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年的冬天,腊月初三大约早晨五点多钟时光,外面下着厚厚的雪,在一间破旧的小矮房子里,一个新的生命降生了,那就是我. 奶奶和妈妈没住一起,我出生第三天,妈妈冒着雪给奶奶送早饭后,回到家就病了,妈妈病了,没有奶水,那时又没有牛奶之类的食品,再加上在农村,爸爸又下岗在家,没钱买代替奶水的食品,仅靠有限的米汤喂这刚出生三天的我,妈妈看着慢慢廋的我,只有叹息,流泪,当时他们总以为我活不下来.
营养不良的我奇迹般地活下来了,熬了几个月后,我能吃一点米了,妈妈爸爸的心才慢慢放开,终于从死亡线上捡回了一条命.
我上面有三个姐姐,大姐八岁,二姐五岁,三姐二岁,我是老四了,妈妈当年二十九岁属龙的,爸爸三十八岁. 我一岁的那年夏天,天气很热,大姐跟妈妈讲了好几次想吃次大米饭,但由于太穷了,几天后就是大姐的生日,妈妈对大姐说过生日时做饭给她吃.大姐很体谅妈妈的难处,以后就再也没有在妈妈面前提吃大米饭的事,便便在大姐过生日的前二天,一个不辛的事发生了:那天中午,大姐把我安排好,洗好锅,天太热了,大姐就去河边洗脸,大姐不知何因掉进了河里淹死了. 妈妈痛苦得死去活来,爸爸也很伤心,我们全村的人为她流泪,因为她是我家孩子中最讨人喜欢的,最懂事的好孩子,在学校里最讨老师喜欢的人. 那一年我家一直笼罩着悲愤的气氛里. 大姐的死给爸爸,妈妈打击很大.因为妈妈欠大姐一个吃米饭的心愿,妈妈为此遗憾终生. 因为我是男孩,我的出生给妈妈带来了希望,奶奶才改变了对妈妈的态度! 叔叔们,婶婶们才改变了对我家的冷漠的态度,这就是老封建思想在作怪吧! 奶奶对我也很好,她让我给她抓痒,抓一会就奖励一把米花给我吃,那时我和堂兄轮流给奶奶抓痒就是想吃米花.那时就是想多吃点东西,太饿了,三叔叔当队长,堂兄们吃得比我家好,妈妈告诉我:人穷志不能穷,因此我从来不去叔叔家要吃的,这句话一直缏垯着我,吃奶奶给的米花也是我的劳动所得,妈妈没有批评我. 我出生后不久,爸爸原来从上海五钢下岗的,由于国家支持老区建设在江西新余组建了--江西钢铁厂又把爸爸招去了,爸爸的复岗才慢慢改变了我家的家境.爸爸有稳定的收入了,并且户口转变成城市户口了,这是我家的大幸,爸爸的复岗改变了我的家境,改变了我. 我三岁那年,爸爸就带我去江西钢厂.我们泰兴是苏北交通不方便,去上海只能坐船,船票很紧张,每次爸爸找姨父买去上海的船票,到上海再买去九江的船票.我的身体不好,爸爸怕我受凉就让我睡在爸爸的木箱上,木箱是爸爸装行李用的.爸爸自己睡地板上.到了九江就有火车去新余了.记得一次晚上到九江下船,天很黑,一个穿白衣的服务员在黑处那次我以为是鬼,和爸爸讲了,爸爸说没有鬼,有爸爸在.因此一直记得那件事. 到了江西钢厂,爸爸经常带我去厂区,爸爸上班了,就让我一个人玩,夏天每次组长-孙伯伯总要从冷饮处多领一支捧冰,给我吃,爸爸说这是孙伯伯喜欢我,就让我吃的.爸爸上夜班时,我每天早上起床后就跑到汽车站(厂区与宿舍远,都得坐汽车)等爸爸,爸爸好多同事看到我后就把我又带回宿舍,给我买油条和稀饭,(爸爸回来后再还给他们钱). 晚上有时我一个人去澡堂洗澡时,同事经常在我不注意时把我的衣服脱光逗我玩,他们都喜欢逗我玩. 有时吃饭后,我就去食堂捡饭票,有时捡到一分,有时捡到五分,那时一分饭票就能买到一只馒头,爸爸对我说可以捡但不能偷,我告诉爸爸我没有偷。 那时条件时苦了点,但活得很幸福! 五岁那年春天,我病了,就住在江西钢厂职工医院里,医院在一个小镇上,小镇在一个山沟里,有个二层楼,我住楼下.那时住楼房对我这穷农村来的娃来说让我兴奋了好久.每个房间里睡三个病号,我是靠窗口的一个床. 给我检查身体的是一位阿姨,年龄和我妈妈查不多大,她先把脉,又把我的眼睛翻开看,用听筒听我的肚子和腹部其它地方,我怕痒不肯让她查,她就给我一颗上海奶油糖,以后又用什么仪器检查,那时的钢厂医院条件比我农村的家医疗条件好多了,可能当时爸爸把我带到江西就是这原因吧! 那时我不懂是什么病,到目前爸爸也没告诉我是什么病.住院其间,爸爸上班,下班后来医院看我,平时由妈妈照顾我,医生阿姨有空就去逗我玩,每次打针时,阿姨多是先骗我把眼睛闭起来,说给我洗洗屁股,她们用手在我的打针处抓抓,我还不感觉出来就把针打进去了.打针好了后,她们就表扬我:你是个勇敢的孩子! 