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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撰文/许凤婷 摄影/徐胤
“做一家公司，尤其是像支付宝这样的公司，不是带一个团队完成几个项目那么简单。”邵晓锋一边点燃一支555牌香烟，一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从淘宝网副总裁调任支付宝（中国）网络技术有限公司执行总裁，邵晓锋在过去的20个月中，不仅职位改变，心境也经历着大起大落。 7月6日，作为国内最大的独立第三方支付平台的支付宝宣布，其用户数正式突破2亿大关，这也意味着支付宝用户数首次超过美国eBay旗下的“贝宝”而成为全球最大的第三方支付平台。然而时至今日，交易额和用户量这些数据已经不是支付宝追求的惟一目标。 9月9日下午，在接受《数字商业时代》独家专访时邵晓锋坦承，他在今年初认为自己已经“进入状态”，到现在才发现情况远比想像中的要复杂，“必须有更多突破才能跟得上发展”。 大步流星 跳出淘宝 跳出网购 “到今年12月31日，支付宝的日交易额达到12亿元的话，我就脱。”邵晓锋坚定地说。支付宝为庆祝交易额重大突破而“裸奔”的传统，源自2005年上半年，当时，一位花名为“苗人凤”的负责人为交易量突破700万而光着膀子绕场一周。 2003年，支付宝作为淘宝网的一个功能而诞生，虽然其在2004年12月宣布成为独立的子公司，但是在最初的几年里，来自淘宝的业务量占据了绝大多数，到2008年仍然超过50%。邵晓锋接手之后，该公司在过去的两年内，逐步把业务从原来单一的网上购物推进到了8大行业：航空、旅游、保险、公用事业缴费、物流、教育、网游等。 跳出淘宝、跳出网上购物，支付宝瞄准的市场越来越广阔，邵晓锋表示，“有很多看似利润丰厚的地方要忍住不去入侵”。例如，他们甚至讨论过要不要大力发展线下业务，最后的结论是：从流程上看完全可以实现，然而还是集中精力先做好网上业务。 虽然美国的《时代》杂志在2006年末就把年度人物的封面留给了“You”，然而关于未来“to B还是to C”的问题，在支付宝内部从未停止激烈的争论，直到今年年初。 曾为阿里巴巴早期团队成员之一的“墨翟”在年中被派往管理一个全新的部门——个人用户部。这个部门的成立标志着支付宝的一个重要战略的确定：以个人用户，而不是商户为核心。 “商户和个人消费者哪个重要？这其实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邵晓锋说，双方的观点无所谓对与错，但是，必须要有人拍板决策。最后他把票投给了个人用户，是基于这样一个认识：个人是未来的核心，聚拢了足够多的个人用户，商户自然会上门。 基于这样的思路，支付宝开展了众多与个人用户息息相关，但却似乎和电子商务毫无关联的网络支付业务：还信用卡欠款、缴纳水费，甚至送红包。公共事务缴费部的负责人孔非告诉记者，由于每个城市的规定不一样，他们甚至无法以省为单位，而必须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去谈合作。 商户、个人、银行等多方的利益如何平衡？这是支付宝自成立之日起就致力于解决的问题。如果说如何摆平商户与个人的利益关乎支付宝未来的盈利模式，与外部环境的博弈则关乎这家公司未来的存亡。 小心翼翼 不愁牌照 不怕“捐躯” 在被问及“支付宝是否可能无法获得政府审批的电子支付牌照”时，邵晓锋肯定地回答：“这个可能性很小，几乎不存在。” 而在今年早些时候，邵晓锋曾公开表示，“如果国家有需要，支付宝在一秒之内就可以拱手相送”。 今年4月，中国银联做出重要战略调整，称其将把推广网上支付业务列入今年的工作重点之一。业界纷纷猜测，以支付宝为首的民营第三方支付公司恐将遭遇被“摘桃子”的局面，辛辛苦苦培育了市场，却被迫退出，或是在与“国”字头的较量中败北。 在过去的6年中，支付宝取得了超过50家银行的合作关系。然而业界一有风吹草动，支付宝等民营第三方支付公司的命运总会被各路专家担忧、讨论不停。外界似乎忽略了，在阿里巴巴集团的子公司中，支付宝算得上是最为独特的，它更像是一家小心翼翼的准金融机构，而非天马行空的互联网公司，在其成立早期，拥有金融业背景的员工占据多数。在支付宝宣布的用户数、交易量不断被刷新的数字背后，这家公司在战术上采取了谨慎的策略。 以交易限额为例，今年8月，支付宝宣布支持交行、广发、中行、光大、兴业、招行六家银行的信用卡大额付款。用户使用上述银行的信用卡购买大额商品时不再受到此前300元或500元的额度限制，然而此举只适用于经过严格信用认证的商户。而其他一些第三方支付公司在这方面的限制则更为宽松。支付宝负责人告诉记者，交易金额的上限限制了交易金额，然而支付宝宁愿牺牲交易量，也要尽量防止少数不法用户通过这个平台套现。 事实上，接手支付宝刚两年的邵晓锋对于个中利弊看得颇清：随着支付宝业务的不断扩张，必将和其他更多行业结合得更紧密。而交易产生的资金流动是跑在支付宝的平台上，如果支付宝的业务量足够大，就相当于掌握了这些行业的发展状况，这时候国家不得不谨慎。 “所以说为了国家经济安全着想，如果有必要，支付宝是可以毫不犹豫‘送’给国家的。尤其我们现在在做的电子商务诚信体系，这些庞大的信用数据未来可以无偿地纳入到国家征信体系中去。”邵晓锋重申。为自己起花名为“郭靖”的邵晓锋，想必熟知金庸笔下郭大侠的名言“侠之大者，为国为家”。 这番豪言壮语从曾经获得“国家特级优秀人民警察”称号的邵晓锋嘴里说出来，却是波澜不惊。当采访结束时，他的烟灰缸里多了8根烟头，而门外5名排队找他的员工几乎“打”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