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厄休拉·伯恩斯还没到可以尽情品尝胜利滋味的时候，虽然她是第一位坐上美国大公司头把交椅的非洲裔女性，而且是第一位从另外一名女性手中接过权杖的女性首席执行官。被宣布将担任施乐首席执行官之后没几天，伯恩斯就登上了飞往欧洲的飞机，开始了为期30天的对美国境外雇员的访问旅行。她将借此行与海外雇员共同探讨如何重振施乐的销售业绩，因为施乐有将近一半的销售额来自美国之外。猎头公司罗盛咨询（Russell Reynolds）的克拉克·墨菲说：“我认为在任命她为首席执行官的电子邮件发出之时，她还来不及高兴便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 50岁的伯恩斯面临的是一场恶战。时下的施乐品牌前途堪忧。客户的设备开支不断减少，价格持续下跌。经理们出于降低成本和环保的考虑而限制办公用纸量。虽然刚刚离任的56岁的首席执行官安妮·马尔卡希把这家年销售额为176亿美元的复印件设备巨头从破产的边缘拉了回来，并使其重拾了往日的盈利能力，但她的继任者依然任重而道远。伯恩斯会发现，由于产业整合，其所迎战的竞争对手不仅拥有更好的业绩，而且规模更大。今年第一季度，这家总部位于康涅狄格州诺沃克市的公司的销售额下滑了18%，为36亿美元，利润仅为4900万美元。去年9月其股价曾一度超过了14美元，而现在又降到不到一半的价格。 伯恩斯荣升首席执行官之后，人们对她寄予了厚望。公司内外的高管们对她丰富的行业知识、技术实力以及坦率、不惧风险的个性和敏锐的幽默感赞赏有加。当看到马尔卡希这位两个儿子都已长大成人的母亲在卸任后又挑选了一位母亲作为自己的接班人时，很多职场妈妈都深受鼓舞。伯恩斯有一个16岁的女儿和一个20岁的继子，她自己的母亲就是一位单身妈妈。密歇根大学罗斯商学院的教授诺埃尔·蒂希说：“这就好像棒球比赛中精彩的满垒本垒打。现在我们可以和MBA女学员分享这个案例了，以前可从未有过。” 2005年来一直担任着施乐公司董事会成员的宝洁公司首席运营官罗伯特·麦克唐纳补充说道：“厄休拉是一个强势的领导者，她对技术和创新有着不同寻常的理解力。” 众人的激动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过去30年来，虽然女性已步入各类职业岗位，但公司的最高行政职位仍是男性的天下。一直跟踪研究女性的职场晋升问题的Catalyst公司的数据显示，虽然女性占据了美国劳动大军的59.6%，但公司高层管理者中女性还不到16%。在少数族裔群体中这一比例甚至更低。1999年，雅芳公司首席执行官钟彬娴成为第一位执掌美国大公司帅印的非白人女性。同年，房利美（Fannie Mae）前首席执行官弗兰克·雷恩斯成为第一位担任一家著名公司首席执行官的非洲裔美国人，但之后他因会计丑闻离职。2007年，有7名黑人担任着大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之后有3人离任。虽然在大型企业中担任要职的不乏黑人女性，但伯恩斯却是第一位真正执掌帅印的人。 “典型的纽约人” 伯恩斯是一位训练有素的机械工程师，她对施乐公司及其面临的挑战有着深刻的理解。和马尔卡希一样，她也在施乐工作了很多年。1980年暑假，她作为一名实习生进入公司，一年后她拿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的工程学硕士学位并以全职雇员的身份加入施乐。当时的施乐不过是随波逐流，几乎完全忽视了日本生产的复印机以及新型办公打印机所带来的威胁，并且未能把创新型产品推向市场。伯恩斯承担起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她上手快，能同时处理多项任务并敢于率先提出问题，这些个性使她颇为引人瞩目。施乐负责营销和公关的副总裁克丽斯塔·卡罗内说：“厄休拉是典型的纽约人，她的坦率是出了名的。” 咨询公司Brown Technology Group的首席执行官小雷金纳德·布朗从上世纪80年代后期开始和伯恩斯一起在施乐的客户系统部门工作，该部门的任务是帮助客户从标准的复印机转向能和电脑网络相连接的复印机。布朗说，许多同事早在近20年前就觉得她是当首席执行官的料。1990年，当伯恩斯被任命为当时负责营销和客户服务的总裁韦兰·希克斯的特别助理时，所有人都知道她已步入职业发展的快车道。布朗说：“公司里的部门高管都要让最得力的人担任这类职位。过去一般都是白人男性，所以当一位非洲裔美国女性担任这样一个位高权重的职位时，你就会知道她拥有巨大的职业发展潜力。” 后来伯恩斯又担任了时任首席执行官保罗·阿莱尔的助理。1997年，伯恩斯被任命为总经理，两年后被提拔为负责全球生产的副总裁，其间，她帮助施乐率先进入了彩色复印领域。 但那时公司总体的经营状况仍在继续恶化。