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山原著 同名电影获六项奥斯卡提名,专访《战马》原著作者



同名电影获六项奥斯卡提名,专访《战马》原著作者,每个描述战争的人,都须直面它的残酷 

   1943年出生在英国的赫特福德郡, 著名作家、诗人、编剧和填词人,他是英国儿童、青春文学最畅销作家之一。曾在伦敦大学国王学院学习英语和法语,毕业后进入一所小学当老师。“我们必须每天为孩子们讲一个故事,但是我却逐渐地厌倦书本上那些不变的故事。我决定告诉孩子们一些不一样的东西。”莫波格在教书的过程中发现了自己说故事的天赋。莫波格迄今为止的作品已有百余部,得奖无数。多部作品曾翻拍成电影、电视剧、舞台剧和歌剧。《蝴蝶师》、《健介的王国》、《柑橘与柠檬啊》和《战马》是作家自己最满意的四部创作。

  本报记者 马欢 发自广州

  在成为大导演斯蒂芬·斯皮尔伯格的电影以前,《战马》只是一本短小精悍的儿童读物。即便作者迈克尔·莫波格(Michael Morpurgo)本人也没有想到,这本小说会在时隔30多年后,受到如此大的追捧。

  1982年,英国儿童文学作家迈克尔·莫波格出版了这本名为《战马》的小说,讲述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一个男孩和他心爱的马的故事。尽管当时评论界给予《战马》的评价很高,但这并不是莫波格最受欢迎的作品。

  据《纽约时报》报道,当时莫波格曾因为《战马》获得英国久负盛名的惠特布莱德奖文学奖(即现在的柯斯达文学奖)亚军。为此,莫波格乘坐一辆豪华轿车去参加典礼,然而到了晚上,他就发现这辆轿车神秘消失了,最后他搭地铁回家。

  直到2007年,《战马》首次被改编成戏剧,登上伦敦国家剧院(The National Theatre)的大舞台之时,这部作品才开始为更多人所知。由于舞台上无法用真马,南非的Handspring木偶公司特地制造出原始尺寸的木偶马来饰演原著中的那匹叫做乔伊的马。这场演出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不仅让现场的观众感动至流泪,也打动了大导演斯皮尔伯格。

  在观看过《战马》的舞台剧后,斯皮尔伯格决定将它改编成电影,由英国演员杰里米·厄文、本尼迪克特·康伯巴奇和艾米丽·沃森演出,并于2011年12月搬上银幕。2012年2月,带着六项奥斯卡提名的电影《战马》来到中国,再度征服了观众。

  如今,《战马》的作者迈克尔·莫波格已是英国最受欢迎的儿童文学作家之一,《战马》仍然不是他最畅销的作品,他本人也透露:“如果《战马》销售量能达到1500本一年,我会十分惊讶的。”

  时代周报记者专访了这位年过六旬的作家,让他为我们重新讲述《战马》的故事。

  《战马》源自真实的奇迹

  时代周报:首先要祝贺你,你的作品《战马》,无论是书,还是改编的同名电影,在中国都受到了巨大的欢迎。

  迈克尔·莫波格:我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好。这是一部儿童作品,不过我是从马的视角来创作的。对于战争来说,我并不想仅从一个角度去看,我希望能够全面地去观察,去观察战争所能带来的各方面的痛苦。

  时代周报:为何你会选择马作为你故事的主角?这个故事的灵感从何而来呢?

  迈克尔·莫波格:我住在英格兰西部德文郡的一个小乡村,那个村庄人烟稀少,只有80多号人。40年前,我全家就搬到那边住了。村里有三个老人,他们都是经历过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士兵,曾在法国打过仗。其中一位更在骑兵团呆过。听起来很有趣,因为我自己就住在农场,我们家有养马,我的妻子和孩子们也骑马。马在战争中起到了什么作用,我对这个角度非常感兴趣,所以我去拜访了这位老人。

  这位老兵告诉我,在战争中,马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和当时很多士兵一样,年轻,恐惧战争,希望早早回家,但这些,他都没办法告诉他的战友们,他只能告诉他的马。

  他去喂马时,都站在他的马旁边,告诉他的马儿他的麻烦。他也告诉我,马儿在战争中也遭受了很多痛苦。那时天气不好,下着雨,有些战马会感冒,病得很重,饲料也很糟;他还告诉我在战争中他们是怎样使用马的,用它们为骑兵服务,用它们去运输重型武器,这些故事听起来都非常有意思。

  时代周报:这个老兵叫什么名字呢?

  迈克尔·莫波格:他叫Budgett上尉,他告诉我故事的时候,已经80多岁了,之后没多久就去世了,他没有机会读到我的故事。

  在这之后,我自己也做了一些调查。我去了伦敦的帝国战争博物馆(Imperial War Museum)。我问博物馆的人,在整个“一战”期间,英国究竟有多少战马被送到战场?他们告诉我,有100多万匹。之所以需要这么多马,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战争条件并不好,有时一场大雨后,路面状况相当糟糕,又湿又滑,当时的车走不了,骑兵团的马承担了主要的运输重任。

  我问博物馆的工作人员,那有多少马从战争中回来了呢?他说具体并不清楚,只有65000多匹吧,也就是说,不超过十分之一的马可以回家。

  这仅仅是从英国方面去调查的。那么其他国家呢?法国、德国、比利时、俄罗斯,这些国家在战争中都要用到战马。之后我去做了更深入的调查。当然,具体的数字我们没办法得知,在整个“一战”中,有1000多万匹马死于战场,这和死于战场的士兵人数相当了。

  我意识到,人和马在战争中是并肩作战的。如果我想要写出一部描述“一战”的作品,我没办法仅从英国的角度,或者德国的角度,或者法国的角度去看,我希望能够写出一部能从更加全面的角度去看的作品。我发现,如果我能从一匹马的经历切入的话,比如说,一匹来自英国的马,它在战争中的历险,这匹马在战场上,也许曾经在法国的农庄里,也许它也会被德国人俘虏,我想我能够通过这匹马的视角去看整个战争给大家带来的种种考验。

  时代周报:有人曾评价你的作品“拯救了众多渴望梦想的小小心灵”,与此同时,《战马》一片在中国上映之后,网友批评最多的,是此片“太不切实际了”,比如战争中经历这么多磨难之后,主人和马怎么会最后相认呢,对此你如何看待?

