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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llie Krawcheck Knocked down by reality ,raised up by integrity 文/丁 丁 2002年，美国巨头安然和世通因为假账曝光轰然倒下，华尔街内弥漫着“怀疑的气息”，投资人对大银行旗下各种调研机构的报告更是嗤之以鼻，花旗银行的资产管理部门也在其列。时任花旗银行CEO威尔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找一个声誉好的人出任资产管理部门的主管。他找到了一个人——克劳切克，她被《财富》杂志称为“华尔街最后一位诚实的分析师”。 2009年，麦道夫欺诈案，斯坦福欺诈案，再加上之前金融业带给实体经济的困窘，金融巨头们再次被公众视为“贪婪且不可信任”，华尔街上风声鹤唳。陷入误导投资人丑闻的美国银行成为众矢之的，他们再次想到了一个人——克劳切克，这位热爱家庭的华尔街第一女高管。 成长 1965年，克劳切克出生于美国南卡罗来纳州查尔斯顿，她的父亲是一位房地产律师，他这么评价女儿 ——“她会说出自己的想法，而且不会怀疑，但是说的时候，却是一种柔软的南方方式”。当然，这种直爽柔软的个性来自于其特有的家教。 幼时，克劳切克属于“书呆子”——满脸雀斑，勒着牙套，还戴著倒霉的眼镜。组建球队时，她不是倒数第一就是倒数第二个被选中。有一次，克劳切克终于能上场打棒球了，正当她兴奋地奔向一垒时，眼镜却掉在了地上，引来一阵哄笑。这实在让克劳切克难过。她不只在班上哭过，在学校也大哭，成绩也从A 跌到了C。 她的妈妈发现了这一切。有一天，克劳切克的情绪非常低落，她的妈妈拉她坐在沙发上，像对大人那样对克劳切克说，别去理会那些嘲笑她的女孩，那些女孩是些爱唱反调的人，别人在努力，她们只会在一边说三道四，她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嫉妒别人。克劳切克信了妈妈的话，成绩开始回升，再也没有因为那些唱反调的人而烦恼过。 克劳切克在自家的饭桌上学会了冷静和自信。当有问题在饭桌上开始讨论的时候，身为律师的父亲给他的孩子们定了讨论时各种苛刻的标准，比如不许粗口，只有等到自己的轮次时才能发言。她的父亲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说：“饭桌上都是相当活跃的，但是她总能坚持自己的立场。”在饭桌上的辩论并不轻松，克劳切克要在其中学会倾听父母的权威般的训诫，同时也要理解其他孩子的看法。学会低调地倾听，再直言说出自己想法的时候，才能坚持自己的立场。 然而，这种充满智慧的家庭教育并不能确保她在商业领域的成功。当进了一所私立大学的预科学校后，克劳切克的兴趣便不是当拉拉队长和男孩子交往了。一位咨询师看了克劳切克的某些测试分数后，鼓励她去开发她智力方面的才能，而在那之前，克劳切克是州跳高冠军，给人的印象还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次鼓励，给了克劳切克很大的影响，这也让她在学业方面更加投入。克劳切克在北卡罗来纳州立大学取得新闻专业的本科学位。 在一家投资企业做了一段实习生之后，克劳切克发现，她对金融领域很感兴趣。在为《财富》杂志(Fortune)工作了一段时间后，克劳切克重回校园，并在哥伦比亚大学取得了MBA学位。 此后，克劳切克在华尔街上的证券公司找到了工作。她先是在所罗门兄弟（Salomon Brothers）里面做一位研究分析师，然后在DLJ（Donaldson,Lufkin&Jenrette）做公司金融助理。在DLJ工作的日子里，她结识了自己的终身伴侣。