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曾经为世界经济吹警哨的美国经济学家、2008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普林斯顿大学教授,其5月10日-12日的中国之行可能会让一些人感到失望,人们并没从克鲁格曼口中得到想要的拯救世界和中国经济的良方。
克氏引起广泛关注的是和龙永图、张维迎等中国经济学家就人民币汇率、中美贸易诸问题进行PK,但双方谁都没能说服谁。
5月12日下午,在上海交通大学老图书馆,克鲁格曼对《中国企业家》说,“这是凯恩斯的世界”。作为新凯恩斯主义的代表人物,克鲁格曼在1月份给美国总统奥巴马写信,希望他颁布一个比“罗斯福新政”还要大胆和全面的政府干预方案。克鲁格曼说,“人们不接受凯恩斯就行不通”。
《中国企业家》:当下中国经济发展中,最危险的因素是什么?
克鲁格曼:中国经济的主要威胁来自于外部。中国是一个对对外贸易依赖程度很大的国家,而现在贸易情况非常糟糕。另一个问题是,从去年第四季度到今年第一季度,中国的经济刺激措施,确实造成了中国今年年初的一段繁荣,但是,也许只能持续3个月至6个月,之后可能会下滑。
《中国企业家》:您认为,中国的出口企业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克鲁格曼:中国将会拥有更大的国内市场,全球市场已经不能支撑中国持续现在的发展模式,再加上此次金融危机对全球经济造成了严重的伤害,显然,虽然中国的经济还将更加强大,但出口导向型经济已经结束了。
《中国企业家》:您认为中国应该如何解决储蓄率过高的问题?
克鲁格曼:中国应该想办法提高国内的支出,要么提高消费,要么提高社会保障支出。以前我们有一个“协议”,中国负责生产,而美国负责消费,但这种模式不会持续下去,美国消费者意识到了他们需要储蓄,所以相应的中国人也应该扩大消费。
《中国企业家》:亚洲开发银行说中国经济已经触底,您认为呢?
克鲁格曼:这有可能。因为中国有经济刺激政策,一些人通过他们的测算方式得出的结果表明经济增长了很多,但另一些人用其他方法来衡量却并非如此,比如消费还在下降。因此,只是可能。
《中国企业家》:您对美国经济走向作何判断?
克鲁格曼:有迹象显示美国经济还在继续下滑,形势还比较严峻。到今年下半年,我们可能会看到产业经济触底,GDP可能会出现缓慢的增长,但是就业率今年会一直下降,而失业率直到明年第一季度还会继续上升,没有迹象显示形势将会反转。美国需要第二轮的经济刺激方案。除此以外,美国也需要继续整顿银行系统。
《中国企业家》:欧洲主张对货币体系进行管制,而美国和中国希望进一步刺激经济,您如何评判这两种政策?
克鲁格曼:两者都是正确的,刺激和管制两种政策都可采用。我最担心的是经济不景气的时间会很长,就像日本一样,全球经济遭遇“失去的十年”。
《中国企业家》:您认为中国将会在世界经济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克鲁格曼:还不清楚中国将会承担什么角色。中国的经济总量相比欧洲和美国来说还是比较小,但内需增长对提高全球GDP肯定也会有所帮助。全球经济的驱动力有很多小的驱动因素,中国是其中之一。我现在也不知道全球经济发展的真正驱动力会来自于哪里。对于中国的发展预测,我还完全不清楚,很多研究中国经济的专家也对这个问题非常困惑。在全球主要经济体中,中国也许是最难以理解的。
《中国企业家》:您觉得在人类更加长久的未来,您和哈耶克、凯恩斯相比,谁将受到更多的尊崇?
克鲁格曼:哈耶克对今天的经济来说帮助不大。这是凯恩斯的世界。我还不能与凯恩斯相提并论,凯恩斯让人们理解了萧条。人们不接受凯恩斯就行不通,这就是凯恩斯的重要性。
《中国企业家》:您认为新能源会是下一个泡沫吗?
克鲁格曼: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