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文主义 再造中国 去个人英雄主义 从教训中再造分众



  再次出现在媒体面前的江南春,更显成熟却不失激情,一谈起新媒体营销,便无法止住。

  二次出山之际,时势已大不相同。从江南春第一次卸任CEO到2009年第二次出任分众CEO,分众的股价也经历了剧烈震荡。

  斯时,质疑声也四起,分众是否能保持高速增长?是遇到了天花板?是行业大势所致还是公司本身的问题?

  这背后最受煎熬磨砺的,是隐而却无法退的分众创始人江南春。从2009年的大年初一起,重回分众就任CEO,江南春不得不继续企业家之路,如何再造分众?这一年多的大起落中,他又在思考中得到什么?

  10月14日、11月6日两次接受记者采访,江南春是一脸轻松,因为分众的股价已经比最低时期翻了近三倍,而“空中飞人”近期忙于处理的不是去谈广告,而是怎么协调处处爆满的广告订单。

  反思“分众式并购”

  再次回到分众CEO的位置上,江南春的计划里,其中一部分内容是“从教训中学习”。从2004年至2007年底的4年内,分众一共投资、收购了 60多家公司,其中广为人知的有框架、聚众、好耶、玺诚等大手笔的项目。但现在回头看这些并购,江南春坦承,并非个个都成功。比如玺诚。江南春称,分众收购玺诚这个案子“不太成功”,而恰恰也是这个“不太成功”的案子,成为后来分众与新浪寻求合并的一个催化剂。

  记者:分众并购玺诚这个案子不太成功。今天回头看,为什么不成功?

  江南春:我觉得可以说是自己判断的不准确。主要是收购过程中,没有做过一个恰当的尽职调查,有两个原因:第一,它不让我们做尽职调查,因为我们是竞争对手,它怕我们全部了解了之后不买它。第二,它自己要去上市了,已经定价了,在它上市前的最后一天,我基于定价买下了它。

  对于这个事情,我们有两个选择:要么让它去上市,要么基于它的定价买下它。

  如果上市成功,它当时可以融到1亿多美金,就有更多的时间跟我打,最后还会逼着我买它。

  那个时候,我必须做一个选择,我一直比较喜欢主动型的(选择)。

  但我觉得,并不是买掉它这个方法不对,核心问题是我们当时对收购时机和当时宏观形势的判断不充分。

  2007年底的时候资本市场非常热,我要早知道2008年市场会这么剧下,就根本不用去买,这个公司可能自己就消亡了,或者只值3000万美金。

  但反过来说,到底什么价格能买,就很难判断了,只能是回过来看,觉得买贵了。

  记者:是不是后来整合过程中也有消化的问题?

  江南春:其实我们当时收购没有做消化。毕竟这个业务接过来以后也会牵涉很多精力,另外,当时因为价格比较高,所以我们要求他们有2年的业绩承诺。

  整体来说,这个公司的运营能力不够强。在收购兼并之后,他们的成本控制能力和业务增值能力,都不如我们的预期。

  如果当时买下来立刻做整合,可能状况也不会很好,但肯定比他们继续做下去要好。

  2008年市场也不好,卖场市场遇到一系列问题,比如通胀。很多事情合在一起就导致收购不成功了。

  记者:除了玺诚,在你看来,还有哪些并购是不太成功的?

  江南春:我觉得分众无线也是一个错误的公司,只是错误类型不一样而已。

  无线业务非常好,商业模式是盈利的,最大的问题是,在商业模式思考过程中,我们不够谨慎。

  我们总是从法规角度去评价,这是我们的常规思路。无线的模式从法规角度并没有什么问题,我们就认为是可以做的。

  但后面的道德风险我们没有判断清楚。以后判断一个公司的时候,还要把道德风险加进去。

  记者:是“315”之后你才这么认为吗?是不是也花了一段时间去消化它?

  江南春:我觉得这个模式道德风险是天生存在的。没有人,每个选择都是对的,错了我改还不行嘛。我们及时撇掉了这个业务,对分众的主体业务也没构成多大影响。

  一个公司总要经历一个过程,我相信现在很多看起来很好的公司,都曾经历过在一个甚至几个这样的波折,我觉得蛮好的,关键是交了学费,我们还是学会了一些东西的。

  记者:外界也会说,分众并购的速度太快了,会影响消化能力。

  江南春:从整合角度来说,速度快对消化能力会有一些影响。但速度快并不可怕,我们买聚众也很快,买框架也很快,关键是东西买得对不对。如果是买对了,整合的快与慢只是时机问题,不会有本质性区别,最大的问题是,买的是一个错误的公司。

  记者:分众所做的这些并购,最终决策是否主要都在你这边?你们内部是否有人持不同意见?