有意思的是，美国女性结婚后一般跟随夫姓，不知什么原因，克劳切克却始终保留着原姓。 出于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的避讳，1994年，克劳切克转投伯恩斯坦公司（Sanfrod C.Bernstein），并成为一位保险业的分析师。现在，她的丈夫也从当年DLJ里一位普通的金融分析师成长为操纵着一家32亿美元资产的知名私募的副主席。 扬名 进入伯恩斯坦后，克劳切克开始在华尔街上崭露头角。 上世纪90年代后，也是股市的繁荣时期，她的分析以诚实、直言和价值驱动著称。在1997年至1999年，《机构投资者》（Institutional Investor）认为，克劳切克在证券经纪人方面提供了最好的研究和分析。1999年，她成为伯恩斯坦的研究部的负责人。2000年在Allian Capital收购伯恩斯坦后，证券市场对独立市场模拟研究的需求下滑，克劳切克却劝说公司把小企业研究方面的人员提高3倍，这一举动明显增加了伯恩斯坦的收入和利润。2002年，华尔街经纪人丑闻出现，那时经纪人的普遍做法，是为客户积极推荐其所在投资银行相关的股票，至于股票的好坏质地却并不深究，这种做法在那年给客户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保持独立的伯恩斯坦公司则以其提供正直、客观、有深度的研究报告而名声大振。2002年6月10日，克劳切克出现在《财富》杂志的封面故事中，并被该杂志冠之为“华尔街最后一个诚实的分析师”。也是在那时，克劳切克成了伯恩斯坦的CEO。 2002年，安然和世通的假账丑闻影响了整个华尔街的声誉，花旗银行也被牵涉进一系列的丑闻之中，时任CEO威尔（Weill）着力重塑花旗被玷污的声誉，他决定以1500万美元的薪资招募克劳切克，这成为当时各大主要媒体的头条新闻。威尔对克劳切克直言不讳的诚实有着很深的了解。1997年，当威尔的旅行者集团（Travels Group）收购所罗门兄弟时，克劳切克便视此举为冒险，更是调低了其股票的评级，要知道在当时调低股票评级并不是每个分析师都愿意做的。 2002年秋，威尔请克劳切克去监管Smith Barney。克劳切克给Smith Barney带去了果决而清晰的想法。 她很少把华尔街的问题归结到道德败坏。她认为，华尔街的问题主要在于当市场兴旺时，在各部门中经常会有许多人漫不经心地工作，而研究则被视为一种花费而不是一种有价值的资产，这种思想也让研究的质量在下滑，同时也让客户们付给研究的花费也在变少。 克劳切克所要面对的挑战包括重建投资者的信心，之前投资者已经对研究失去了信任，但却被要求为研究支付更多的钱，这让投资者对研究极为反感。为此，克劳切克自己亲自审阅分析师们的报告。在她的要求下，研究报告会秉承着开放的态度，在决定股票质地的问题上进行探讨，而不是去可以“造”出来那些迎合大多数人想法的报告。 为了把Smith Barney重塑为一个不含偏见的独立研究信息源，克劳切克改革了分析师们的薪酬关系，由初始的薪资来自于投资银行，改变为来自个人投资者。自从投行不再为研究提供资金，研究报告销售和零售经纪人委托成了研究资金的来源。她设计过一个在5年内公司管理下的资产翻番的目标，想要的就是一种在证券市场中稳定但不激进的增长。 除了正直，克劳切克还为Smith Barney带来了直觉、智慧、幽默感和以团队为导向的管理风格。 她会选择一个时间，和公司全球的分析师、经纪人一起去决定在策略和结构方面的改变。当克劳切克改革管理团队时，由于投资银行的委托消失，造成了资金短缺，许多分析师离开了；另一些分析师被炒掉，则是因为他们没能坚守新的道德准则。还有一些改革则是在比较基础的地方，比如简化证券评级用语，从“超出表现”和“市场正常表现”，改为“增”、“持”和“减”。而股票评级方法则基于股票的回报率，用一个由“满意”至“最不满意”的范围来标注。这让全球范围的经纪人能够经由复杂的信息技术系统得到他们想要的信息。 