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文｜本刊记者 舒琛
在舟山本岛南侧的鲁家峙岛，坐落着浙江的另一家民营造船龙头——扬帆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扬帆)。两年前，知名投行高盛的入股，使这家有着50多年历史的船企显得愈加抢眼，一度被市场寄予厚望。然随着金融危机的爆发，原本企业2008年底在香港实现上市的计划被搁浅，高盛退出遇阻。目前在整个船市遭受重创的背景下，这家高盛眼中的潜力股何去何从？
经营低谷
2007年11月，高盛重金投资江苏造船企业熔盛重工后不久，向扬帆集团亦伸出了橄榄枝，以5000万美元的价格换得后者20%的股权。当时双方对外界曾表态，经高盛建议，扬帆将在2008年底在香港实现上市，而在产值上公司计划在2008年、2009年、2010年分别达到40亿元、80亿、100亿元。据集团对外公开资料显示，当年扬帆的工业总产值为25.4亿元，销售收入为22.3亿元。
近两年后，本刊记者走访扬帆，正值午休过后大批量的工人陆续走往厂区，车间的工作仍在繁忙进行，码头边停靠着新造的两艘化学品船。“现在整个生产还是在有序进行的，因为原来的订单还有，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但也不容乐观。”扬帆集团某办公室主任对本刊记者说道。
“去年11月，公司召集骨干开了个如何应对金融危机的动员大会，当时大家的整个心态仍然很轻松。因为刚刚的日子还很好过，一起加班一起拿奖金。直到今年，才慢慢感觉到市场的不景气，船东开始刁难你了，接单难了，船价也压低了。而撤单或改变船型等情况也存在。”该办公室主任说道，“前几年船市过于火爆，我们从事造船行业也有十几年了，早前一直都是微利的，忽然演变成暴力行业，大家都知道不正常，也预料到船市会跌，但是没想到危机会来得这么快。也是因为船舶行业对宏观经济本身有一个滞后反应，我们对于危机来临的意识也慢了一拍。”
“以前我们接单时，都是人家求上门的，并且我们的船价比别处的高，船东也是看中扬帆的质量、信誉来的，我们和船东的关系也一直很好。但是现在因为船东自己本身没钱了，所以也没有办法，他们不是挑造船质量最好的，而是看哪家的船价低。船价太低，我们肯定就不接了，总不能做赔本的买卖。” 该办公室主任说道，“同样，在交船时，与以前船东希望提前提船形成鲜明对比，他们开始挑船的毛病，本身造船就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是很难完完全全履行过细的制造标准的，而现在以前都会通过的地方都被挑出问题，这样船东就能拖延时间，从而弥补航运市场不景气所带来的运输亏损。对我们来说，就增加了成本，办法也只有尽量按船东的要求去做。”
“上市这块我们也慢了一拍。其实在高盛入股之前，扬帆的大股东建龙钢铁便有上市的想法，高盛进来后各项前期准备工作就开始进行了，但宏观经济变化太快了。现在公司也还在一直在推动这件事，但是进展也不大。”上述办公室主任说道，“原来集团的确是有个三级规划，但是受金融危机影响也调整了，现在规划也没了，计划不如变化。”
一位知情人士对记者透露：“跟着市场环境的瞬变起落，员工的荷包也缩得很快。前两年船市火爆的时候，公司给每个中层以上干部配了一辆帕萨特轿车，可见一斑，而现在整个大环境都不行，订单、利润都缩减了，有变相减薪的迹象，各方面的开支也都开始能省则省。”
转型困境
受金融危机影响，公司原先主打的集装箱船市场遭遇严重下滑，因而转攻特种船舶市场，但由于包括特种船在内的新订单状况不甚理想，公司面临着转型困境。
在2008年中，扬帆集团对外的宣传资料介绍中可以看到，公司的主要产品是“2750箱、900箱、700箱、660箱、4350DWT集装箱批量出口船”，“自行研发的超低温金枪鱼钓船被列入国家重点新产品序列，30-40车客渡船被列入国家重点技术创新计划项目”，而“5000车位PCTC、92500吨散货船、16500吨化学品船等先进船舶”正在研发。
“本身集装箱船就与民生、经济贸易关系很密切，加上扬帆的集装箱船主要都是销往德国，很容易受危机影响而遭遇滑坡。很多船东都开始封存大量闲置运力了，也不乏撤单的情况。”上述知情人士说道。据外媒报道，今年9月两家德国船东砍掉了价值6亿美元的新建船舶订单，其中便包括了确认撤销的扬帆的4艘4600集装箱船。而按国际船舶市场周报的说法，全球集装箱船自去年10月起连续11个月无一艘新船订单。据Clarkson 的统计，全球集装箱海运贸易增速由2007 年的10.9%回落至2008 年的6.1%，考虑到欧美经济的复苏最早也要等到2010 年，Clarkson 预计2009 年全球集装箱海运贸易增速将进一步回落至5.3%。
“我们现在调整了所建船型的种类，之前我们造的都是比较单一的集装箱船，现在基本上能造的船都造，包括汽车运输船、散货船、化学品船等等，品种变多了。”上述办公室主任说道，“也考虑过不少其他船种品种，包括现在比较火的海洋工程装备，但是这块的竞争已经有些激烈，目前我们还没有进入的打算。”实际上在2007年底，扬帆集团获得高盛投资后，董事长徐裕康便曾公开提出，扬帆将走多元化、复合型的产业道路，用十年的时间打造100条拥有自己产业链的运输船队；打造独立的船配市场，研发制造船用配件；主攻专用船舶产品，打造5000车位汽车滚装船、16500吨级化学品船、豪华邮轮等高科技、高附加值的特种船舶，进军国际船舶高端市场。“但是，转型还是需要一定时间，我们的特种船仍处于刚刚起步的阶段。”该办公室主任补充道。
据记者了解，现公司同时开工在造的有8艘船(包括4艘5000车位的PCTC船，2艘16600吨级的化学品船以及2艘92500吨的散货船)，今年在建的订单大约有17、18艘，在手的订单大约能生产到2010年。“转型的难度，关键在于包括特种船在内的新订单很少，现在手上的订单都是很早以前接的了，今年唯一接到的新订单就是8艘散货船，但新订单的船价相比于以前也比较低。” 该办公室主任说道。
“不过，在我们企业过去五十多年的造船史中，遇到过比现在难得多的状况，也都挺过来了。悠久的造船经验和较强的抗风险能力，我想也是当年高盛之所以投资我们的原因之一。”上述办公室主任说道，“早前我们是国有船厂，90年代初市场由计划经济体制转向市场经济，我们那时整天上课，也没有船造，后来慢慢转变观念从小船造起，树立企业信誉。后来到90年末也是接不到国内的订单，当时就决定进行大规模地技术改造，转向国际市场，过程是挺痛苦，但最后也成功走出去了。这一波危机，比前两次的状况都要好得多。现在公司提出的策略，就是要多接其他船型订单，加强内部管理，提高技术研发能力。如果技术能够支撑起来，剩下的问题都不大，我们都是自己培养技术骨干，储备人才，从其他地方挖来的比较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