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中国互联网都走过模仿起家再创新的路，对两个官司中的开心网来说，企业的成长发展期则要抛弃丛林法则，按规则出牌才是正道
文 本刊记者 马丽 不管之前有多少人分不清程炳皓旗下的开心网（www.kaixin001.com，下称“开心001”）和陈一舟旗下的开心网（www.kaixin.com，下称“千橡开心网”），5月20日前者起诉后者开始，不光是年轻白领们清楚了自己玩的是谁的开心网，非白领们也都知道了真假开心网的故事。 开心001最火时受关注的程度，也没有今天这样高；千橡开心网就更不用说了，以前多少有些开心001影子的成分，今天虽然被冠以“山寨版”开心网称号，毕竟知名度已经和“真”开心网旗鼓相当。难怪有人认为这场真假开心网之争是场双赢的炒作，本来中国社交网站都是模仿国外的社交网站，还有什么权好维？ 的确整个中国互联网都是在模仿的基础上起家，不论是程炳皓的开心网，还是陈一舟的开心网对此都不用否认。但是模仿起家也不能破罐子破摔，一直按丛林法则发展，由于初始环境中诚信原则的缺失，模仿起家的中国社交网站在成长期更迫切需要按规则出牌来树立新形象。 出生相似谁抄谁 开心001不是中国最早的社交网站，从时间上来说它还晚于校内网，但却是在国内把社交网站炒到最火的网站。正是由于开心001的火爆，拥有了校内网的千橡集团才“不厚道”地买下了域名kaixin.com，创建了名称、域名、首页设计风格、功能、内容、服务对象与开心001相似的又一个“开心网”。 当前舆论给了开心001很大支持，但故事并非千橡开心网就是个山寨版，开心网是一个单纯的受害者那么简单。 社交网站技术附加值最大的部分在于功能和内容两块，具体体现在社交网站上，就是各式各样的组件。当前开心001的热门应用组件有“投票”、“争车位”、“朋友买卖”、“买房子”等，而千橡开心网的热门应用组件有“开心农场”、“超级大亨”、“狗狗”、“照片经纪人”等。从这个角度说，两个开心网之间谁抄谁还是个未知数。 北京智明星通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智明星通”）是千橡开心网“测试”、“开心农场”、“开心宠物”三款产品的开发者，其中前两款产品与开心001的“测试”、“买房子送花园”相似，在开心001上，这两款产品的开发者一栏标明的都是“开心网”。智明星通CEO唐彬森告诉《法人》记者，仅就这两款产品来说，是开心001抄袭了他们。 以“测试”产品为例，其前身是“性格签”，这是智明星通旗下一个专门做测试的网站，运行了三年，“性格签”后来曾在校内网的开放平台软件大赛中获得第一名。据唐彬森介绍，他们对这款产品不断创新，如分享好友的测试结果、建立自己的性格档案、分析统计数据等。目前除开心001之外的几乎所有社交网站使用的都是他们开发的这款产品。 至于“开心农场”，唐彬森表示，“它本来就是源于校内网，我们后来放在千橡开心网上发布大概半年后，开心001才在自己的网站上推出了跟我们类似的产品。如果说是我们抄袭开心001的，那就太可笑了。” 如果再向深层追究，中国互联网产品的起源都来自国外，唐彬森直言不讳地说，“不论是开心001还是千橡开心网，从本质上说都是从Facebook上抄过来的，最初的开心001有80%是Facebook的抄袭品。”唐彬森承认，他们自己对互联网产品的研发也是从模仿起步的。 模仿创新后的维权 但程炳皓并不承认开心001模仿了Facebook，而是用“借鉴”二字表述其相似性。其实这只是个说法上的文字游戏。 中国电子商务协会政策法律委员会副主任阿拉木斯指出，“我国十几年互联网的发展，大多成功企业都是模仿美国等互联网引领国家成功企业的模式，这不能成为否定国内网站拥有相应知识产权的理由，况且网站的功能、设计、结构等的模仿是不违反著作权法保护的规定的，在我国如此，在美国也是一样。” 对中国社交网站来说，他们并没有满足于模仿，而是在模仿的基础上加以创新。