在花旗的工作相当辛苦，克劳切克第一个孩子出生时，她只有很少的时间离开工作，用她自己的说法，她没有时间生第二个孩子。几年后，她身上更重的担子也不允许她能有更多的时间和家人在一起。她告诉朋友，她的动力一部分来自于不安定感，一部分来自于她能在工作中感到快乐。虽然时间很少，但她仍旧抽出许多时间和家人相处，每当问及子女的问题时，她总能很了解地说出女儿的优缺点。 苦涩 在克劳切克跳入华尔街高层之后，无论如何，她此时的胃口可能超过了她的能力。当她初到花旗(Citigroup)时，所负责的领域是之前她熟悉的经纪人业务。但两年之后，威尔的继任者普林斯（Prince）将她提升为首席财务官（CFO）。 危机来临时，许多事情需要用谎言来掩盖，那么，一个直言不讳的人就会从高位上落下。2007年3月，普林斯把克劳切克调离CFO的职位，让她重回资产管理部门，当然，这是一次降职。许多银行分析师认为，这可能意味着克劳切克在花旗已经无法再得到职位上的升迁了。 由于巨额的亏损，普林斯下台了，潘伟迪（Pandit）接任CEO，这时事情变得更糟。从一开始，克劳切克和潘伟迪的关系就紧张，有些原因是谦逊、低调的克劳切克自己都始料不及的。 潘伟迪小时候一直在印度，10岁以后才来到美国，于1983年加入摩根士丹利投资部。2005年，潘伟迪离开摩根士丹利，创建他自己的对冲基金。当花旗收购了他的基金后，他加入了花旗银行，并在2007年12月，成为普林斯的继任者。 资产管理部门在花旗当中是一个相当小的部门。但在2007年，它却为花旗816亿美元收入中贡献了129亿美元。在2007年第四季度，花旗银行仍面临着亏损，只有克劳切克的部门是其不多的亮点之一。克劳切克本以为自己出彩的工作能让她在新老板面前留个好印象，但事实却不尽然。 从2008年开始，克劳切克和潘伟迪的“世仇”开始了。 两人的第一次争执发生在2008年2月。当时，两只花旗支持的对冲基金——Falcon和Asta/Mat，遇到了麻烦。截止到2008年2月，Falcon的一项投资已经损失了80%，而Asta/Mat的一项投资则已经变得几乎完全没有价值了。克劳切克认为，承担这些超额损失的投资者应该得到一些补偿，因为这些风险可能在发生之前没有被正确地传达给投资者。她担心愤怒的客户会离开花旗，而花旗现在还在经受着收入下降的危机，如果客户大量离开就会雪上加霜。她同时还指出，适量的补偿能够帮助银行免予法律诉讼。 2008年3月，克劳切克接到花旗银行首席财务官克里坦登（Gary Crittenden）的电话，通知她花旗银行将不会为客户提供补偿资金，因为对冲基金是一种高风险产品，只会卖给成熟的投资者。 了解这场讨论的人事后说，克里坦登认为，花旗银行即便一分钱也不还给客户，也不会陷入法律麻烦。克劳切克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给潘伟迪，表达了她对花旗做出这个决定的失望，而且她更失望的是，在做出这个事关她所负责的对冲基金客户的决定时，她却并不在场。潘伟迪回应说，花旗银行会用其他方法帮助客户。 2008年3月末，花旗同意给基金的投资人一些补救，克劳切克的坚持总算有些回报。但这次争执却为克劳切克的最终离职埋下了导火索，正如彼此看不惯的双方，如果有一方让步，那让步的一方将来的还击会比之前的让步更加巨大。 对冲基金危机总算过去了，新的问题又来了。这一次是因为拍卖利率债券市场被冻结，投资者拿不到自己的钱了，他们对银行的信心再次被动摇。花旗正是多家运营这种利率债券拍卖的银行之一。克劳切克想给客户提供一种方法，能够在市场被冻结的情况下，让客户取回自己在市场中的资金。但是，一位熟知内情的人说，在那时，她根本不可能和潘伟迪进行讨论。所以，她的部门就临时性地提供了与被冻结债券相同价值的贷款给客户。她的自作主张，总算保护了客户的利益。2008年4月中旬，纽约检查总长开始调查拍卖利率债券的销售情况。花旗同意买回73亿美元的问题债券。