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和他的远大空调因为飞机而出名,远大是中国第一个拥有商务飞机的企业。
现在,在长沙郊区远大花园般的工厂里,那架著名的直升飞机已经好久不用了,静静地呆在机库里。陪同人员告诉我,如果我早两年来,就有机会乘直升机在在远大工业园的上空兜一圈,现在这项欢迎来宾的礼遇已经取消。 在脱离了公众视线很长一段时间后,现在,远大的老板张跃已经转变成了一位环保人士。办公区里随处可见的是张跃亲自拟定的“地球人的21个美德”,里面的内容包括尽量不要买用处不大的东西、尽量不要住大房子、随手关灯、减少出行等等在西方被称为“乐活族”的生活理念,还有一条就是出门尽量少坐飞机。给员工定下这样的规矩,老板只好忍痛放弃自己喜欢飞机的习惯了。在张跃办公室外的走廊的拐角,一张桌子上放着一架遥控直升飞机模型,张跃拿起遥控器,一边摆弄一边说:“我现在拿它过瘾。” 办公桌后面的张跃和所有的员工一样,穿着一件白色的半袖衬衫和长西裤,只有一丝不苟的长发还透露着些许曾经的艺术青年痕迹。在谈话的两个多小时里,他一直用桌上的几个“道具”向我传达着他对环保的思考。这些“道具”包括:一只红外线手枪式温度测量器、一只二氧化碳测量仪、一只甲醛测量仪、一只空气可吸入颗粒测量仪。这几个仪器都是手持式的,比我们最早用的“大哥大”稍大一些。张跃说,近两年来,这几样家伙他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张跃手持他的各种宝贝仪器,拉着我穿梭于他的两间办公室,并不断地把仪器伸向窗外。检测的结果证明:室外各种体积的可吸入物比室内高20~100多倍;室内正在受到强烈阳光夕晒的西面一堵墙的温度和靠走廊墙面的温度只差摄氏一度,而室外墙面的温度是四十多度,这意味着这间办公室保温效果极好,非常节省能源。 这时,张跃亮出了他苦思冥想的新理念和实践。他把我拉到了室外,向我展示他到底做了什么。原来,在几个月前,远大把他们五层高的办公楼做了一个彻底的改造:向阳一面的所有窗子都减小了尺寸,并且给每一扇窗都加了外遮阳窗帘,墙体外面加了一层15厘米厚的聚苯泡沫板。这项节能改建的结果是,整栋楼原来一天折合7000元的能耗,减少到了400元。节能减排就这么简单。 张跃向我们解释,为什么那么多关注气候变化的政治家、科学家和环保组织没有尝试用这样简单的办法来节能减排。“对于全球变暖、气候变化,所有人都认为很重要,但又往往在经济发展过程当中忽视这个问题,我个人认为有多方面原因。其中一个原因是人们喜欢关注那些高深的事物、高科技的东西,对于这些随处可见的、浅显的、看似没什么技术含量的事物就不那么关注了,或者不重视、不喜欢。而要解决好这个问题,其实就用最朴素的、最简单的办法——天气冷了我们穿件棉袄,就类似我们小时候用泡沫箱子卖冰棍的人的解决办法,盖上一件棉被,包着冰块,如此简单的方法来解决建筑节能。”建筑节能最本质的特点就是给建筑穿了一件聚苯泡沫做的棉袄,而且价格不高,远大的办公楼改造外立面平均每平方米400元左右。给全国的建筑物穿上棉袄!张跃认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节能减排的最有效的方法。这个方案的副产品是,可以解决大量的农民工就业问题。在写给温家宝总理的信中,张跃特别强调,他的这个方案没有任何企业或者个人利益在里面,真的推广起来甚至会影响他们涉足的中央空调市场。 张跃认为,如果国家采用他的建议,中国的二氧化碳排放不但可以不增加,还可以减少15%,这样,中国在年底的哥本哈根全球应对气候变化的会议上完全可以有对节能减排更多的承诺,让中国在谈判桌上占据主动。 节能减排、同时呼吸清洁的空气,张跃用他的各式测量仪器给了我们一个全新的方案。和国外退休政治家以及众多环保主义者不同的是,张跃的环保理念建立在数据和实验上,这种科学的态度比建立在伦理和道德层面上的环保主义更有说服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