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溯过去,情况似乎非常清楚:严重倾斜的全球经济在一步步陷入困境。到2006年,美国贸易赤字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例已经扩大到6%,这个缺口可以和一些第三世界国家相提并论,只不过美国的国内生产总值占到了全球GDP的21%。进口商品潮水般涌入美国,而美元则大量流向海外,这使得海外的贸易顺差不断扩大。结果,外汇大量涌入,为美国蓬勃发展的信贷业务以及无所顾忌的消费所需要的融资提供了资本。
美国的这轮衰退是自上世纪30年代以来最糟糕的一次,这是一种残酷的重新平衡世界经济的方式,但是它却奏效了。截至今年第二季度,美国贸易赤字已经下降至国内生产总值的2.4%,而且对外国资本的需求减少了56%。现在到了攻坚阶段:咬牙坚持住,在美国和全球复苏逐渐稳固之际扩大这一成绩。 7月的贸易报告对近期的发展前景而言是个利好消息,但是它也暗示着重新实现平衡的道路并不平坦。出口额连续第三个月增长,这表明全球复苏的势头正愈来愈明显,而且进口额连续第二个月实现增长也意味着美国的需求会进一步稳固。但是,由于进口额的增幅高于出口额,因此贸易赤字一个月就扩大了45亿美元(为一年之最),达到了320亿美元。 这样看来,问题又出现了?倒也未必。过去,贸易赤字通常会在经济复苏时急剧扩大,因为美国经济形势的好转早于其他经济体,导致进口额的增长快于出口额。但是这一次,由于全球刺激计划的落实以及金融市场的恢复,亚洲、美洲和欧洲在共同加速前进。全球协调一致的复苏将广泛改善世界贸易状况,而且在很大程度上有利于美国的出口。与此同时,信贷紧缩和沉重的消费者债务负担将遏制美国消费的反弹,从而限制进口的增长并且缩小贸易缺口。 全球复苏已经开始推动美国出口的增长。自去年秋季陷入崩溃之后,在截至今年7月的3个月里,经通货膨胀调整的出货量以年均14%的速度增长。工业原材料和资本商品的出口额,尤其是针对新兴市场的出口额在近期的增长中占了绝大部分。 随着包括欧洲和加拿大(美国1/3的出口额来自这两个地区)在内的发达经济体由衰退走向复苏,美国出口动力应该会逐步增强。经济学家们表示,上个季度,美国重要贸易伙伴的年均增速恢复至4%左右,而且他们预计这个速度在下半年将继续保持。供应管理学会(Institute for Supply Management)提供的8月出口订单指数大幅飙升,这表明出口增长进一步稳固。 除全球增长之外,美元也继续也在全球经济的重新平衡过程中发挥自身的作用。从2002年至2008年美元兑其他所有货币的汇率下降了26%,美元币值的长期下滑增强了美国商品的竞争力。去年,美元币值反弹,但是现在又开始疲软,而且这股势头应该会持续下去。美联储努力使美国的利率远远低于其他国家利率,这导致以美元计价的资产的吸引力相对减弱。 人们的一个担心是,就在美国政府需要借贷更多资金之际,外国投资者将停止购买美国国债。这种变化有可能导致美元崩溃,从而推动长期利率飙升、通胀加剧。不过,尽管美国也许要借贷更多,但是消费者信贷已经下滑,这大幅削减了美国对外国资本的需求。第二季度,国际收支逆差(主要是外国向美国的贷款)已经从大约3年前的2148亿美元的峰值缩小至988亿美元(参见图表)。美国向国外借贷的需求越小,美元下滑的压力就越小,而全球经济也会变得愈加平衡。不过,要想在长期内更好地保持平衡状态比较困难。诸如中国这样的出口型国家必须扩大国内需求,而美国必须在扩大出口的同时遏制它对进口商品的需求。不过,遗憾的是积习难改。 作者:詹姆斯·库珀(James C. Cooper) 翻译:杨鸣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