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评论员 谢珂
近年来少林寺的经济行为早不限于上世纪对少林品牌的应用,无论是远赴澳加拟开“分店”;还是在淘宝开设网店,包括25日签署协议派驻僧团管理云南四个佛寺,少林寺对世俗商业行为的投入,已经进入到资本投资和多元运用现代技术层面,这挑战着许多人的接受底线。因为佛寺也搞连锁经营;空门也受商业精神浸染,人心不古也乎?
其实空门随俗而化,自古皆然,人们之所以难以接受,不外乎是将其静止在时间之流中,以为免俗和不受现代浸染,才是空门正宗,这只是一种感觉上的“正确性”。这种不适应恰恰就是我们没有意识到佛教是个现实存在并继续生发着影响的活物,在观念中将其历史化了;这也说明了佛教在中国的现实处境——人们尚不是很能接受佛教现代化的外在形式,它的现代化面貌和其基本精神在人们观念中是抵牾的。这真是一种“爱之适足以害之”的看法,因为只有死物才不受俗世流变的浸染。为佛门真谛不彰而苦恼不已的人们,没有看到生存和扩张是第一要义。
处于这样一个经济大时代,如不让自己成为一个内在充盈的经济体,消亡并不是危言耸听的事情。香港媒体曾引用释永信的话说:“现在整个社会都在重组资源,例如通过物权法,如果这个时候什么都不做,我们就会失败。”虽然看上去不像个四大皆空的和尚说的话,但如果没人承这担些俗务,那又会怎样?对中土佛教居功至伟的禅宗丛林制度,在最起初“马祖设丛林,百丈定清规”之时,一样因为违背原始印度佛教不事生产的教义而被非议,甚至百丈都被骂做“破戒比丘”,但实际上如果没有丛林制度,中土佛教可能自盛唐就衰微了,遑论儒道释合流,形成灿烂文明。任何一个历史阶段,都需要适应时势机运的改制者。
在这个意义上,从上世纪80年代至今,少林寺的诸种市场行为,虽然屡遭诟病,但却顺应时世,有利于它自身的壮大发展。且拿在民间观念中并称的北少林、南武当做个对比就知。如今武当在组织结构、经济实力、社会影响力方面几不可望少林之后尘,虽说武当在历史积蓄方面就弱于少林,但在上世纪80年代起步之时,面临的起点庶几近之,惜无雄心魄力者主事,遂至今日。
因而佛教复兴,不仅有着安定人心之作用,在社会信仰方面,甚至怀着守土有责的重任,未可轻忽,对其在商业时代的自我发展应予肯定。但是我们还得要看到,就一个宗教团体而言,它怎样在发展之后达成自身的基本目的?目前许多寺院因为经济发展,都有累积了大量财物却不知如何持续性发展的问题,同样也存在贪腐浪费和乱投资的隐患。如何在这个时代建立新的有效率的寺院经济体系?以备僧才的培养和佛教学术的更新?我们要注意的是,只有如此才能构筑对当下民间信仰体系有意义的主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