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巴西总统卢拉和IBM首席执行官彭明盛（Samuel J. Palmisano）8月5日在巴西利亚进行了会晤，曾经叱咤风云的工人运动领袖与行业领袖人物之间有说不完的话。巴西计划2010年在科技创新领域投资220亿美元，并敦促企业为此投入数十亿美元的资金。而IBM则正在全世界范围内搜寻合适的地方建立“协作实验室”，“协作实验室”将把公司的研究人员同来自各国政府、高校和企业的专家相配对。两位领导人就宏伟蓝图进行着深入的探讨，会谈时间也从原定的30分钟延长至近1小时。“希望能见到见到你，”卢拉在会谈结束时告诉彭明盛，眼睛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因为这意味着IBM将在巴西进行多项投资。” IBM和巴西政府间的协议或许仍需数月才会签署，但IBM的新研究方法现已开始实施。IBM试图说服各国政府和企业，让其认识到在全球经济的最关键时刻，IBM能帮助它们增强创新能力。“对创新进行投资至关重要，尤其在经济低迷的时候，”彭明盛认为，“我们可以帮助巴西和其他各国实现经济扩张。” IBM已与沙特阿拉伯、瑞士、中国内地、爱尔兰、中国台湾和印度这6个国家和地区签署了有关协作实验室的短期协议，另有4个项目正在谈判中。IBM研究中心主任约翰·凯利表示，合作需求会形成超过100个的合作研究实验室。“全世界都是我们的实验室，”凯利说，“我敢说如果我照此方式运作，就会对公司和我们的研发产生更大的影响力。” 这一战略标志着企业过去的基础研究方式出现了重大转折。几十年来，IBM、AT&T和施乐这样一批知名企业把实验室里的研发工作视为最高机密。实验室就像堡垒一样，最敏感的区域往往需要特殊许可才能通行。而近些年来，惠普和英特尔等企业开始招募外部人才进行核心科技攻关，这被称作开放式创新。如今，IBM又将这一理念向前推进了一大步，即把与外部伙伴的协作视为研发战略的核心组成部分。这种合作的深度、合作伙伴的数量及其全球视角使IBM脱颖而出。“为了朝这个方向努力，你必须愿意承担风险，更得愿意接受来自世界各地的想法和创意，” 欧洲工商管理学院工商技术管理学教授米特拉·杜塔表示。 没人保证IBM的这一战略在大规模实施后能否奏效。很多更小型的合资项目在运作中遇到了诸如经费和知识产权的问题。然而一旦IBM获得成功，将引领一大批企业紧随其后。“这是一种开拓研究领域、促进现有技术发展并获得新知识和新发明的好方法，”哈佛商学院副教授凯雷姆·莱克汉尼表示。 这样的共同合作也存在不少争议。对IBM及其合作盟友有益的事也并不一定能惠泽美国。批评者称，美国的竞争力会因知名企业把重要的研发项目放到海外而减弱。“我会对此保持警惕，”智库机构美国经济战略研究所所长克莱德·普列斯多维兹表示。他认为对于美国的跨国公司而言，寻求外部的紧密合作是明智的，但也督促美国政府要鼓励并提供优惠条件来确保最重要的研发项目放在本土进行。“我们需要转变思想。美国政府的态度过于放纵，”他表示。 持续投资 美国必须立刻行动起来预防来势凶猛的离岸研发浪潮。当制造业和软件业被大规模转移到他国之后，美国企业又开始把研发实验室设立在海外。但建造实体实验室和聘请大量人员的成本很高，所以有些像IBM这样的公司开始与外国政府和高校建立更加紧密的合作关系。例如，计算机制造商惠普和清华大学设立了联合实验室，芯片巨头英特尔则在中国和德国开设了联合研究中心。“我们会进行越来越多的全球研发，” 英特尔负责未来技术研究的副总裁钱安达（Andrew Chien）表示，“尽一切可能挖掘这种力量已是势在必行。” 这对IBM的吸引力是显而易见的。协同合作战略使IBM在成本相当的情况下能够完成更多的研究项目。