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轻骑教父”张家岭的入狱,43名高管落马,济南轻骑集团行将关门退市
2009年2月11日,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以信用证诈骗罪、贪污罪等六项罪名,一审判处中国轻骑集团有限公司原董事长张家岭无期徒刑。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轻骑教父”就要锒铛入狱,与其一同落马的还有轻骑集团43名管理人员,其中厅级干部5人,轻骑集团高层管理人员20人,涉案金额高达10.9亿元。
济南市审计局的资料显示,案发时,轻骑集团累计亏损36亿元,不良资产和潜亏34亿元。资产不足5亿元,负债却高达60多亿,仅职工的集资就有6.3亿元之巨,还拖欠工人几十个月的工资,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空壳”企业。轻骑集团的东家济南市国资委官员坦率表示,轻骑集团已经“无资可破”,条件成熟时将依法退出市场。
双面张家岭
轻骑集团曾经是我国摩托车行业的“龙头老大”。“踏上轻骑,马到成功”的广告语几乎人人耳熟能详。从1964年生产了我国第一辆轻便摩托车起,至今已有近40多年的发展历史。鼎盛时期,年产量超过160万辆,连续3年稳坐全国摩托车行业第一把交椅;旗下拥有全资国有企业29个、集体企业8个、国内合资公司18个、中外合资公司16个、4个海外加工厂和16个海外公司;生产量、出口量全国第一;利税全行业第一;仅“轻骑”商标价值就高达31.02亿元,商标评估价值全国第一;资产规模达到150亿元,除了拥有一个国家级企业技术中心外,还拥有济南轻骑、海南新大洲、轻骑海药3家上市公司,张家岭也因此被誉为“轻骑教父”。
张家岭算得上是山东企业界响当当的“风云人物”,曾被评为全国劳模,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
1992年,轻骑集团组建济南轻骑股份公司(以下称轻骑股份)并成功上市。张家岭抓住时机,紧接着控股新大洲股份有限公司登陆深圳证券交易所;1997年,张家岭又借壳琼海药顺利上市,进入医药行业。随后,张家岭又先后收购兼并24家困难和濒临倒闭的企业,开展多元化投资,涉及农业、医药业、金融业、信息产业、汽车业等,一系列的并购扩张行为,使轻骑集团成了控股三家上市公司,拥有全资、合资、控股、参股子公司83家,资产150亿元的大型企业集团,轻骑集团的生产规模、品牌影响等达到巅峰。
然而,这些收购和投资多以失败而告终。到2005年底,大部分公司名存实亡,集团亏损数额巨大。收购和兼并的这些企业,累计亏损8.8亿元。投资损失5.5亿元,另有尚未确认投资损失3.8亿元,潜在损失1.7亿元,损失合计达11亿元,投资损失率高达44%。另外,向海外70多个国家和地区共122家公司投入资金和产品1.4亿元,造成潜在损失9822万元。审计结果表明:轻骑集团2005年末资产负债率为200.68%。
到后来,轻骑集团严重资不抵债。旗下的众多公司改制的改制,解散的解散,除了轻骑股份等少数公司外,大都和轻骑集团脱离了关系。轻骑现象引起了济南市委、市政府的高度重视。济南市决定,对轻骑集团原董事长张家岭进行经济责任审计。
2006年3月,济南市审计局按照市委的部署,抽调18名具有丰富企业审计经验的业务骨干组成审计组,进驻轻骑集团。
2006年9月7日,审计期间,济南市国资委将轻骑集团最优质资产,所持的轻骑股份股权转让给了中国兵器装备集团公司,由兵器集团对轻骑股份重组。至此,轻骑集团最核心的骨干企业也独立而去。
经过1年零8个月的努力,审计组审计追回国有资产3305万元;查出轻骑集团违规处置国有资产1.9亿元,在企业改制中违规处置国有土地4宗348亩;确认资产损失10.5亿元,不良资产及潜亏34亿元,累计亏损36亿元。
2007年1月15日,张家岭被济南市纪委“双规”,稍后,被批捕。2008年7月1日,检察机关向法院提起公诉,2009年2月11日,张家岭被济南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判处无期徒刑。
法院判决,张家岭犯信用证诈骗罪,判处无期徒刑,与所犯贪污罪、挪用公款罪、受贿罪、私分国有资产罪、偷税罪合并,决定执行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1205万元,没收个人全部财产。其他11名被告人按照各自的犯罪情节均受到相应的刑事处罚。作为单位被告,中国轻骑集团有限公司因犯信用证诈骗罪,被判处罚金1000万元,中国轻骑集团有限公司光速分公司因犯偷税罪,判处罚金1200万元。
司法机关追回的房产、股权等共计7682.471533万元由公安机关按比例发还上海、济南东方资产管理公司、中信银行济南分行等单位。私分的3520.171151万元国有资产由检察机关追缴。
除此之外,轻骑集团的其余32名涉案工作人员被其他法院另案处理。
轻骑集团悲情退市
从“轻骑教父”张家岭被“双规”到法院的判决,长达2年的时间,这个深陷破产边缘,曾经的行业“霸主”早已资不抵债,名存实亡。
“轻骑集团就算没有啦,就剩了一个空架子,集团2742名职工中,只留下三四十名看守人员。在集团生产、办公的都是轻骑股份公司的人。除了在一个院里办公外,轻骑股份和轻骑集团也没啥关系了。”留守人员张迎(化名)玩弄着手里的水杯,漫不经心地说。
他说,2007年10月,济南成立了轻骑集团破产善后处理办公室,又叫改制领导小组,但没多长时间,人员就撤出去了,具体的工作还是由国资委来管。
轻骑集团职工代表告诉《法人》记者,国资委给轻骑集团制定了一份《中国轻骑集团有限公司职工安置方案》。《安置方案》说,轻骑集团公司“债务负担沉重,无经营收入,财务状况恶化,无力持续经营”。要求他们“解除或者终止职工的劳动合同”。补偿的标准是按照工龄长短来计算的,一次性买断,一年工龄支付补偿款1080元,补交拖欠的社保。签了协议,就将集资款退还本人。
对这种安置方式,职工们意见很大。他们说,轻骑集团应该严格按照法定的程序破产,巨额的国资不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应该对现有资产进行审计评估,并向职工代表大会报告。济南市国资委相关领导的答复是:轻骑集团“因资产不明晰,企业已经无资可破”。进而,坦率地说,轻骑集团严重资不抵债,盘活发展无望,只能积极妥善安置职工,推动企业适时依法退出市场。
记者从国资委了解到,轻骑集团职工分流安置工作中,已办理解除劳动合同手续职工1791人,占应解除合同职工总数的89.2%。
在济南,轻骑集团表面的痕迹正在逐步淡去。2008年12月23日,济南市政府调整部分道路名称,专门下文将东部城区主干道轻骑路恢复为原来的工业南路。位于济南繁华地段的轻骑集团旧址正在筹备开发,在这里办公生产的轻骑股份即将搬离出去。现在,济南市政府已经展开了该地块的招商推介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