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解词。学历指的是接受全日制教育的程度。企业家是指创业家而非经理人,就是熊彼特的定义。
我猜想普遍观点认为学历和成就企业家关系不大,但是我认为还是有关系的,学历低的人更有可能成为企业家。这里不想一一列举那些只有小学程度甚至没有教育背景的人最后成为大企业家的例子,古今中外,太多。但是再多的例子,也不能因此就得出结论。所以,还是分析一下。
先反证。为什么学历越高就越不容易成为企业家?先说说现代学历教育,初等教育属于基本素质和基本常识的教育,高等教育就开始分专业,到了硕士、博士阶段,专业分得更细。中国目前的高等教育尤其像职业教育。高学历者一般都会顺理成章地变成专业人士,依靠其过硬的专业知识和技能,在某一领域可以谋得一个差事,特别是在今天,有知识和没知识的人,大体上已经分属不同的收入阶层。
高学历者之不易成为企业家的第一个原因是“入门障碍”。像数学家出成就的年龄一样,一般创业的最佳时期是30岁以前,如果30岁还不能开始创业也大多不再有创业的勇气了(30岁的人往往有家室,有一份干得熟、收益还不错的工作,转行不易,放弃更不易)。高学历者在走出校门之后,往往容易获得一份工作,甚至是好工作,这是求职之利,也是创业之弊。在企业家的入门时期,高学历者的既得利益就成为创业的障碍。
高学历者之不易成为企业家的第二个原因是“理性障碍”。创业家周鸿袆曾经在《管理学家》杂志撰文指出两类人不易创业成功。一类是文人,一类是专业技术人才。我很同意他的说法。这两类人一般都具备比较高的学历,除了情商因素之外(本文不细说),理性是创业的障碍。理性是人类知性追求的目标,西蒙在研究人类决策过程中,得出人类有限理性的结论。而恰恰就是这个有限理性,让许多接受了更多教育的人把他当作无限理性去发挥,做事分析太多,实践太少,检讨太多,尝试太少。眼高而手低、心高而行拙。
而低学历者就不同,低学历者在步入社会时,不容易得到一份稳定的收益和工作,穷则思变。所谓光脚不怕穿鞋的,其创业需要付出的成本也比较低。低学历者也不会像那些因为接受更多的教育带来的理性框框束缚,思考问题更有突破余地,且容易通过实干获得回报。创业家需要赚钱的欲望支持,需要胆略,需要创新的意识,而过多的专业教育、科学理性教育往往会抹杀了创业应该具有的素质。
本文探讨的是一般状况,并不因此下结论高学历者不能成为企业家,而是想表明,在中国教育现状下,即并不追求素质的提高、不以创新思维引导为主的中国高等学历教育是创业精神的桎梏。这有待中国的教育工作者深思,退一步,即便是专业人士的工作也是需要创新的能力的。另外一方面,做企业家和做专业人士并不具有高下之分,人的追求是可以不同的。这样说下去,可能就收不住了,人的心理素质、家族渊源、性格等都是成就创业家的重要因素,本文不再探讨。仅就高学历可能给成就创业家带来障碍作一浅述。
刘辉,《管理学家》杂志执行主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