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每经记者 庄春晖 发自上海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日前获悉，网络服装直销公司PPG再一次因为拖欠债务而登上了法院的查封名册，其银行存款已被冻结，公司剩余物资也被搬走，2007年以来纠纷不断的PPG终究未能熬过2009年。 在PPG神话破灭后，不少消费者付款后拿不到货物，因而愤怒地将PPG称为“骗骗哥”；曾因为看好其商业模式而向PPG注资千万美元的风投，在此时也不愿对此发表意见。 两核心部门已人去楼空 2005年，PPG开创出了国内网上服装直销模式，产品依靠OEM代工，销售依靠呼叫中心，以超低成本对业界发起了颠覆性冲击，其“轻公司”的模式让业界眼前一亮，在2007年更是获得了年度最佳商业模式奖。在当时，恐怕没人想到，被誉为“服装界戴尔”的PPG会在两年后面临被法院冻结银行存款并搬走剩余物资的窘境。 “什么都没剩下，说是PPG的员工把公司仅剩下一点衣服都运出去拿到网上卖了”，一位接近PPG的风投机构人士对记者表示，近两年来，PPG欠了广告商、物流方以及广东、江苏和浙江的服饰代工厂不少钱，这两个月已有好几拨外地的供应商向他打听PPG的下落，询问PPG是否还有能力还些钱。 作为“轻公司”的代表，PPG公司的核心是设在上海的呼叫中心和成品仓库。《每日经济新闻》记者来到位于上海市延安东路222号外滩中心的“PPG中国运营总部”，已然难觅PPG的踪影。物业处人士表示，现在该处已转租给其他公司办公，PPG早已搬走，但不清楚搬去了哪里。 PPG在上海市郊青浦区徐泾镇的成品仓库也早已人去楼空。附近园区人员表示，PPG因为欠了很多钱，在11月上旬被法院查封了，去年就有过两次PPG被关闭的传闻，但这次可能是真的倒闭了，公司剩余物资已被法院搬走，可能充资抵债。 《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分别拨打了PPG网站上的订购电话和售后电话，发现二者均为空号，向公司公布的几个邮箱发送的询问邮件也一直没有得到回复。 消费者：PPG是“骗骗哥” 提到PPG，上海的金小姐显得很气愤，她在11月初购买了网络服装直销店PPG上的两件价值129元的男士长袖衬衫，但一直等到月中都没有收到货物，在此期间金小姐数次拨打售后热线，客服人员均表示这批衬衫正在筹货，将会很快发送。但到了11月15日，金小姐再次拨打电话时，发现该号码已为空号。在使用了各种方法都联络不上PPG的情况下，金小姐只好向媒体和上海市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下称上海市消保委)曝光此事。
记者发现，近期在各大论坛上对PPG的质疑和声讨不在少数，没收到衣服还联系不上公司的情况发生在很多消费者身上，上海市消保委相关负责人告诉《每日经济新闻》记者，2009年上半年以来对PPG(批批吉服饰上海有限公司)的投诉共有18起，除前两起是有关服装质量问题的投诉外，其余16起都集中发生在11月份，全是投诉未收到货物等的。该负责人无奈地表示，在消费纠纷发生的前期可以进行调解，“但听说PPG已被法院查封了”，一旦这样，就只能建议消费者直接跟对方公司打官司了。 广告轰炸模式遭诟病 据悉，这次PPG被法院查封主要是由于其与广告商之间的债务纠纷。由于PPG的注册公司批批吉服饰(上海)拖欠上海中润解放传媒有限公司180多万广告费，并始终未归还欠款，因此其银行存款1860829.44元将被冻结，若冻结划拨不足上述金额，其相应价值的资产将被查封扣押。此外，PPG还拖欠了上海地铁时代传媒有限公司30余万元的广告费。 与广告商的关系正是PPG的一大痛处。业内普遍认为，PPG的知名度就是靠广告轰炸出来的。“那时候随便打开哪一份报纸和杂志，公交车身和路边广告牌上，都可以看到PPG广告，逃也逃不掉。”上述投行人士回忆称。 凭借大规模的广告轰炸，PPG在短时间内几乎家喻户晓。在2006年8月开始获得风投注资后，PPG更是进一步加大了广告投入。公司创始人李亮表示，2007年，PPG的广告费达到了2.3亿人民币，也就是说当年PPG每个月都有大约2000万元砸在广告上。 而根据2006年和2007年间，PPG公开宣称其所获得的三轮风投金额来看，仅2007年的2.3亿人民币(约合3000多万美元)的广告费就在8000万美元(PPG创始人李亮后来坦承该金额实为3600万美元)风险投资中占据了非常大的比重，这在其他公司来说简直不可想象。 财务结构不合理，问题也随之而来，据曾经在PPG中担任CMO的赵奕松证实，从2007年夏季起，就已有广告商就公司拖欠款项问题提出投诉。2008年初开始，PPG因拖欠广告商费用而被多次诉上法庭，当年2月，因为和上海唐神广告有限公司的广告费用纠纷，“PPG”和“YES！PPG”两个商标被判决查封，在今年4月，PPG更是破天荒地因为广告费用而“被广告”：上海中润解放传媒有限公司和上海艾普广告有限公司两家公司在上海媒体刊登大篇幅“债务催收公告”，向PPG索要欠款，此事在当时还引发了一场对PPG乃至整个服装B2C行业的质疑。 3600万美元的风投 公开资料显示，PPG在2006年8月和2007年4月获得过来自华盈创投、集富亚洲和凯鹏华盈两轮约5000万美元的风投注资，在2008年3月又获得了来自三山资本的第三轮3000万美元的注资。 2008年9月，PPG又高调宣布称，引进了美国某著名百货公司约1亿美元的战略投资，并发布了进军美国的计划。不过李亮后来坦承，第三轮来自三山资本的注资其实应为1500万美元，由于前两轮投资也未全部到位，因此两年间总计获得融资额为3600万美元，远低于当初对外宣称的数据。而所谓的1亿美元战略融资也就此不提。 PPG的倒下令其投资方投资化水，凯鹏华盈、华盈创投、集富亚洲等均表示不再对PPG本身业务公开发表意见。《每日经济新闻》记者联系凯鹏华盈创投基金合伙人钟晓林时，他表示“(投资)PPG已经是以前的事了，不是很清楚近况。是过去(基金)投的，现在我们凯鹏华盈用的是新(组建的)基金。” 当为后来者鉴 有人评价PPG失败的原因是：过分重视广告，给财政危机埋下伏笔；过分轻视产品链，为供应管理所困。PPG倒下后遭受的指责之多，以至于让人疑惑：难道因为PPG最终失败了，所以就没有一点可借鉴之处吗？ “PPG率先罕见地把传统行业消费连接上了互联网，正像是‘服装界中的戴尔’。”风投项目经理人梁谚这样向记者评价它的成败，“但PPG的运作的确有瑕疵，所以会犯错误。现在看来，市场后来者将会在PPG的基础上走得更远。” PPG多年完全用自有资金狂轰滥炸的广告，已经启蒙了后来者、教育了消费者。麦考林、凡客诚品、梦芭莎等服装品牌也学会“取巧”地避开了传统媒体，而更多选用按效果点击的互联网广告方式，以此节省下了大笔广告支出。这些后来者的经验，或许正是来源于刚刚倒下的P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