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药作为整体医学体系,已经得到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认可。在美国人对中医地位形成共识的时候,中国人自己却打了起来。推崇中医的中国人声称,“FDA在一定程度上认同传统中医药学与美国传统医学(即西方医学)一样,是一门有着完整理论和实践体系的独立的科学体系”;反对中医的“中国人”(含国藉不详者)认为这是一则“假新闻”,因为FDA文件中没有“科学”这个字眼。
按照“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的原则,将前者拔高的部分降一点,将后者矮化的部分升一点,至少可以得到这样一个信息:FDA将“整体医学体系”同各种处于“补充”地位的方法区别开来,并将其与西医视为独立、平行发展的医学体系,显然不是在贬低中医药。反过来说,继续认为中医药不成体系,只能是西医的补充,那才是贬低。FDA确实没在字面上说“整体医学体系”就是科学体系,但也没说它是伪科学体系;FDA在文件中也没有特别声明西医是科学体系,并不能说明西医就不是科学。事实上,FDA谈的只是医学,而不是在泛泛谈科学。 中医反对者在转移人们的视线。FDA承认“整体医学体系”(Whole Medical Systems)这件事的意义,远远超过了医学本身。特别是它与互联网有关。互联网就属于与Whole Medical Systems对应的Whole Media Systems。越是深入网络时代,人们就越对中医背后的逻辑产生共鸣。在我看来,中医研究的就是人体互联网;中医理论,实际就是人体TCP/IP理论。互联网与中医共享同一套世界观和方法论,这就是互联、互联、互联。 中医的对象是人体互联网 我经常拿西医与中医的关系,比喻工业化与信息化的关系。 它们之间,就像物理学中粒与波的关系一样。粒的特点在分立节点,波的特点是彼此互联。如果聚焦在节点,看粒清楚,看波却模糊;如果聚焦在互联,看波清楚,看粒却模糊。西医把人视为一个一个孤立的节点的加总,如果病的“重心”正好落在人体节点上,西医可以药到病除;但如果病的“重心”在功能联接上,则会出现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被动,连小小的感冒治起来都费劲。中医正好相反,它把人视为一个联接整体,如果病的“重心”正好落在机体联系上,中医常常药到病除;但如果病的“重心”在功能节点上,就远不如西医有效。正如波和粒是一个事物的两边,可以相互转化,近来中西医的相互取长补短也是合乎情理的。FDA把东方医学从备选医学(alternative medicine,备择医学、替代医学,歧视译法为“另类医学”)改称“整体医学体系”,显然就是在战略上注意了这种针对西医的互补性。 工业化的大思路和西医差不多,先把人原子化、粒子化,再通过分工来强化功能;互联网的大思路却更象中医,先把人整体化、互联化,再通过协调来强化流程。功能(职能)的重心在节点,流程的重心在联接。功能与流程相互配合,事情才能做好。信息化之所以要以互联网为基础之一,就是看中了它的联接性,也就是它的 “中医”性。 黄帝内经: 人体互联网与社会互联网的感应 我对互联网悟道有十多年,最奇特的发现就是:黄帝内经的经络学说,与互联网原理十分神似;甚至它看起来象是ERP的软件说明书。对中医来说,所谓整体医学,就是整体网络。 比如我们挑出黄帝内经中关于电子政务那一章来学习,这一章是黄帝内经中素问篇的第三卷总第八篇《灵兰秘典论》。当时的“总书记”黄帝向岐天师请教电子政务。岐天师也就是岐伯,是甘肃省庆阳县人士。后人说的岐黄书,最初就是指他与黄帝二人合作出版的书,不要误会成他歧伯出了黄书。岐黄书后来被泛指一切医书。为什么叫《灵兰秘典论》呢?原来,岐伯同志这一节课讲得实在太好了,黄帝听后竟说“非斋戒择吉日,不敢受也”。其实听课又不是抽血,非斋戒个什么劲呢。不过黄帝还真是选了个吉日,将这次的听课速记稿,专门供在了灵台兰室(相当于中央档案馆)里,所以叫《灵兰秘典论》。后来金庸笔下的英雄,放着如此秘典不去争抢打闹,也算有眼无珠吧。 岐伯传了什么秘典,让黄帝这么一惊一咤的?从今天的观点看,他讲的是社会有机体论。岐伯用人体网络比喻政府网络,用政府网络比喻人体网络。具体阐明了政务网络建设的指导思想应是建立有机体网络。岐伯的这一观点就其结论来说,已经超过了里根、撒切尔时期的公共选择学派观点,相当于克林顿、布莱尔时期的新公共管理理论。 岐伯分析了包括黄帝在内的十二个官位之间的职能关系,把它同每个人体器官对应起来。有的匪夷所思,比如,他把省市领导比成憋尿的器官;大肠比成传导之官,等等。岐伯的主导思想是说,不能就职能谈职能(“凡此十二官者,不得相失也”,意即不要因部门分割而造成职能脱节,“相失”指相互脱节);一定要像人体器官相互协调那样,进行政府流程梳理,建立一个政令畅通的政务网络;或者反过来说,要像维护一个政令畅通的政务网络那样,维护好各个器官之间的协调。 岐伯说了句成为秘典的话:“主不明则十二官危,使道闭塞而不通,形乃大伤,以此养生则殃,以为天下,其宗大危,戒之戒之!”这是中医理论与互联网理论融为一炉的名言。它意思是说,一个系统如果主干信息不明,信道不通,有形的功能就会大大受损,以这样一种非信息化的方式运作生命有机体则会生病,黄帝虽然食言没有斋戒,但叫岐伯轻轻一点,就顿悟了。 互联网是湿的按照FDA的说法,整体医学体系是“有完整理论和实践体系、与对抗疗法(传统疗法)独立或平行发展而来”的,有着独特的文化传承背景,它们具有一些共有的元素,如相信机体有自愈能力、治疗可涉及应用意念、机体和精神的一些方法等,例如传统中医药和印度草药医学。这里的整体,实际是指有机。专指构成整体的活性成分。什么是有机的、活的,在IT界有一个简明的判别方法,就是看是不是“湿件”(Wetware)。意念、机体和精神都需要在大脑处于湿的状态下才存在;文化,也需要人(社会)这个湿的载体。中医是湿的! 互联网也是湿的。2000年的教训告诉人们,凡是互联网干了的时候,它就到了失败的时候;“干”的技术互联网的根,还在“湿”的人际互联网中,2000 年后,互联网转向了人,变湿后,就活了。一旦失去联接,人类将会怎样?无论对于中医,还是互联网,答案都一样:死翘翘了。歌德说,生命之树常青,如果生命之树不是湿的,也死翘翘了。 我们越是理解了互联网,也就会越觉得中医世界观的可贵。而国际社会越依赖互联网,他们也会越理解中医对人类关怀的深意。中医像一只千年蝉,站在人类的树枝上,日复一日地唱着单调的一句:经络、经络、经络。到今天,我们才发现,它的实际意思是:互联、互联、互联。从今以后,中医将不再寂寞,因为互联网来了。互联网将以排山倒海的力量,把互联之声扩音一千倍。生在互联时代,却不具有互联世界观的人,将被边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