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初,上海升艺术空间举办钟飙个展,本报记者借此机会与艺术家作了一番深谈。钟飙以一位得道者的口吻侃侃而谈,可谓口吐莲花、妙语如珠。因此,本文虽然对原话作了裁剪,却采用第一人称对艺术家进行了描述,尽可能保留艺术家原话的风采。
以《显形》为个展命名
——“过去、现在、未来,一切早已存在,只有经过时才会显形。
这是我在冥冥之中发现的,当代艺术的发展就是如此。当年门可罗雀,如今却人潮汹涌,这是历史的必然。历史有自己的历程和节奏。当代艺术的发展历史像个漩涡,把各种相关与无关的人都卷进来。历史是个整体,我们经过的只是其中很小、很偶然的部分。更有意思的是,人们越来越看重对未来的预测,这恰好说明未来就在那里,只是我们还没有走到那里。
我希望“显形”能引发人们思考整体的概念。好比“道”和“术”:以术求道,显形的是术,背后的动力、发展的轨迹则是道。道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只能由人用自己的感觉、经验与表达去摸索、去接近。
我的尝试从去年在北京程盺东艺术空间举办个展《出神入画》时就开始了。也是用镜子,把整个展览当作一个整体。那好比勘探油田,对我的创作资源作了深入的挖掘,探明了其中蕴含的可能性。“显形”在“出神入画”的基础上有所发展。我的作品以图像为素材,在图像的表象下包裹着叙事的逻辑,很复杂,难以清晰地剥离出来。而《显形》较之《出神入画》,又剥离了一层表象,更深入地进入了真相的内核。
以图像为创作的元素
——“‘图像’,就是生活的‘相’,我在‘相’中寻找它们之间的因缘际会。”
这就是我的方法——观念形成的同时,就是方法形成的时候。如我在《显形》中用一个影像装置在地上投影,这个将近9分钟的影像作品是用我绘画作品的素材92幅图像制作的。这些图像逐渐浮现、浮动漂移、相互覆盖、交融凝聚。仔细看它们的游动,和生活中的表象一样,很难看出其中的逻辑。我在画册的“象”部分有这样一段题辞:每一个瞬间都是表象,真相在变化的动力和轨迹之中。
因此,拍照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除了采用照片记录的图像之外,纸上印刷的、电视与网上传播的图像我都用。尤其是数码设备出现后,图像更是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我们处在图像时代,所有的成果都可以使用。
时间长了,我对图像的感觉越来越敏锐,发现图像都有“质感”,会让你对图像所反映的对象产生联想,感觉到其中丰富的信息。把这些不同质感的图像放在一起,它们彼此就有了缘分。我也从概念的思考变成了形象的直觉。
在我的图像世界里,都市是立足点。皮力说我的“出神入画”是“时间包裹着空间”,其实这就是都市化进程的写照。这是可以延伸的内容:今天包括了昨天,是昨天的结果,因此我们不仅仅生活在今天,既可以活在更久远的过去,也可以活在遥远的未来。
走向是关注的焦点
——“保持方向感更重要,这个方向指向的越远,创造力就越旺盛。
这就是我目前最关注的——不断校正自己的终极方向。在我的画面里,可以看到许多流行的符号,因此有许多人给我贴上波普艺术、消费主义之类的种种标签。但我的创作现在更多的是指向终极的思考。只是这种终极的思考是诞生于我所处的时代,有着鲜明的时代烙印。
艺术是一个周而复始的生态链:先锋艺术处在探索的前沿;经过大众文化普及后,就成了时尚;再经过时间过滤后,就成了经典。随着中国艺术市场的逐渐成形,现在这个生态链逐渐浮现。生态链完善以后,这个周期就会缩短。
在历史潮流面前,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你做不做,做得对不对,历史都会走到这个方向。方向对但走得太远了,就是“先驱”;如果快一步,那就是“先锋”,不仅方向正确,而且行之有效。我的作品在揭示我所认识的历史真相,在融入多元文化中,会有自己的作用。我坚持让作品说话。
人物简介
钟飙:
1968年生于中国重庆,1991年毕业于浙江美术学院(现中国美术学院)油画系,曾任教于四川美术学院油画系,现长住北京。
艺术家的创作历程
钟飙自认从1994年起形成个人的风格,其后创作经历了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叫“异样的瞬间”,用写实图像的方式把不同时空、不同文化气质、不同形态的东西放在一起,产生异样的遭遇;第二个阶段是“回到草图”,追求众多的可能性,每张画开始时都不知道结果,随缘而居;第三个阶段是“不断变化的视觉现实”,生活与艺术合而为一,无所不画;第四个阶段就是“出神入画”,开始重新思考架上绘画和绘画之外的关系,出现了“画中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