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1亿多元学跳舞,你愿意吗?
你肯定会说疯了。
但确实有人愿意。
汇丰私人银行亚太地区CEO王以智就是这样的一位。
这位出身名门的私人银行家曾同意支付1540万美元,购买8年内无限次的拉丁舞私人教练指导服务。
如此计算,相当于每天至少支付5300美元。
已经年过60岁的王以智把学习舞蹈视为“追求人生最后的辉煌”,从2000年开始便师从全球拉丁舞冠军,“百忙中”从每天午餐的时间挤出两小时学习舞蹈。
后来,两者之间发生纠纷,上诉法院导致散伙,但王以智仍不减舞蹈热情,以月薪21000美元的价格聘用了新老师。
类似这样的舞蹈狂热在上海也上演过。
从2006年开始,以拉丁舞蹈比赛为主题的“舞林大会”在上海登陆,以上海本地主持人表演为亮点,创下16%的最高收视率纪录,成为2000年以来上海收视率最高的娱乐节目。
当年,“舞林大会”艺术总监方俊和舞伴陈昭合办的方昭舞蹈学校,收到的学生申请突然增加了40%,学员人群从年轻女性白领扩展到更多孩子、中年人以及更多男性。
举办三年“舞林大会”之后,“生意人”方俊有了自己事业的升级版,他想构建“舞林大会”线下多元产品体系。
不过,眼前的棘手问题还不少。
“舞林大会”之后
2008年,对方俊来说,通过“舞林大会”的商标注册是最重要的收获之一。
这意味着,他经营三年的“舞林大会”品牌效应可以帮助他开拓新的生意。
第一步,便是舞蹈培训学校加盟。
在举办“舞林大会”之前,方昭舞蹈学校只有3所:上海两所,江苏昆山一所。
此后,方俊的舞蹈学校加盟开始拓展到全国各地。截止目前,已经在苏州、长春、顺德等地发展6家加盟店。
方俊没有采取收入抽成的模式,原因很简单,“难以掌握加盟总收入的数字”。目前的模式按照征收固定加盟费进行,这个比例大约是头年预估利润的30%。
这些加盟店所要履行的义务之一,必须在一年内开张新的店面,以帮助方昭舞蹈增加市场覆盖。
和方昭舞蹈签约最早的店仅仅过了半年,方俊就暂停了目前的加盟业务,他准备先看看加盟的收益情况,再继续加盟。
暂停的另一个原因是,方俊打算在上海专心做第一批10家直营店。
“在上海绝对不能做加盟。”方俊说。在“舞林大会”的大本营上海,从社区文化中心,到乡镇文化馆、舞厅以及专业舞蹈培训机构都在大量分流学生。
如果做加盟,这些机构就仅仅换了一块牌子,其质量和规模和原来并无多大差别。
他想象中的直营店要满足高端人群和普通人群的需要。
对于高端人群,强调的是一种生活方式,方俊的太太Karen的表述是:“穿着最漂亮的衣服,不用晒太阳,听最时髦的音乐,吃最好的美味,来享受你的瘦身以及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这一部分的产品包括明星一对一的陪练、顶级时尚派对的策划等。
而针对普通人群部分,基本产品为少儿、成人舞蹈培训。其中少儿培训,因为坚持时间跨度长,成为培训的主力。
但在同样一个场地,如何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
这是许多机构在招收成人还是儿童会员上极为困惑的一个问题。
一间400-600平方米的教室,同样面积能容纳更多小孩,但是小孩的空余时间相对集中,基本在周六日才有时间进行舞蹈训练。如果招收的学员全是小孩,周一至周五的时段将造成浪费。
这两者能交叉上课吗?
实际情况是,一堂课下来,孩子常常把卫生间搞得一团糟,会给接下来的成人班带来极大的不适感。
方俊采取的方法是,周末集中上小孩班,平常晚上做成人班。平常工作日下午安排团体培训项目,或者明星训练班,补足空余时间,效益最大化。
这种模式在租金、会员数量、服务质量上达到了一个相对理想的“平衡点”。
不过,除了这些基本产品之外,方俊的构想更多。
“舞林大会”品牌下的加盟、直营教学点达到一定规模后,方俊从考级(一项舞蹈水平等级考试)业务中就能拿到一笔不小的收入。通常情况下,学生考级费用的一半收入分配给申请机构。
在服装上,除了常规的鞋子和衣服外,方俊想推出更多售价更高的晚装,以及个性化休闲服。
海浦东新区一位10岁的拉丁舞爱好者周康婷,提供的是这样一份消费数据:拉丁舞12次课程,学费总计400余元;鞋子和服装另付200余元,占支出总额的三分之一。
事实上,为了让孩子上台表演,家长往往对这部分支出表现得特别慷慨。
此外,舞蹈培训还将提供其他增值服务。
首先是团队培训产品。主要帮助企业进行舞蹈培训,方昭舞蹈已经给Bvlgari,、Gucci等公司做过培训。这种产品也被其他舞蹈学校所效仿。
其次是婚礼产品。主要帮助新人在婚礼上一展舞姿,最后的表演派对很可能交由方昭舞蹈进行策划。
“在婚礼上,你原本计划花2000的,很可能你花得远远不止这个数。”方俊坦言他抓的是一个消费心理。
方俊的创意还包括开拓一个会员线上群体,提供远程课程的输出,甚至线上网络编舞游戏,这款产品已有初步设计。
他甚至进一步设想,等到设立100家教学点时,这样一个近6万会员的专业网站可以开拓广告和赞助业务。
这些究竟是创意还是臆想?