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喝熬好的中药,喝中药太难喝了,还是妈妈有办法,她总是用红糖放到药里搅拌,她先尝一下,尝到甜味后再让我喝,喝后嘴里苦,妈妈再给我一棵糖吃. 那年代买糖都得安计划买,爸爸的同事和医院的阿姨经常送糖票给妈妈,那时我记得吃了很多糖.他们对我都很好,不象现在人这样金钱主义.我现在对钱看得很松就受他们的启发的. 我住的不远处就是医院的太平间,经常晚上看到有人被推进去,身上盖的白布,后面跟了好多人哭,妈妈告诉我那是死人,我那时不懂死是什么意思,有时也跑过去看看,感到好玩,那时怕鬼,不知道怕死人.回到病房后就问妈妈,死人为什么老闭着眼睛,妈妈笑而不答!五岁的娃什么也不懂.就这样幼稚! 在医院住了大概有二个月吧,医生配了点药让我出院吃. 那一年我上小学一年级时我又回到了泰兴,那年秋天,我们泰兴发生地震,我们那时就在外面搭了个帐篷,住在帐篷里,爸爸知道后,就请人写信让妈妈把我们四个孩子全送到江西钢厂,我记得路费不够,妈妈和姐姐一大早就起来煮山芋挑到蒋华街上去卖,卖了好多山芋,可能卖了点钱,没几天妈妈就带我们四个孩子去江西了,路上可辛苦了. 那次也得坐船去上海,再从上海换去九江的船,最后从九江坐火车到新余.那时妈妈手上的钱太少了,到码头检票前,妈妈就让姐姐或我先从铁栏旁钻进站,可以少花一点钱,因为妈妈的任务很重,她必须把四个孩子送到爸爸那里才能活命. 但那些站里的叔叔阿姨们对我们往开一面,有时看到我们钻进站,他也不讲,默认我们进站,在此我真得谢谢他们呢!因为他们确实也让我们去爸爸那里开了绿灯!因此我现在能给他人提供方便时还是尽力提供的,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如何做一个好人. 到了江西后,爸爸的宿舍是跟同事合住的,他们房间里共住四个人.我们一下子到了五个人,爸爸就到靠爸爸车间旁边找了一小间房子,这就是我们的新家,里面放了二张床,二个姐姐和我睡一张床,爸爸妈妈和弟弟睡一张床,煮饭用小炉子,下雨时煮饭时家里全是烟,不下雨时放到外面煮. 有一段时间爸爸被分到食堂,经常带几个油条或包子给我们,每次分时一人一个,爸爸说有饭要大家吃,不准一人独吃,我们四个都很听话,从来不独吃东西. 我们没事是就到旁边的食堂捡饭票,爸爸关照不准偷,只准捡,我和二个姐去捡,弟弟小不去捡. 二个姐姐一条心,一次小姐姐和我打架,我追小姐姐追过去很远很远,大姐姐就在我后面追打我,那时我寡不敌众.我被大姐姐打了,我们下面三个都怕大姐姐,我们三个也打不过她.爸爸知道后,我们三人都挨训了,爸爸告诉我们必须团结,不许打架. 爸爸的工资不够我们一家开支,那时妈妈就学着帮人补袜子,一天也能赚少量的钱贴补家用,有时我和姐姐也得帮妈妈补袜子. 爸爸下班后有时到铁路上捡焦炭,这样的事爸爸从不肯让我们去,因为太危险了,有时去山上砍材卖一点钱. 那一段时间虽然我家穷,但有讨饭的来我家时,爸爸还是要求给他们一点饭吃的,爸爸说他小的时候也去江南讨过饭. 记得有个卖花的人,那时妈妈留她在我家过了好多天呢!看到她可怜就留下,给她吃给她住,她送花给我们,妈妈不肯让我们要,让她去卖钱的. 没有多久工厂要拆我家的住房了,爸爸又要重新找房子,离我们的住处很远,是一个老俵的房子,爸爸给多少房费我不清楚. 搬家是一天晚上,爸爸下班后,找来一板车,爸爸把所有的东西都装上去后,妈妈姐姐在后面帮推,走了很长时间,我走不动了,爸爸就把我和弟弟抱上板车,我看到爸爸在吃力的拉车,心里高兴不起来,弟弟有得坐车就高兴,那时我有点感觉到爸爸生活得不容易,为了我们的家. 到了老俵的村庄里,我们是江苏人,他们比较排外,一次我去厕所,就遇到几个小朋友,他们是小老俵对我特别排外,我还不知什么事,他们几个就用小刀在我的手上划了一刀,流了好多血,我和他们语言又不通,我哭了回家告诉妈妈,妈妈说孩子忍忍吧,过一段时间我们回老家.这一刀痕迹一直在我的手上留着,这是永久的纪念! 新住房离工厂远,上早班时爸爸天不亮就的往厂里赶,晚上很晚才能回来,经常我们都睡了爸爸才到家,那一段时间爸爸很辛苦的,妈妈不能去补袜子了,看着我们不要被人欺负. 在那里时间不长,以后我们就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