  江南春:我们基本上是管理层要做了判断之后,再送给董事会来投票。

  分众的董事会成员很多人不是广告行业的,怎么判断?我是最了解这个行业的专家,以前的判断又都是对的,很多时候,大家过于依赖我的判断。但我觉得做错了就是我的责任嘛。

  我们前几次收购都算比较成功,所以我们在这方面可能有点过度大胆。很多东西,成功经验你会认为会是一个基本逻辑,这样去做你就会自然地觉得没什么风险,实质上那些东西都是有很大风险的。

  商业模式聚焦

  楼宇、框架和卖场三块是分众的主营,一个具有挑战力的现实是:分众的商业模式已经很难再出现让人意外的爆发式的增长,但会更稳健。江南春称,分众下一步,在运营和效率上要更为精细化,朝“精准化、销售导向化”发展。

  记者:金融危机让广告主变得更谨慎了,要求也变高了。

  江南春:金融危机之后,广告主有3点新变化:一是广告主对精准化要求越来越高;第二,不仅要求品牌知名度上升,还要看有没有推动销售;三是对时空的独到性有要求。

  我们在精准化方面,一方面把框架的精准定位低通FPS升级,可以通过商圈类型、物业类型去分辨客户;另外,在楼宇电视方面,我们未来要巩固在20-45岁、月收入至少在3000元以上的新富人群市场中。

  在推动销售这块,我们和新浪合作推出了品牌专区。

  记者:与新浪合并未被批准后,现在的主业为何又要聚焦楼宇、框架和卖场?

  江南春: 如果单独去看“分众”这个品牌蕴含的意思,大家说到分众,会想到楼宇、卖场和框架,很少有人认为分众代表互联网。所以,什么是分众的主业我们是看得非常清晰的。

  记者:分众一路走来,包括上次计划与新浪合并,一直都有人在质疑,认为它的模式是有瓶颈的,已经碰到天花板。你怎么看?

  江南春:没有人对这种广告模式表示怀疑,最大的怀疑是,楼被我们覆盖完了我们怎么增长?大家的怀疑来自这里。

  记者:也有一种怀疑是,分众模式起初让大家觉得很新颖,但时间长了,受众就对它熟视无睹了。

  江南春:给你看一个数据就知道了。我们的屏装进一幢楼之后,在前一个月,关注度可能达70%,后面大家慢慢习惯了,关注度大概在40%。

  如果有100个人路过单纯广告屏,其中40%的人会看,这个数据是高还是低了?

  CTR的研究,看到电视广告立刻转台的人占49%多,真正看到广告不转台连广告都能往下看的人只有17.76%。

  世界上没人喜欢看广告。但如果看到广告,100个人有40%的人去看,这个广告很强势了。作为一个广告,一定要记住这个逻辑,所以这个商业模式不存在天花板。

  记者:但你只有广告,别人会认为是个劣势。

  江南春:我认为这是个优势。当内容和广告放在一起的时候,消费者只会选择内容看,比如看电视,他肯定选择看节目,而且他有遥控器,可以换台。但在电梯口,当他在广告和无聊之间选择时,看看广告也蛮好的,而且我们只有一个频道,也不提供遥控器。

  记者:但人们在卖场并不无聊。

  江南春:卖场总体来说要比楼宇和框架的关注度要弱。但卖场是必争之地,最后一刻去影响消费者,有临门一脚的作用。

  记者:互联网似乎更容易实现精准化、效果导向化。分众的互联网业务未来怎么发展?你之前似乎对double click模式很推崇。

  江南春:以好耶为代表的互联网业务,在按照它自己的逻辑在继续前进。它是一个比较独立的公司,也不排除未来以更独立的方式去经营。

  管理模式变革: “去个人英雄主义”

  由于在户外新媒体领域的创新,“江南春“这个名词已经不仅仅是分众的创始人,而被赋予更多的英雄和传奇色彩,在分众内部也被指为“个人英雄主义”。但从2008年3月起,江南春将CEO位置转交给谭智,开始了分众从“个人英雄主义”到职业经理时代的转变。而今再任CEO,江南春称,他将继续努力推进分众的民主进程——这也是分众当下最大挑战。

  记者:重新回来担任CEO,是不是也是董事会的要求?

