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本周全球金融市场阴云密布,苏富比的拍卖场却如一片绿洲,丝毫未受大环境的影响。就在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公司宣布破产当晚,伦敦苏富比举行的达明安·赫斯特(Damien Hirst)专场拍卖,却进行得热火朝天。不到24小时,两场拍卖共从全球买家手中疯狂掳走了2亿多美元,远高于拍前预估的1.7亿美元总成交额。
“我们所面向的是极小一部分买家。”苏富比当代艺术部主管奥利弗·巴克(Oliver Barker)在拍卖结束后不无得意地总结道,“而这一部分人的资产结构较为复杂,因此他们目前仍有大量的资金可用于购买艺术品。”
巴克所指的这个神秘买家群体,不待官方统计公布,已经呼之欲出。据业内人士观察,当晚的拍卖会现场,几乎已经看不见美国人的身影,来自中东、亚洲、俄罗斯等地区的收藏家却仍然非常活跃。很显然,来自东方的富豪们,已经成为了支撑艺术市场逆流前行的主要力量。而其中一位来自乌克兰的头号收藏家维克托·皮初克(Victor Pinchuk),尤其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
近年来,这位乌克兰第二大富翁热衷于收藏西方当代艺术,也是赫斯特的忠实追随者。有报道称苏富比这场拍卖前夕,他曾亲赴赫斯特在英国的工作室,专程浏览了即将拍卖的作品。2个月前,皮初克更是被美国老牌艺术杂志《艺术新闻》(Art News)列为今年全球第七大收藏家。这是他本人首次跻身该排行榜的前十,也是除美、英、法以外其他国家的收藏家首次进入前十。
对于艺术界来说,这不仅仅是一个名次的易位,更标志着以皮初克为代表的新一代收藏家的崛起。虽然他们对艺术品缺乏品味、动机不纯,但正如巴克所说,当美国人被金融危机所困的时候,这些掌握着巨额闲钱的买家群体,注定会在艺术市场崭露头角。
金钱换名誉
当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怎样花钱就会变得比怎样赚钱来得更为重要。对于皮初克这位在本国颇具争议的富翁来说,尤其如此。
如今他坐拥乌克兰最大的石油和天然气管道公司,还另外掌控着一家钢铁厂和一家电视台。据估计,皮初克的个人资产达到了50亿到100亿美元之多。但作为乌克兰前总统列昂尼德·库奇马(Leonid Kuchma)的女婿,皮初克的生财之道总是会遭人质疑。他的反对者称,皮初克要不是娶了前总统的女儿,财产绝不会增值得如此迅速。
很显然,对于皮初克来说,如何赚更多的钱已经不再重要,而如何用财富换回名誉和尊敬才是当务之急。
为此,皮初克多年来一直热衷于各种慈善事业;穿梭于各界名流之间;当然也少不了购买艺术品。他的基金会从上世纪90年代初开始,就涉足艺术品收藏;最近几年还连续两届出资赞助乌克兰艺术家参展威尼斯双年展;2006年,他还在乌克兰首都基辅(Kyiv)建立了一座以他名字命名的当代艺术馆。去年10月,艺术馆周年庆时,举办了一场大型当代艺术展,展出了皮初克5年来收藏的大量顶尖精品,引起了轰动。
这些展品当中自然少不了当今最贵、最有名的几位艺术家的作品。达明安·赫斯特的大型作品《癌症大事记/耶稣和12门徒》(The Cancer Chronicles/ Jesus and the Disciples)是全场最大焦点。这件作品包括了13幅沾满苍蝇和树脂的巨型“油画”,以及12只浸泡在甲醛溶液中的牛头。效果震撼不说,更散发出阵阵怪味,使观者印象深刻。除此之外身价不菲的杰夫·昆斯,以及德国摄影大师安德里亚斯(Andreas Gursky)也都有多幅作品现身。在展览首日现场,这三位艺术家还悉数前来捧场。皮初克的影响力以及他借艺术提升个人形象的决心可见一斑。
当时,美国彭博社(Bloomberg)抓住这场展览大做文章,称这场展览“解开了艺术市场有史以来最大的谜团之一”。在此之前的两年里,拍卖场上不断有重要的当代艺术作品以高价拍出。大家一直怀疑这些出手阔气的买家来自俄罗斯。现在谜底自动现身了,那些创下高价的作品,大都出现在了皮初克的藏品展中。这位46岁的乌克兰人,正是当代艺术价格飙升的最大幕后推手之一。
而除此之外,彭博社还从皮初克的市郊豪宅中挖出了更多没有参展的艺术珍品。其中包括一幅俄罗斯画家伊利亚·马什科娃(Ilya Mashkov)1912年的作品《静物与花》(Still Life With Flowers)。这幅画在2005年12月的一场俄罗斯拍卖会上,以214万英镑(折合439万美元)高价成交,创下了当时俄罗斯国内的艺术品拍卖纪录。没想到这笔交易的背后,也正是皮初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