隐藏着一笔巨额财富。
不但香奈儿本人常常徘徊在屏风之间,香奈儿品牌的继任者卡尔·拉格菲尔德也视这些他眼中“神秘的中国屏风”为创作灵感和品牌灵魂,他曾经以屏风图案为原型创作了一系列高级订制女装,还曾经以屏风为背景拍摄广告大片。近几年香奈儿公司甚至以这些屏风为主题推出了限量眼影和香水。
“中国屏风”香水是东方调性的,混合琥珀和龙涎香,当然其中没有茶花的身影,因为茶花是没有香气的。小仲马小说里的那位茶花女就是个香味过敏的美人,所以只能带着无香的茶花。在东方传统里,茶花象征春光,也预示着不幸,因为茶花凋落起来惊心动魄,总是整朵瞬间落下。而在西方花语里,茶花代表着“理想的爱”。在孤儿院长大的香奈儿终身缺乏安全感,虽然有过包括俄罗斯大公、英国首富威斯敏斯特公爵,甚至纳粹军官在内的众多情人,却终身未婚。她的朋友认为香奈儿常常把大量中国屏风包围在门口,是想留着客人,希望朋友看不见时间看不到出去的路,和她聊天到天荒地老。
时代在变。香奈儿公司最新传出的消息是,在金融危机里要裁减200个职位,被裁人数约占香奈儿总员工人数的10%。有评价认为这次裁员是继1939年二战开始可可·香奈儿本人暂时关门结业后“最严重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