  江南春:市场已经动荡成这个样子了,总要出来干活吧。投资者肯定也是希望创始人能在这个时候去承担更多责任。

  记者:有必要一定去做CEO吗?您之前曾评价谭智,说他做CEO可能比你更适合。

  江南春:如果这个市场是非常正常的,我并不认为我的管理比谭智好,做决策是需要要看市场的时点。

  我为什么选择2008年去交这个班,我认为市场会很好。在一个非常正常的,处于上升期的市场中,我认为谭智去做管理可以做得很好。但当市场非常动荡时,需要决策非常迅速的人,我对产业非常了解,对分众公司的每个细节都非常了解,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出来做CEO,以便于用更快速、更有效的手段来应对这样一种变化。所以我觉得,在比较危急的时刻,还是我比较适合。如果市场未来走了3-5年,又是非常好的市场的话,谭智可能又继续带领分众,又做出一个很好的东西来。

  记者:但外界一直有报道,说谭智离开后,分众遭遇人事地震,高管集体离职。

  江南春:分众大的业务还是楼宇电视,所以分众集团的副总裁都来自于楼宇电视,整个集团层面上,副总裁都在。

  主要是框架一个部门有动荡吧,里面确实有人员变动。这个市场有些人就是跟人的嘛,老谭退休了,很多人也跟着退休了,而且框架有很多人在收购兼并中也是获利不少的,有时候只是因为以前的老板在,所以才继续干,当以前的老板不在了,他们离开也很正常。

  我在过去几年当中没有接手框架,一直是老谭在管,收购兼并之后,如果我早接手,也会经历这个过程,因为每个人管理风格是不一样的。

  记者:谭智在担任CEO期间,哪些方面在您看来是特别有成效的?

  江南春:谭智建立了一套很好的IT系统。现在公司的运营中,他的IT系统依旧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我的特点是比较凭直觉经验去看,系统对于我决策而言不产生太多的影响。但直觉和经验是建立在我对这个产业深入了解的基础上。

  如果有一个好的系统,提供好的决策数据,即使我不在了,公司的其他人,依旧可以做出一定的决策。比如5-10年之后,如果又有一个交接班的过程,对接班的人来说,系统就可能是完全有价值的东西。

  记者:您现在还经常地去见客户吗?

  江南春:很少见,有一些客户还是会一起喝茶,聊天。见客户有它的好处,为什么我对数字判断这么准确,就是因为经常在一线。

  我现在公司内部提了几个看法,我要做几个改变,用很土的话说,就是“少见客户多招人,少见客户多培训,少见客户多座谈,少见客户多做marketing,少见客户多策划”。

  记者:您认为现在分众的短板在哪里?

  江南春:分众的一个短板,就是决策的民主性不够。决策不是至下而上的,只是其中有一个人拍了脑袋,然后做出决策,当然我相信我是这个行业中经验最丰富的,至少在新媒体事业当中,但我也不是每次都拍得对,100次总有那么5次可能会拍错。

  记者:是您太强势了?

  江南春:可能是我太强势了。我基本上是那种决定了就会一意孤行型的,很难有人能改变我的想法。

  我相信经过这次调整,我再做决策时,我希望倾听别人的想法。但再过3年,我可能又变得很强势,说不定又要重蹈覆辙。

  但确实我现在每做一个选择的时候,重大选择的时候,都把我们的管理层召集起来,我先不发表看法,先请他们各自表达意见,每个人把理由说一说。当然,比如有6个人支持,3个人反对,我有可能站在这3个人的位置上,不见得这3个人的逻辑就是对的。但至少我会去倾听别人的意见了。

 “类分众”成不了分众

  关于“类分众模式”的泡沫,我认为人家说的是有道理的,我很早就说过,这些跟进者一定会出事的。

  这不是分众模式的问题。

  跟进的人,他们只学会了生活圈,他们觉得生活圈中出现一个媒体,就可以做一个,但是他们忘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分众理念的成功,实际上是多个要素的成功。

  第一,这个媒体是不是有效实现了细分化。如果这个媒体是能够精准细分的,是市场的一个需求,你满足了这个需求。

  第二,你的媒体在另外一个生活轨迹中,创造一种沟通的平台机会。

 加尔文主义 再造中国 去个人英雄主义 从教训中再造分众

  第三,这个媒体是不是构成强势性的收视。

  这是有一系列要素的。有很多人在很多地方挂个屏,但是每个人都匆匆路过,没有停留,没有无聊,不构成强制性,所以他的媒体不够成功;有些人,没有精准细分,或者某些东西走到了一个过度细分的位置上,受众群很小,所以最后做不大,也是一个问题。

  他们认为,挂一个屏在某一个建筑物上面,形成一个类别,那就是一种模式,这是个错误。

  实际上,在背后,你一定要看,它对广告主需求的理解是不是(到位),对消费者生活形态的理解是不是(到位)。

  因此,所谓“类分众”,为什么是类,是形似而神不似。“类分众”的问题是他们没有学到分众的本质,或者说他们没有模仿到分众的本质。

  采访中途,江南春起身接电话,记者一瞄——还是那款“明”!