在多个地方广泛与合作伙伴开展研发，还能让IBM拓展思路，比单兵作战更有成效。 多年来，IBM最珍贵的财富就是由3000名科学家组成的研发部门，即设于美国纽约、加州、德州、马萨诸塞州以及中国、印度、以色列、日本和瑞士的多个实验室。即使今年公司收入出现了两位数的下滑，IBM在研发方面的预算却一直保持稳定。这样做的回报便是：IBM保持了在超级计算、芯片制造和数据中心管理等领域的前沿优势，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其实验室工作。 依托于这些协作实验室，IBM希望能让研发团队做出更大贡献。预计每个合作研究实验室将配有10到100名科学家，他们的研究目标是能在相对较短的时间内获得成果的技术。这一战略与IBM所谓的“智能星球”活动同步，“智能星球”旨在提供能够改善运输、电网和其他系统的技术和服务。 尽管如此，IBM和其他寻求类似发展战略的企业都面临着重重困难。建立和运营这样的实验室并非易事。首先，IBM需要从上百家潜在合作伙伴中挑选最合适的对象。然后，公司和合作伙伴间会进行合同谈判，以明确各方责任、保护各方利益。妨碍合作顺利实施的一大隐患是知识产权的归属问题。在通常的合作研发协议中，IBM希望共有甚至独享知识产权，但高校并非总会接受。公司去年在东欧的一个潜在项目最终流产，正是由于合作高校要求既掌控知识产权又主导研究项目。“这是个致命的问题，”凯利坦言。 IBM新型研发战略的主导者凯利是个骨子里就有研发精神的人，他今年55岁，个头很高，有着淡茶色的头发。他的父亲曾在纽约州尼斯卡于纳市的通用电气实验室担任过技师，凯利还是孩子时就经常到爸爸的单位看他用真空管等设备工作。凯利在伦斯勒理工学院获得了材料工程学博士学位。他如今在IBM负责隶属于芯片开发部门的一个重要研究团队。
IBM的协同合作战略源自凯利在困难时期对芯片部门的管理方式。在芯片制造领域单兵作战让凯利付出了高昂的成本，因此从6年前开始，凯利与8家美国及海外企业签署了联合开发协议，帮助纽约州建起了一个纳米技术研究实验室。 自彭明盛两年前把研究重任交给凯利后，他就敦促凯利要进一步实现IBM雄心勃勃的全球扩张计划。几周内，协作实验室的概念应运而生。凯利说：“我开始相信，当各方意愿达成一致的时候，你就能真正进行充分的共同合作。” 宏伟目标 他所谓的充分合作，主要指的是一大批有规模的合作实验室。虽然大多数高校研究机构在进行合作时都要求企业提供资金，但IBM却试图让合作方提供至少50%的资金，而且项目目标必须足够宏大，并集中在IBM认为对未来发展至关重要的研究领域。例如，IBM正在建立并将与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学院（ETH Zurich）共同运营一个价值7000万美元的新的晶体管实验室，以进行纳米技术研究。IBM希望此项研究可为新一代晶体管生产提供帮助，以取代已经统治了半个多世纪的现有技术。通过参与这种形式的合作，参与国有望形成新的产业，而高校也能吸引到最优秀的老师和学生。 凯利达成的第一个协作关系的合作对象是沙特阿拉伯的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KAUST）。该校计划9月23日开学，是沙特创建世界一流研发大学的首次尝试。学校正从全球聘请顶尖学者。“我们的目标是开启以创新为基础的经济发展，”阿科大主管经济发展的副校长阿卡威特（Ahmad Al-Khowaiter）表示，“我们需要一些成功的案例，而这次合作将首当其冲。” 科技大学同意购买IBM的超级计算机，它是双方制定的研究项目的核心开发工具。在其他研究目标之外，双方还将对红海展开联合研究，它们认为这将有助于提高石油和矿藏勘探能力。