到2001年马尔卡希接任公司首席执行官的时候，施乐已麻烦缠身。消费者不再青睐施乐的单体复印件，转而使用价格更为低廉的桌面打印机来获得文件的多份拷贝。佳能和惠普等竞争对手悄悄挤占了施乐在重要产品市场的领导地位，随着公司的资金不断流失，施乐的信贷额度一度降至最低。 马尔卡希任职不久就开始和伯恩斯联手管理企业。一直以来，她都放心地把公司的日常管理事务交由伯恩斯全权负责，而自己则将注意力集中在改善客户服务以及保持施乐的财务稳健方面。马尔卡希负责公司的一些大动作，比如在保持公司财务稳健的同时将桌面打印机业务拆分出去。 蒂希评论道，自始至终伯恩斯都“显然是公司大部分业务的管理者”。当施乐陷入危机时，她领导公司裁减了40%的雇员，将员工人数从9.46万人减少到5.71万。她主导了施乐摆脱制造业务的行动，目前公司的大多数复印机产品都交由伟创力公司（Flextronics）代工。2007年被任命为施乐总裁的伯恩斯还发现公司产品线里存在断档，她继而带领公司用自己或者合作伙伴的低端产品填补了这些空白。这使公司的产品种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丰富程度，提高了施乐相对于中小型企业客户的吸引力。她还善于迅速获得董事会的支持。宝洁公司的麦克唐纳说：“她很懂技术，能以一种董事们听得懂的方式和他们交流技术问题。” 伯恩斯能够步步高升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施乐对员工队伍多样化的强烈偏好和深入贯彻。施乐3819名行政管理人员中有1/3是女性，少数族裔占22%。雇员联络网最早出现在上世纪60年代后期，公司高层一直负责为其提供支持。伯恩斯曾担任过Hispanic（泛指来自所有西班牙语系国家的人——译注）雇员委员会的联络员。尼娜·史密斯是伯恩斯在施乐的一位女同事，两人几乎同步成长起来，史密斯最终担任了公司首席营销官，如今是IT技术咨询公司Mitchell国际的高级副总裁。她指出，在那个女性和少数族裔通常不被重视的年代，“雇员联络网却使你有机会获得他人的赏识”。 现在施乐所成立的高管多样化委员会（Executive Diversity Council）已为其他企业所仿效，同时它们还像施乐一样制定领导者培养计划，并以经理们招聘、培养和提升弱势群体的能力为基础进行业绩考察。（如果他们未能达到标准，则其获得的评价、报酬和晋升机会都会受到不良影响。）施乐的与众不同之处并不在于其项目大纲有多么出色，而在于其高层人员的组成结构。正如哈佛商学院教授戴维·托马斯所指出的那样：“施乐有让女性和非白种人候选重要职务的传统，这一传统已经保持了20年。” 现在，伯恩斯最艰难的任务是如何恢复公司的销售额增长。第一季度公司的设备销售额下滑了30%。随着俄罗斯等新兴发展地区的需求下滑33%，这一曾经高速增长的市场几乎已陷入停滞，而它占据着施乐公司销售额的15%。花旗环球金融公司（Citigroup Global Market）的分析师理查德·加德纳一方面认为施乐在彩色复印领域的强劲实力以及最近的收购行为应该有助于公司的重建，但另一方面他预测施乐今年的销售额仍会大幅下滑，并降至147亿美元。 施乐公司称，在创新型产品上的投资将有助于企业以更强有力的姿态摆脱颓势。但Gartner集团认为，2012年之前企业对复印机、打印机和其他设备的购买不会有起色，这些设备的价格会持续下滑。惠誉评级公司（Fitch Ratings）在施乐第一季度的经营业绩公布后，基于悲观预期而将该公司90亿美元的债务评定为BBB级。惠誉评级的分析师尼克·尼拉普问道：“他们有能力进行收购吗？还是继续这种微不足道的增长，如果它还能实现增长的话？” 就短期而言，分析师们预计伯恩斯在美国会继续向利润率较高的服务领域扩张，同时集中精力重振新兴市场的销售。此外，施乐必须提高效率才能和那些咄咄逼人且腰缠万贯的对手一较高下。 要重拾施乐的竞争力，伯恩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她很清楚自己已获得的成就的巨大意义。在担任公司总裁期间，一次在克利夫兰对基督教女青年会演讲时，她说：“我之所以能担任这个职务，是因为我相信自己是通过勤劳的工作和出色的业绩才能得到这份工作。在职业发展早期我是否因为自己的肤色和性别而获得一些机会呢？也许是这样，因为我选择到一家公开寻求雇员多样化的公司工作。所以我想，我的肤色和性别引起了招聘人员的注意。但接下来还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
作者：南妮特·伯恩斯（Nanette Byrnes）和罗杰·克罗克特（Roger O. Crockett），与詹纳·麦格雷戈（Jena McGrego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