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丁湾海域,地处印度洋西角,通过曼德海峡与红海相连,与红海、苏伊士运河构成连接欧亚的“黄金水道”。
这片位于也门和索马里之间的水域,是波斯湾石油输往欧洲和北美洲的重要海上通道。亚丁湾也因为一个古老的职业,而成为世界上最危险的海域,那就是海盗!在索马里海岸线几百公里的范围内,每年大约有两万艘船只通过,但已经没有一艘是安全的了。 之前,在被劫持的船只中很少听到“中国籍”字眼。因为在海盗眼里,那时的中国人不是很有钱,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中国船员会誓死反抗,海盗也不想啃这样的“骨头”。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据不完全统计,近一年来,索马里海盗已六次袭击中国货船。
不是我们不小心而是海盗扩大了战场
张淑芳
中国籍散货轮“德新海”号在印度洋被海盗武装劫持,事发地距中国护航编队A汇合点南偏东1080海里。目前,“德新海”号停靠在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以北的霍比奥港,船上的164人仍在等待营救。据不完全统计,这是近一年来,索马里海盗第六次袭击中国货船。
600海里之外不再安全 2008年12月17日,中国交通建设集团总公司“振华4号”轮船从苏丹返航途经亚丁湾水域时遭遇两艘海盗船袭击,中国船员成功击退了海盗。上海海事大学水运经济科学研究所教授徐剑华分析说,“振华4号”的居住舱很高,与甲板之间有很高的梯子。海盗登上甲板后,船员可以用高压水枪、酒瓶等与之对峙,阻止他们进入设备间。而这次“德新海”轮是散货船,生活区和甲板不能封闭,致使海盗冲进生活区。
“‘振华4号’被攻击的地方正是海盗频繁出没的区域,各国护航的海军舰队很多。因此,船员一边自救,一边发出无线电求救信号,得到了军事援助。而这一次,事发海域距离索马里首都摩加迪沙980海里,距离索马里海岸线超过700海里。此前从来未发现有海盗出没,不是我们不小心,是海盗扩大了战场。”徐剑华说。 为了躲避索马里海盗袭击,过往船只最初得到的建议是与索马里海岸线保持300~400海里的距离,后来又被建议要在距离非洲东海岸600海里之外航行,但10月19日的袭击表明,即使600海里的距离也不安全。 海盗的“创新”不仅于此。他们不再是欢呼着抢夺船只和货物的早期海盗,现在横行于亚丁湾的海盗扣押船只、勒索赎金。常规的赎金比起2005年已翻了100倍,哪怕是最差劲的海盗也可以在一次打劫绑架中,获得10000美元的回报,而一个普通的索马里人年收入约为600美元。 巨额的回报使得海盗事件直线蹿升。2009年1月至9月,全球发生海盗袭击事件306起,超过2008年全年总和(293起)。海盗袭击事件的迅速增加几乎全部来自于索马里海盗的“贡献”。没有人为了安全绕行? 一位航运业人士告诉记者,除了船舶结构和航线不同,航速也是海盗选择袭击目标的一个重要因素,航速慢的船舶容易成为海盗的目标。 中国对外贸易遍布全世界各地,航线众多。以集装箱、干散货、油轮三大主力船型而言,各有航行特点。散货船以运输煤炭、铁矿石、粮食为主,其中,铁矿石运输的目的地主要是澳洲和印度,不需要经过亚丁湾。而运输粮食和煤炭的散货船则有可能经过这个海域。“尤其是煤炭,进出口都有,且分布路线比较广,有很大一部分路线容易遭遇索马里海盗。这次出事的‘德新海’轮就是aihuau.com运煤船。” 徐剑华表示,我国进出口的另一个重要能源物资是石油,油轮航线主要走中东地区,也必须经过亚丁湾。以集装箱船型来看,中国对外航运中最主要的两条线,一条是远东到欧地(欧洲地中海)航线,一条是跨太平洋航线(包括中国到北美、南美等地)。随着近年中美贸易的萎缩、中欧贸易增长迅速,欧地线已经成为集装箱航线中船舶运力最大的一条航线。 而要从远东进入欧洲地中海,必须经过亚丁湾。“因此,跑这条线的集装箱‘中奖’概率很大。” 面对荷枪实弹的海盗,受《国际公约》限制的船员不能携带武器,如果要避开海盗,唯一的办法就是绕过非洲南端的好望角,而代价是多走三四天,燃料费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这条线也可以节省一定的成本,不通过苏伊士运河进入亚丁湾,避免了过路费。而好望角线路的保险费用也远低于亚丁湾线路。 “好望角处于大洋交接地带,气候比较差,水域捉摸不定。同时,船租和油价这两个参数是不断变化的,只有两者很便宜的时候,差价才会很小。其实,船租和油价几乎从来都没有便宜过,尤其是后者。”上海海华轮船有限公司副总经理郑斌说。此前,几乎没有船公司为了安全绕道好望角,因为那意味着在同样货量的情况下,必须要多租一条船才应付需要。而现在,按专家的观点,这个问题可以重新计算。 郑斌表示:“位于马来半岛和苏门答腊岛之间的马六甲海峡也是一个海盗猖獗的地区,但由于这里是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新加坡三国交界,近年来三国海军全年全天候巡逻,对这里的海盗活动有所抑制。”而索马里长年战乱、贫穷。虽然亚丁湾是索马里的海域,但各个国家的船队都是无偿经过,不给任何补偿,还带来了污染问题,有的国家甚至直接在这一区域倾倒化学垃圾。而索马里的出口被欧美国家长期禁止,主体经济支柱被完全砍掉,政治上也被制造了对立派别,国家动乱不堪。“这些都让索马里海盗有点逼上梁山的感觉,铤而走险走向了海洋。”徐剑华说。
