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日,美国国会参议院破例周末开会,表决批准一项总额3000亿美元的住房援助议案,而此前本月23日美国众议院已经通过该项议案,因此此项议案正式成为美国解决次贷危机的最新一轮(第四轮)救市政策。在美国媒体看来,自次贷危机发生以来美国政府一再救市,预示着美国经济可能已经步入大衰退的周期。因为借贷行为,不仅自己陷入了贷款陷阱,而且严重影响了美国经济,对借贷行为习以为常的美国人似乎还没有完全明白过来。
个人“金融危机”
自去年3月以来,越来越多的美国人因为欠债而走向破产边缘,创造了历史纪录。各种债务像大山一样压着他们,随着利率和各种费用的增加,债务压力也更加严峻。很多美国人都坦率地承认自己的“金融危机”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可是,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很多欠债的美国人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自然也少不了“帮凶”。
近年来,正是这些“帮凶”,包括金融巨头美国花旗银行、第一资本金融公司信用卡发行商以及通用电气资本公司等,逼得借贷人一步步走进死亡的深渊。而这些公司从每位借贷人身上搜刮的贷款利息竟然高达税前收入的40%,还有数千元的各种费用。
尽管这些行将破产的美国借贷人各有各的难处,可是他们却都拥有一个相同的原因:美国大大小小的借贷商人的诱惑。不管是年轻的,还是年老的;不管是本地人,还是移民;也不管是富有的还是贫穷,都会受到无孔不入的借贷商的诱惑,并一步步走向崩溃的边缘。现在的美国人越来越像旧社会的矿工一样了:每个人都欠着公司一大笔债,而且永远也没有机会还清。
放贷者稳赚不赔
其实,借贷行为的确曾给美国经济带来了很大的贡献,也让顾客能买得起大宗的物品,比如房子、汽车,或者上大学的学费等。可是,在消费者债务极大增加的背后,却隐含着借贷方商业手段的重大转变。早些时候,对借贷方来说,让借款人足额还贷是至关重要的。而如今,由于消费者贷款都被以有价证券的形式转卖给投资者,对于放贷者来说,贷款的返还率的重要性大大降低,他们更关注的是借贷过程中所产生的各种费用和酬金。
比如,到2007年底,第一资本金融公司1510亿美元的贷款中,有1/3已经被以有价证券的形式转给了投资者。这种稳赚不赔的放贷方式让众多金融机构陶醉不已,一旦有议员想提案约束这种很有问题的放贷方式时,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斥资成百上千万美元去游说,进行阻止。
放贷的人还找到了新的方法,从借贷人身上榨取更多的利润。近年来,尽管主要利率已经下降到1位数,可是信用卡发卡商们向顾客收取的利息依然很高,即使是信用记录良好的顾客也不例外,从2005年时的17.7%升至去年的19.1%。仅这一项,每年就为信用卡账单和利息收入增加了数十亿美元。滞纳金也成为了重要的谋利手段,从1994年的平均13美元增加到2007年35美元。顾客刷卡超过信用额度时收取的费用也从每月11美元升到26美元,增加了一倍多。同样,抵押放贷人也增加了借贷买房交易过程的费用,近年来,这些“垃圾费”也大幅增加了50%。
靠贷款永久赚钱
放贷方的本性总是急于扩展他们的放贷范围。他们推出了复杂的营销策略,用各种方法收集消费者的个人金融信息,并据此相应地改变他们的放贷政策。他们不惜花费数千万以至上亿美元的广告费用进行借贷宣传,把借钱行为说得天花乱坠,引人入胜而又没有任何风险。这些广告针对的其实是那些急需要贷款还支付医疗费用及其他必需开支的群体。所以,宣传一般都很有效。