正如你打开“舞林大会艺术会所方照舞蹈管理”主页时发现不少令人难堪的错别字一样,这种粗糙的感觉存在于这些创意中。
方俊的想法很多。他说自己是“在天上飞的人”。
不过,在落地时,他必须回答两个关键问题:老师和市场。
教师是个问题
从上世纪30年代起,上海这个城市就具有浓厚的百乐门情结。
位于上海中心静安寺旁的“百乐门大舞厅”是当时最富盛名的豪华舞厅,是上海“十里洋场、万千气象”的代名词。
方俊年幼的时候就在百乐门附近长大。和很多本地上海人一样,他也喜欢跳舞。
年轻时,他曾经幻想过他的父亲把他扔到意大利街头学画画,但最后他喜欢上了拉丁舞,并自己到英国学舞蹈。
在他的职业生涯中,方俊带过、指导过的学生很多,按照他的话来说,“不管是恨我的还是不恨我的,上海大部分在外面摆摊位的老师基本都是我培养的。”
事实上,这些“摆摊位的老师”就是他的第一批对手。
53岁的拉丁舞爱好者周明佳告诉记者,在过去10个月的学习中,他曾经在前五个月师从一名方俊曾经教过的学生学习基本舞步。
这位“老师”和搭档收取每人每次40元的费用,一个班级学生人数在40人左右。如此计算,一堂2小时的课总收入为1600元,一个月这个班级就为两人创造6400元的收入。
每四年一轮,就会有这样一批方昭舞蹈学校的学生成熟起来。
这些学生会成为校外活跃的老师,开始以廉价的学费授课,授课地点集中于社区文化中心,或者称之为“文化馆”内设的舞蹈房内。
此外,还有为比赛筹路费授课的流浪老师。周明佳因为舞伴退出选择了另一个培训班,他的新任舞蹈老师来自哈尔滨,教学之余的时间都花在比赛上,每节课收费只有30元。
相比之下,方昭舞蹈学校提供的收费标准,最优惠的方案是,如预付3000元的全年卡才能得到30元一次的价格,如果是平常的一个大班,1.5小时的一次课程要收取45元的费用。
对初级学者如周明佳,他的承受能力在30元的课程收费,因为除此之外,他还要支出一定的车费和餐费。
因此,来自“摆摊位”,或者全国各地的“流浪舞者”,对周明佳这样的学员人群具备很强的号召力。
此外,威胁也来自内部。
这些还在方昭舞蹈学院的老师对他的挑战是,服从感和忠诚度并不是那么高,“这些老师时刻都可能走”。
“对付老师跳槽的办法是不断培养新的老师。”方俊说。
每年,方俊从自己培养的学生,或从北京舞蹈学院、广东舞蹈学院以及各地方体育学院寻找好老师。
补充师资这条路之外,如何留住好老师,仍然是一个大问题。
在方昭舞蹈学校,一个老师,开成一个少儿班,能在周末排上最多6次小课,足够勤奋,可以达到12000元的月收入。
而更为成功的,是那些在舞林大会一对一教明星跳舞的老师,他们一个月的收入最高可达到4万-5万元。
即使如此高薪,还是没法留住一些老师独立门户。
在一次纪录片回顾访谈中,方俊也表示留住明星老师的难度非常大。
上海拉丁舞蹈培训机构极为分散,规模偏小的原因,方俊总结为,“我们老师的文化素养既不能让他们捏起团来,也让我们很难管理”,于是他无奈地认为,他能做的就是“要有培养老师的能力”。
不过,在这个群体中,崛起了一家叫做“邱艳舞蹈”的培训机构,已经自称为“上海最大专业时尚舞蹈培训机构”,规模发展已到9个教学点。
他们将一年的会员卡定价在1888元,可在邱艳舞蹈不同教学点不限次数使用。这个定价只是方昭舞蹈定价的六折。
商业空间?
以拉丁为主的时尚舞蹈培训市场究竟有多大,是否符风险投资的想象力?
普凯联席董事张爱民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这个商业构想并不像英语培训、职业培训如此大众化。
这个需求的大小,多少人会感兴趣,都是未知数。“直觉上,这个市场做不太大的。”
因此,有一个基本的疑问就是,2006年“舞林大会”以来的舞蹈狂热风潮是否是一个可持续的商业机会?
方俊在2006年第一届舞林大会举办时,确实感受一股“砰地一声起来”的势头,因为没有提供足够的场地保证,致使个别学员在网上写下极为愤怒的投诉帖。
从一个侧面,可以反映出2006年的市场热度。但差不多几个月后,热情回归平淡,学员数量也恢复到一个稳定的数量。
不过,每年的“舞林大会”不断地催生新一代舞蹈爱好者,虽然方俊无法给出确切数字,但感觉“是在稳步增长”。于是他和电视合作方商议,为方昭舞蹈注册了“舞林大会”商标。
他调查发现,专业健身场所,都在陆续提供瑜伽、普拉提、肚皮舞等与舞蹈基本动作相关的产品。
这部分已经被证明的市场也可能是他未来的市场,因为他对“舞林大会”直营店的定位也是“生活社交平台”,但张爱民认为,像威尔士这样的机构向舞蹈产品方向拓展,会比方昭舞蹈向健身拓展更有优势,因为方昭舞蹈主打的舞蹈培训产品给人“定位较窄”的印象。
“即使注册为全国性的品牌,也要看市场有多大。除非它的定位可以培训一些别的东西。”张爱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