海盗“创新”带来的成本难题
深为海盗和金融危机困扰的航运业,最终还是跟着贸易转的。
以海盗问题而言,我国并非不重视,“只不过,原来海盗主要在马六甲、加勒比海出没。但从2006年以后,索马里海盗异常猖獗。而这给中国以及各国的船公司都提出了新的课题。因为不论是国际海事组织的防范办法,还是船公司自己的经验,都是针对传统的马六甲和加勒比海地区海盗的。索马里海域有自己不同的情况,海域更宽大,防护更难,对船公司在防范技术上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中国远洋航务》上海分部主任、国内著名航运专家吴明华表示。 2008年,也曾有船公司绕道好望角避开海盗,当时是由于油价一度比较低,绕道的经济成本尚可承受。而随着油价高企,单纯躲避的方法已经不足以应付。由于亚丁湾是进入欧洲的要道,而远东-欧洲航线已经成为世界上第一大贸易线路。许多国家不得不派出大量护航舰队。而从这一次中国货船被劫持可以看到,海盗也在“创新”,也在扩大劫持的范围。 事实上,海盗非常聪明,他们瞅准了亚欧贸易的这个重要节点,有利的地理位置做屏障,日益繁荣的贸易使海盗下手机会更多。这些都使索马里海盗几乎与世界贸易紧密联系起来。由于亚欧航线的重要性,货量不可能减少,海盗的猖獗又推动船舶的保险金越来越高。而索马里海盗则会根据国际行情变化和保险金的情况,叫出一次高于一次的赎金,胃口越来越大。 当然,索马里海盗的形成还有政治、经济、地理、社会等一系列原因。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其出现和猖獗与欧亚贸易的重要性有关。 而在金融危机之后,传统的贸易重地是否还能维持是个问号。“欧美经过金融危机,不可能是原来的消费模式,需求很难恢复到危机之前。”吴明华表示,贸易需求量的减少,必然会引起供求关系的变化,航运业也必须随之进行调整。 哪里有贸易,航运就要跟到哪里。随着各个地区国家贸易需求量以及航运市场供给量的变化,一个新的贸易格局将会形成。在新的贸易版图里,航运业首先要解决后危机时代整体的运力过剩,走出低谷,然后还要根据新的贸易需求调整航线布局,开辟新兴国家的市场,如拓展到金砖四国、中东地区等。
海盗成因
索马里是世界上最不发达的国家之一。经济以畜牧业为主,工业基础薄弱。20世纪70年代初,由于国有化政策过激,加上自然灾害等因素,经济严重困难。连年战争给索马里人民带来无穷的灾难。2006年年底,索马里过渡联邦政府在埃塞俄比亚军队帮助下击败反政府武装,控制了摩加迪沙和索马里大部分地区,但此后反政府武装不断在摩加迪沙等地发动袭击。目前索马里已有110万难民,首都摩加迪沙每月就会新增约2万名难民。由于难民不断增加,难民们生活没有着落,粮食价格飙升,过度的通货膨胀和干旱等自然灾害更加剧了国内危机。国内频繁的暴力活动使联合国等机构的人道主义努力也无法实施,无法向索马里运送粮食等生活必需品,即使运进去了也无法进行合理的分配,还会遭到抢劫。近来,索马里安全形势进一步恶化,针对联合国工作人员及援助机构人员的袭击事件频频发生,国际援助机构大多已撤离索马里。难民们缺衣少穿,度日如年,饥寒交迫,更使暴力活动增加,因此,海盗只是在海上的一种暴力活动表现形式。
海盗的四大团伙
目前活跃在索马里海域的海盗主要有四大团伙:
一伙叫“邦特兰卫队”(Puntland Group),他们是索马里海域最早从事有组织海盗活动的团伙; 一伙叫“国家海岸志愿护卫者”(National VolunteerCoast Guard),规模较小,主要劫掠沿岸航行的小型船只; 第三伙叫“梅尔卡”(Merkah),他们以火力较强的小型渔船为主要作案工具,特点是作案方式比较灵活; 势力最大的海盗团伙叫“索马里水兵”(Somalia Marine),其活动范围远至距海岸线200海里处。
海盗的公式
普通海盗一次打劫的薪水=索马里人平均年收入×17
绑架成功的可能性=(攻击速度+登上甲板的可能性+压倒性的武器装备)÷(海军救援时间)
要价=10×(初始赎金+货轮附加费)÷(问题解决所需时间)
(摘自上海海事大学水运经济科学研究所教授徐剑华所著论文《海盗风险成本的规避、计算及分摊》)
一艘航速为14节的船只按苏伊士航线从新加坡到纽约需要32天。而如果通过好望角的话,则需要38天。如果将船速降到12节,那航行时间将会增加到44天,但是燃料费用每aihuau.com天将会节省大约5700美元(每吨基础燃料费为325美元)。好望角路线将会比苏伊士路线节省成本。根据不同的船型,这种成本的节约可高达几十万美元。★扩大战争危险区域:如果战争危险区域扩张的话,需要额外的船期来避免额外的费用。在高端航运市场,支付这些费用可能会更容易。
★如果雇佣警卫,每天大约花费4万美元。这些结论假设成本由船东承担,而不转嫁给承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