靠着消费者借贷赚钱的人不仅仅是金融巨头们,连一些生产商和零售商也能从中获益。这些厂商都会设一些内部的借贷机构,贷钱给顾客。这些贷款赚的钱有时竟然超过了他们的正经生意的收入。
早在2005年3月,时任美国货币监理署代理署长的朱莉·威廉姆斯就曾在一次演讲中提到,“如今,放贷人关注的焦点并不是借贷人能否还上借款,而是想方设法把每一笔贷款都变为永久的赚钱工具。”虽然当时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今天看来,还真是卓有远见。
借钱花不必内疚
几十年来,美国人逐渐放弃了原来的节俭作风,这个过程可以用一句常用的话来形象地概括:如果日子难过,那就去购物吧。不管是买车、买房、度假还是读大学,放贷的人随时都准备放出钱来给你用。他们提供第一套房贷以及第二套房贷,还有房屋抵押贷款,把信用卡发放给十几岁的年青人,还会“热心地”帮助学生们在毕业前把承担的债务增加到10万美元之多。
从年轻人到老年人各个年龄段都成为了复杂的贷款广告的受众。花旗银行推出的其中一条广告词便是“富有地生活着”。美国最大的信用卡发行商也劝说美国人,“生活需要维萨(信用卡)”。万事达卡发行商“无价的”广告宣传活动的核心内容便是把欠债所带有的所有负面感觉全都抹去。“人们对超前花费都有一种内疚感,这种感觉是与生俱来的。信用卡发行中的一大策略便是帮人们消除这种感觉,”一位信用卡行内人士乔纳森说,“而推广信用卡就是要让人们对花钱有一种良好的感觉。”
不足为奇的是,这些操作给全美的金融公司带来了滚滚利润。根据哈佛法学院研究人员迈克尔的研究统计,自2005年起,当破产法修正案生效后,信用卡行业把自家的收入提高到了25%。“2005年破产法修订案的出台肥了信用卡公司,却伤害了消费者。”迈克尔在自己的报告中说。
年轻人从破产开始
如果回顾到几十年前,可以发现那时候的美国还是一个大多数人生活节俭的民族,他们在力所能及的收入内消费,而且还留下一部分钱来应对不可预见的开支。然而今天,美国人欠下了2.56万亿美元的消费债务,根据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的计算,这个数字比2000年上涨了22%。平均每个家庭的信用卡债务达到了8565美元,比2000年增长近15%。大学教育的债务从1995年也开始成倍增长。平均每个大学生为了接受教育而要举债2万美元。家庭债务,其中包括抵押贷款和信用卡,它们占据了家庭财产19%的份额,而根据美联储的计算,1980年这个数字只是13%。
即使债务越来越多,然而对于许多美国人来说收入却停滞不前,而且每月需要从可支配收入拿出来支付各种债务———信用卡每月付款、汽车贷款、抵押贷款利息和本金的数额,已经从15年前的11%上升到了现在的15%。
相比之下,国家储蓄率在1968年还有8%的可支配空间,然而到了今年的第一季度,这一数字下降到了0.4%,这是根据经济分析得出的结果。比这种情况更为恶劣的是,美国人还在不断地把自己埋进债务的深渊。现在,美国人的资产已呈现下降趋势。抵押贷款债务在去年年底已经达到了10.5万亿美元,这是之前过去7年4.8万亿美元总和的两倍。
和这些增加的债务,资产价值的下降以及停滞不前的收入不仅威胁到这些轻率的借款人,而消费的减弱也让整个国家经济变得更加脆弱,其结果就是消费者难免碰壁。
眼看着这些借贷者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内,一些破产专家和协调员开始关注到放贷者的责任,例如要求他们要确保申请人符合条件时才能发放贷款。而此前,有些放贷者根本不顾申请人的还款能力就随意发放贷款。一位破产法庭的理事亨利对这种事已经见得太多了。他说,“我经常在法庭上看到坐在对面的人都是刚刚走出学校的年轻人,却已经背负了难以承受的债务,他们的生活竟然是从破产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