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我对金融危机感兴趣不如说我对人类普遍性的困境或对人与资本的这种复杂关系感兴趣。
陈文令喜做雕塑,画画,拍照片、记录片,他属于“农民起义”方式崛起的,古人云,“春汉生猛”,他生长于海滨见多了也吃惯了生猛海鲜,天生一张酷酷的脸,倒也沾染了几分生猛习性。
陈文令出生于福建安溪。60年代末端出生的孩子对玩具几乎是没有概念的, 12岁那年,村民们雕刻了一座两三米高的大佛像为其开光,小陈文令灵光一现,便自己琢磨出一个小佛像来。这算是他平生第一件雕塑“作品”。年幼无知也不懂什么叫雕塑,就觉得很好玩,是一个游戏。陈文令发现快乐是可以创造的,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创造了使之成名的“小红人”,在21初世纪中国已经高度商业化的时代,做很本真的生命状态的雕塑,就是一种对现实的对照性和针对性。
在“小红人”之前,陈文令称自己就是在潜水,没有被中国美术界所接受,也没有人认识他。他很是感慨,“当时我31岁,我觉得作为艺术家,31岁很重要。成名这个词我不喜欢,我更喜欢说我这套小红人作品是出道之作,换跑道的作品。开始有赛跑规则了,以前人家不承认,你就得自己跟自己跑,满头大汗也没有名次”。真正换到国际性跑道的是04年。来到了北京,有了很多出国访问和展览的机会。渐渐地陈文令开始对社会问题和国际性艺术语言有了研究,这让我们看到一系列具有社会针对性的“猪”。
对于儿时在农村成长的陈文令来说,猪是非常熟悉的动物。用它来隐喻当代社会的某种时代特征,那时再适合不过了:猪的生长力和生产力都是令人吃惊的,它长膘的速度就像一个物质社会的膨胀;猪的物质性,好吃懒做,跟人的某种特性不谋而合;猪的色情、肮脏??猪本身就是一个内在指向比较混杂多异的动物。
身处城市的陈文令常常想着回归乡村般的清净,去文明迹象少的地方。那么云南的西双版纳如何?他听闻立即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却不是为自然美景或婀娜女子,“我就是要去看动物角斗的比赛”。
陈文令洞察事物的角度永远让你的出乎意料,而且带有黑色幽默。艺术家通常是依靠感性来从事艺术活动,要把国际性的经济政治问题作为视觉文化的分析对象,同时还得让大家看了好懂,深刻放在轻松的背后,这似乎有些棘手。但有思想的艺术家会进一步思考,比如金融危机,“与其说我对金融机感兴趣不如说我对人类普遍性的困境或对人与资本的这种复杂关系感兴趣”。
陈文令最终选择了华尔街上竖立的著名“金牛”雕塑和“庞氏”金融骗子麦道夫作为创作对象。麦道夫被一个放着爆炸式的屁的牛顶在墙的中央,戏谑性地再现了麦道夫处于走投无路的窘迫、无奈、痛苦之状,引人注目的是那种腾云驾雾的充满动感和力量感的“牛屁”,不仅暗喻了人过度贪婪“吹牛”的结局,而且象征了国际金融中心虚拟泡沫的危险。这个表现形式煞是生猛。他通过他的艺术语言把一个全球性的热点话题转换成极其个人化的艺术呈现方式,用极端的个人语言表现出来,但并不是扮演一个救世主的角色,
作品有作品的命运,艺术家有艺术家命运。那么这些雕塑品会何去何从,陈文令又该走向哪般出口?
“我觉得这个作品会有好命运的,如果一直在我的身边,到我垂末之年的时候我就会盖一个房子给它住。”
路还远,生猛陈文令就这么彪悍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