  大约在三年前采访江南春时,他用的就是黑色的“明”手机,如今这款“明”,手机表面已有斑驳之色,据说连发短信的功能都不太灵了。

  说来惭愧,三年前,记者本人也用当时流行的“明”,现今鄙人的手机已经换至E71,相比而言,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成不了富豪。

  过去的一年多,对于江南春来说,经历的周折起伏,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多, 2008年卸任CEO、几乎要开始完美转身之际,分众先是经历了“短信门”事件,之后又遇金融风暴,与新浪的合并也终未遂。

  谈到这一段经历,江南春颇为平静,他自称虽有振荡、有低潮,但内心并未大起大落,在他看来,这一系列事件,在外,使得分众模式受广告市场大行情的影响加大,而今市场已经回暖;对内,员工的士气受到影响,经过新的期权和激励计划后,已大大改观。

  事实上,江南春所经历的,几乎是每个创业者,在走向企业家的道路上必经的。

  更大范围去看,这几年来在国际资本市场上的中国上市公司,都经历过各种挫折:早期的有张朝阳的SOHU、丁磊的网易都曾面临被Nasdaq摘牌的危机;后有李彦宏遇到的“广告门”事件;新浪也遭遇过被恶意收购的危机;游戏类公司集体面临声誉的挑战;太阳能公司赛维LDK也遭遇过“库存门”;

  而对于几乎所有中国企业家来说,这一轮金融危机,更是难忘的集体经历:前辈如柳传志、张忠谋,在危机前再次出山;光伏业和新媒体公司在经历市场和股价大震荡中寻找新机会;今日的中国首富许家印,2008年上市未遂之际也不得不打折卖楼留存现金;

  事实上,可怕的并不是危机和挑战,而是如何应对危机;可喜的也不是处理好了一次危机,而是将教训变成积累,避免同样的危机和错误再次发生,减少未来不必要的损失——从这一点来看,许多中国公司和中国企业家,还是让人可喜的。

  譬如今日的江南春,可以在记者面前表现轻松自如的一面,从他1月份重新出山担任CEO之后,分众的股价已经比最低时期翻了几倍;危机已经见底,效率至高的他也在“闲”中完成了人生大事。

  大胆的猜想是,如果没有短信门事件、没有金融危机这种大突变,如果市场还是正常地运转,江南春的下一个身份,将有可能是推动好耶网上市,在扶上马之后,转身成为投资人——事实上,他已经在多个股权投资领域有所斩获。

  

爱华网本文地址 » http://www.413yy.cn/a/9101032201/279605.html

更多阅读

魔兽世界海加尔山怎么去 部落海加尔山怎么去

魔兽世界海加尔山怎么去——简介怪物等级:80-82这个地图有5个飞行点,任务总数在150个左右,无直接副本任务。注:本地图的飞行点都是跟随这任务进程慢慢出现的,所以不需要刻意去开启。魔兽世界海加尔山怎么去——工具/原料魔兽世界魔兽

加尔文主义预定论致命的错误矫健 加尔文主义讲座

矫 健“创世前的预定,即神在创立世界以前就预先对将来人类中的得救者做了预定与拣选。”是《圣经》非常明确启示给我们的真理,这在现今基督教团体中得到了广泛的认同。然而,这一预定论中还有一个最大的争议点在于:1、加尔文主义派认为,

魔兽世界海山怎么去 魔兽世界海加尔山任务

魔兽世界海山怎么去——简介海加尔山真是值得回忆的地方,无数的副本以此为蓝图展开。到这一代,终于开放去观光了。魔兽世界海山怎么去——工具/原料电脑魔兽世界海山怎么去——方法/步骤魔兽世界海山怎么去 1、海加尔山位于东泉谷,如

兰斯大教堂之夏加尔的玻璃窗 圣彼得大教堂玻璃窗

一座法国中世纪哥特式天主教堂与一个俄裔二十世纪超现实主义的绘画家,两个几乎不可能交叉的对象却通过彩色的玻璃拼花窗(StainedGlass)完美地结合在了一起。兰斯大教堂(ReimsCathedral)祈祷室中的玻璃窗即是二十世纪享誉世界的艺术大师

瑞士加尔文宗教改革 加尔文主义

瑞士加尔文宗教改革2009年11月03日 星期二 上午 10:381509 加尔文出生于法国东北部的诺扬(Noyon)的一个在当地颇有声望的中产阶级家庭。他的父亲是当地主教的平信徒身份的助理。从1523至1528年加尔文于巴黎大学学习,为将来任神职作预备

声明:《加尔文主义 再造中国 去个人英雄主义 从教训中再造分众》为网友約柈诂苃分享!如侵犯到您的合法权益请联系我们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