“事实上现在中国已经处在创新阶段”，智明星通CEO唐彬森表示：“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目前国内国外已经没有什么差别，国外有的产品，国内都有了，而且中国有一些好的产品也开始输送到国外去。” 作为国内最火的社交网站，谁也不能否认开心001在模仿Facebook时做了自己的创新。用程炳皓自己的话说就是“中国式创新”：许多组件是开心网首创的，集中反映了当下中国网民的需求，如“真心话大冒险”和“买房子”；即使不是首创，也对Facebook的产品进行了局部改进，如在“争车位”组件中推出拉力赛和添加道具卡。 而开心001受伤害最大的还不是产品这一块。众所周知的是，程炳皓先创了开心网，注册域名时发现正牌域名kaixin.com已被他人抢注，不得已用了个看着像冒牌的域名kaixin001.com；陈一舟的开心网创建在后，却用了一个更像正牌的域名，而且网站名称也理直气壮地叫上了“开心网”。 中国社交网站都是模仿起家，这是无须掩饰的事实。但是像千橡开心网这样凭着财大气粗买下程炳皓当年买不起的域名kaixin.com，取个一模一样的网名，首页设计风格、功能、内容、服务对象足以混淆在先开心网的实属第一家。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开心001还不起诉，那么今后国内再有社交网络建立，都可以叫“开心网”，想必这也不是千橡开心网愿意看到的结果。 开心001能否胜诉? 开心001以涉嫌不正当竞争为由将千橡开心网诉至北京二中院，要求后者停止使用“开心网”及与“开心网”近似的名称作为网站名，并公开赔礼道歉。 阿拉木斯告诉《法人》记者，从十分近似的域名和网站名看，使用在后的千橡开心网在主观上的恶意还是比较明显的。首先，千橡开心网开通在后，二者域名、网站名、设计风格、功能等近似，千橡开心网的行为具些不正当竞争的要件。其次，开心网创立后发展速度很快，引发各方面关注，即便千橡开心网有意发展社交网站，而社交网站可能是有基本类似的功能设计和内容，但也没有必要非要去取一个和开心网十分类似的名称。 但是开心001能否胜诉还有一些不确定因素。问题的关键点在于千橡开心网购买kaixin.com域名，以及由该域名直接获得“开心网”的网站名称是否合法？从域名角度来看，诉讼对千橡开心网有利，从网站名称角度来说，诉讼对开心001有利。 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网上争议解决中心（原域名争议解决中心）秘书长李虎在接受《法人》记者采访时表示，千橡开心网购买域名的行为是否构成恶意竞争要看其主观上是否具有恶意，需要证据的支持。不便就此发表评论。但有一点，正常的域名交易是法律允许的。 同时李虎告诉记者，“按照国际国内域名注册的原则与惯例，域名注册均实行‘先到先得’的原则。如果域名注册人将第三人尚未注册为域名的商标、商号等第三人所享有的受法律保护的名称或标识抢先注册为自己的域名，这就构成了恶意抢注。”而kaixin.com是由其最初注册人在程炳皓的开心001成立之前注册的，开心001注册“开心网”商标的申请直到目前还在审理中，所以kaixin.com本身并不涉及恶意抢注。 关于网站名称，阿拉木斯表达了三点意见。首先，目前在我国，网站名称并不能得到法律的直接保护，除非取得相应的商标专用权；其次，网站名称虽然与域名有相当的关联性，但域名本身的权利界定在法律上就不是很明确，更何况其周边的权利；第三，域名和网站名称本身也不是百分之百地对应，有音译的，如新浪对SINA；也有意译的，如网易对NETEASE；也有完全不对应的，如支付宝对ALIPAY。所以也不能得出有kaixin.com的域名就有权叫开心网的结论。 “也就是说，在确认相应的商标权之前，‘开心网’本身很难取得明确的法律保护，这也是本案中确定权属时最大的难点所在。从这个案例我们也可以看出，网络企业在发展之初就把其网站名称‘固化’为商标保护的必要性。”阿拉木斯表示。 虽然至记者发稿时法院尚未公布诉讼审理结果，但相信很多人都期待这个号称“中国社交网络第一案”的诉讼能够给混乱的中国互联网带来良性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