花旗就此问题和纽约州、其他的州监管部门以及美国证监会达成一项谅解协议，协议里面包括1亿美元的罚金。 克劳切克和潘伟迪还有另一个结，潘伟迪想要花旗的投资咨询人士去大力推荐花旗的产品，然而，克劳切克却认为，他们应该能够自由地从众多公司的产品中选择适合于客户的组合，以给客户最优质的服务。这再一次得罪了潘伟迪。 当这些摩擦接踵而至时，克劳切克感到，她的女性身份和不在潘伟迪的小圈子中，让她的处境更加困难。潘伟迪在华尔街是出了名的厌恶女性，几乎和每位女同事都发生过矛盾。在摩根士丹利时，潘伟迪曾和当时的执行主席克鲁兹女士（Zoe Cruz）发生矛盾，以致自己被解雇。当时，潘伟迪的激烈言辞甚至让克鲁兹气得全身发抖，当众落泪。他和联邦存款保险公司（FDIC）的女主席贝尔（Shelia Bair）同样交恶，甚至扬言拒绝和这位女主席以及她的部门合作。 考虑到自己在花旗银行不明朗的前景，一贯行事直接的克劳切克要求潘伟迪给自己一个评价。在2008年8月的一次例会上，潘伟迪赞扬了克劳切克的工作，但也加了一句，他认为她在投资银行部门需要一个更好的合作者。那个月末，她收到来自花旗副总裁的一条短信，短信说，投资研究部的人将会直接把报告交给投资银行的负责人，而不是她了。 9月初的几次会议上，潘伟迪把克劳切克的许多管理责任交到了全球投资银行负责人科尔伯特（Corbat）身上。克劳切克称，自己还没有老到不能承担责任的地步，将会考虑是不是担任一个虚职。她明白，自己已被削权，成为花旗银行中的孤家寡人了。 2008年末，克劳切克正式从花旗离职，“人人都知道有什么会发生，但我只是希望情况可能会有改变。有段时间，还变得不错，不过到事情结束的时候，我仍不能相信。我感觉就像离婚，有些哀伤，但是仍会记得那些好时光”。她曾说，女性在花旗被当成“调味料”，而不是“主餐”；她也说，她不后悔在花旗的经历。 转机 即使不轻松，克劳切克也不想当一个金融界的局外人。 一个诚实的人，有时会被现实击倒。危机来临时，当现实需要谎言来掩盖某些东西时，诚实就是一种“错”；而当危机过后，需要诚实来增加众人的信心时，诚实就变成一种财富。 转机在2009年2月出现，纽约州司法部长向美国银行董事长兼CEO刘易斯（Ken Lewis）发出传票，以查明美国银行是否因为向投资者隐瞒信息而违反了该州的法律，有误导股东之嫌。 2009年8月4日，美国银行就此事决定支付3300万美元和美国证监会达成和解。同一天，美国银行宣布，聘请克劳切克出掌资产管理部门，而克劳切克的第一项工作就是对合并后的美林资产进行重组。美国银行此举，正是希望借助着克劳切克清白的身家，能够在美林银行重组上显示出自己的无私，同时避免来自其他监管部门的法律指控。 刘易斯很可能在近期卸任，克劳切克甚至会是未来CEO的候选人之一。在2002年的时候，克劳切克还有另一个头衔，她被称为“华尔街攀升最快的新星”。七年之痒，在花旗银行的职场经历，克劳切克遇到了“瓶颈”，但她最希望守护的那个“诚实的分析师”的头衔还没有从她身上摘去。 克劳切克的成功之道 下面是《福布斯》杂志为这位华尔街最后一位诚实的分析师总结出的10条成功之道： 1，精心挑选伴侣和伙伴，不要低估他们对你职业的影响； 2，带着热情去做事，不要总是质疑自己，然后被质疑击倒； 3，让自己身边总有合适的人，那些有能力和有不同思想的人； 4，享受管理，经常庆祝，同时在不重要的事情上宽容自己； 5，知道在什么时候与众不同，许多伟大的决定都和大多数人的意见不一样； 6，不要让喜欢说闲话的人干扰到你，无论是媒体、专家、还是对手； 7，正直地活着，即使这样做会被解雇； 8，不要放弃，许多女性在第二或者第三个职位上就不再进取了，这可能会把自己拴在更加困难的情况中； 9，不要期望着幸运降临在自己身上，不要等着人力资源经理给你提升或者帮你找到好机会； 10，花时间去爱生命中重要的人，尤其是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