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蒙特·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是这样描述否定的:在“知,又不知”的状态下采取的行动。客观世界与我们所期望的世界存在太大的距离。佛洛伊德眼中的否定,用首席佛洛伊德传记作家盖·彼特(Peter Gay)的话说,就是“一种合理的理解,却并不能带来合适的结果”。
否定曾给你带来苦恼吗?是的,带来过。如果你经营着一家行业中处于领先水平的公司,倘若有人问你目前的选择是否正确,你可能由于快速发展所带来的甜头而忘乎所以。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原始股(1896年)中仅有一家仍在股票排行榜中,这并不是意外。根据经济学家保罗·奥默罗德(Paul Ormerod)的理论:在美国,平均每年超过10%的公司会消失。其中,否定就是主要原因——或许这就是周而复始、优胜劣汰的主要原因。
历史上的教训阐明了在各大公司的衰败中,否定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美国汽车工业固执地不愿承认顾客需求是不断变化的,从而导致惨败。
T型车是产于1908年,在接下来的20多年里,福特汽车公司销售了1500多万辆这种T型车。但到1927年,销售量急剧委缩,迫使亨利·福特停止了该生产线,他重组工厂以生产T型车后续车型“A”型车。在革新过程中,他停产数月,损失了近2.5亿美元。这一系列变革对于该公司来说是灾难性的。因为这使得克莱斯勒、普利茅斯得到了一定的市场分额,通用汽车也取得了市场领导地位。而作为早期汽车工业的“梦想家”亨利·福特,为什么没能意识到T型车行将走完它的征程,须迅速过渡到一种新型车上来呢?事实上,那时由他签单销售的T型车销量下滑之势显而易见,但福特忽视了T型车缩减下市场份额的销售数据,当时他以为是竞争对手在操纵数据。以至于,他的一名高级主管曾在一份详细的备忘录中警告他这种可怕局面,而福特因此解雇了他。
福特的盲区在于他坚信自己熟知顾客所想:即基本的交通工具。他同样坚信顾客的这种愿望永远不会改变。甚至他最喜欢的T型车口号——“福特汽车让你来去自如”——与那种短视的观点不谋而合。福特没有搞明白的是:每种产品或服务都有两个层面——核心功能层面(产品主要的作用)和附加功能层面(额外的功能及特征)。每个行业这两者的界限都在时时刻刻的变化中。
1908年的汽车的功能绝大部分是其核心功能:它不断地把你带来带去。
到上世纪20年代,世界正在发生着变革,然而T型车却没有跟着变革。美国的消费者腰包鼓了起来,他们有了更多的休闲时间。汽车不仅是个机器,它还是社会地位的象征。通用汽车公司总裁小阿尔福莱德·P·斯隆(Alfred P.Sloan,Jr)认识到了这一点,并对生产带有附加功能的产品这一战略做出了反应。通用生产了多种颜色的汽车,并且每年款型都有变化。斯隆说各种车代表了车主的地位,正如《财富》杂志所说“雪佛兰车是给社会大众开的,庞蒂克车——穷而好面子的人开的,奥斯默比车是贪图舒适而精打细算的人开的,别克车是创业者开的,卡迪拉克车是富人开的”。
直到1927年,汽车的核心功能和附加功能之间的界限才清楚地出现分水岭,二战后,其区别更加明显。用福特执行官的话来讲就是:“美国是一个很大的国家,美国消费者希望轮子上的是贾利·古柏(Gary Cooper),而不是一辆童车轮子。”而到上世纪50年代,美国厂商开始生产远洋轮船,其尾鳍效仿喷气机的样式。这些远洋轮船存在着安全隐患,一度是油老虎,但是汽笛声听起来不错。
随后,上世纪70年代的石油危机和通胀影响了美国消费者,他们转头寻找基本的交通工具,当时美国的三大汽车厂商无法相信核心功能和附加功能又一次发生改变。但是日本厂商嗅到了这点,他们本着“汽车可以不断地把你带来带去,同时经济又可靠”的原则堂而皇之地走入美国市场。
这一次,整个美国汽车产业都迷失于否定之争,无法想象八缸发动机巨兽已不再是最后决定。但是历史告诉我们没有“最后决定”。汽车行业——在其经历失败时——尤其是当否定过去的势头已经到来时,是否真正意识到顺应消费者需求的必要性?事实上很难,因为否定涉及了其他许多问题,从不顾外界力量(例如科技创新以及统计改变)到过高估计企业的生产能力和资源供给等方面。
佛洛伊德同样也是“知,又不知”的受害者。他一直抽烟,甚至当他确诊癌症时也不间断。同时,福特和佛洛伊德都很聪明,他们虽然是成功者,但却都为否定付出了沉重代价。因此,不要让它再次给你的企业带来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