“（这台电脑）对天才们而言就是块磁石，而且为我们解决重大难题提供了可能，”沙特科技大学临时首席信息官加斯兰（Majid Al-Ghaslan）表示。 IBM即将在全球各地签署几十个合作协议。公司使用一套复杂的方法遴选出最具前景的合作对象。考虑的因素包括现有人才状况、政府的稳定及清廉程度等方方面面。 凯利在7月15日有各实验室主任和部门负责人参加的为期一天的会议上了解了最新的合作进展情况。约30人齐聚会议室听取协作实验室发展团队负责人科林·派利斯对有关情况的通报。他展示了一张画满记号的世界地图，除了撒哈拉以南非洲和南美洲外公司的足迹已遍及世界各地。凯利手托着下颚双腿交叉地坐在会议室前排。“伙计们看啊，南美还没有动作，”他指向地图说，“你们可要开始行动了。” 当然在其他地方也还有相当的工作需要进行。仅就中国内地就有12个潜在项目处于谈判阶段，另有一份合作关系也已经敲定。IBM从去年10月起与中国国有电信业巨头中国电信合作，将数据分析技术应用于中国电信用户和信息服务的海量数据库中。作为测试项目，中国电信希望了解客户需求以改善移动电话网络、固话和宽带服务的产品套餐。研究者们使用IBM的技术分析着数十亿条服务记录企图找出其中规律性的东西。 位于上海的中国电信集团公司上海研究院副主任牛刚（音译）表示，中国电信现在遇到的挑战与IBM在上世纪80年代的情形类似。“IBM得以成功转型，”他表示，“我希望技术创新也能帮我们脱胎换骨。” 对IBM而言，研究同盟还提供了一条进入重点市场的通道。中国电信的业务数据向IBM的科学家们提供了难得的机会，使他们可以利用大量现实数据进行技术测试，为电信业提供最优化的计算程序。IBM在和其他电信运营商合作时已使用了部分实践成果。 IBM期望从每个协作实验室都能获得良好的成果。在苏黎世的案例中，公司并不想自掏腰包建设一个用于高级芯片研究的无尘室。IBM苏黎世研究实验室主任马提斯·凯撒维斯和苏黎世理工学院首席研究员陈彼得（Peter Chen）共同认识的一个朋友意识到他们都对建设新的设施有兴趣。他便在2007年在瑞士巴德拉格斯市的昆兰霍夫酒店安排了一次聚会。两人一拍即合。“我以前从没有这样做过，” 凯撒维斯回忆说，“归根结底是你是否信任他，你们是否有共同的利益。” IBM的研究人员和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的教授们进行了多次会面以讨论各自的优选议题。他们发现其中70%都是重合的，因此有足够的理由进行合作。比如，他们都对自旋电子物理学充满兴趣，这种研究或许能开发出新一代芯片。 一般情况下，IBM启动项目的方式是向合作实验室派遣一位有独特想法的科学家。已在IBM实验室部门工作了22年的张洪洋博士去年回到家乡中国台湾，帮助台湾大学起草一份计划，使中国台湾地区的经济从电子制造转变为以价值更高的技术服务为主。他所使用的就是IBM从电脑厂商升级为软件和技术服务行业巨头的转型模式。“官员们对这个提案有兴趣，他们希望就这种转型进行会谈，”张博士介绍说。 类似的项目可能会加剧美国对中国竞争力的担忧，但IBM公司2/3的科学家都在本土工作而且这里也会陆续建起协作实验室。IBM正在与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和阿灵顿县联合建立以开发先进的危机管理系统为重点的实验室。 在如何使协作实验室有效运转方面IBM还面临着重重挑战。但彭明盛在7月份与凯利进行单独会议时提醒他说，希望凯利能把胆子放得更大。凯利还不太确定这具体意味着什么，但他在进行深入的思考。“最大的挑战是不要过度膨胀自己，”他表示，“我希望能把步子放更大些，但我不想摔跤。” 作者：史蒂夫·哈姆（Steve Hamm） 翻译：赵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