  迈克尔·莫波格:我觉得他们的看法是错误的。事实上,《战马》是由真人故事改编。我的作品中说的一个男孩在战争最后找到他的马的故事,在现实世界里这的确发生过,而且有三四个例子。

  我可以告诉你一个例子,有个男孩和他的马一起去法国的战场。战争中,他受了伤被送到医院里,马也下落不明,他以为他的马在战争中死了。战争结束后,他返回英格兰。有一天,他在英格兰北部的小镇走着。那个年代,英国人喜欢用马来送牛奶。就在那一刻,他在街上看到有一匹马正在送牛奶,那匹马正是六年前和他一起去法国的马。这确实是一个奇迹,但这是一个实实在在发生过的奇迹。

  时代周报:作为一部儿童文学作品,《战马》之中也有描写战争的场面,也有一些残酷的离别与死亡的场面,你如何在作品中淡化战争对孩子可能带来的残酷影响?

  迈克尔·莫波格:这非常困难。我相信,我的读者大部分都是孩子们,但我并不仅仅只写给他们,我只是讲述我的故事。

  我讲的是战争的故事,战争中总有人会死亡,孩子会死,士兵也会死,这是让人悲伤的事实。你在描绘这些故事的时候,不管是为小孩还是成人,为谁写并不重要,坦诚地说,你必须写出你自己的真实感受。

  据我所知,每一个人,每一个国家,包括中国,都非常清楚,在经历战争的时候,会有大量的死亡,这令人感到悲伤。所以你必须写一个能够反映悲伤的故事。有时候读者在阅读时会觉得难以接受,不过我认为,就是希望他们能够阅读到这些难以接受的事实,这就是战争给人们带来的痛苦和灾难,特别是给孩子们。

  我并不希望将战争描绘成充满刺激的冒险,我也不想给它注入任何乐趣。这不是童话故事里的冒险,这是真实的战争。人们会在战争中经历生离死别。所以,你必须带着尊重与诚实去讲述这些故事。是的,一些情节确实让人难过,但我想有一样东西比这些悲伤的情节更重要,那就是希望。你在战争中幸存下来了。在故事的最后,那匹马乔伊活下来了,它的主人艾尔伯特也活下来了,艾尔伯特的朋友并没有,小女孩艾米丽也没有,尼科尔斯上尉也没有,德国士兵也没有,但是,这就是生与死。我想,任何一个描述战争的人,都必须接受这样的残酷。

  斯皮尔伯格试图拍出约翰·福特式电影

  时代周报:你看过电影版《战马》,对于导演的改编是否满意?影片是否达到了你在作品中想要表达的效果?

  迈克尔·莫波格:是的,我看了在纽约的首映,我也在伦敦看了,这部电影我总共看了四遍。

  我觉得导演试图将这个故事变成一个宏大的、史诗般的,非常约翰·福特(美国导演,作品有《关山飞渡》、《愤怒的葡萄》等)式的电影,电影有一个巨大的前后对比,先是平静的乡村,年轻的男孩和马儿一起长大,然后糟糕的战争来袭。我想,导演将这种反差诠释得很好。

  我对导演的改编挺满意的,我觉得他抓住了原著的精髓。当然,当你的作品被改编成电影的时候,你不能指望电影照搬你书中的所有情节。那是电影,和书的表现手段不一样,你只能期待导演能够抓住你作品中的核心。斯皮尔伯格将《战马》塑造成一部有关勇气、一个男孩和他的马之间的爱以及希望的故事,这也是我的书所希望表达的。

  时代周报:电影《战马》是受舞台剧《战马》启发而拍的,你觉得舞台剧《战马》如何呢?

  迈克尔·莫波格:一次非常了不起的改编,他们成功地将这个故事搬到了舞台上。如果你观看过的话,一定会被剧中生动活泼的战马征服的,那是一个巨大而有趣的木偶战马。

  目前《战马》的舞台剧正在世界各地巡演,包括美国的百老汇、加拿大、澳大利亚,我希望在未来的两年内在北京演出。

  据说英国国家剧院正在和北京方面的人谈,如何将这部舞台剧在中国推出。我想《战马》将会是中国人民喜欢的一部舞台剧,因为它的艺术形式。事实上,中国人民在戏剧和木偶戏上也有着光荣的传统,并延续了好几百年。我相信中国的观众在观看以后会大笑并且喜爱它的。

  这是一部涵盖音乐、木偶戏和戏剧的优秀作品。这部舞台剧有很棒的音乐,有为乡村歌唱的歌曲,有为士兵们歌唱的歌曲,里面有很多音乐和木偶戏片段,也有戏剧的部分。当然,这并不是一部像《猫》或者《歌剧魅影》那样的大型音乐剧,这只是一部有音乐的戏剧以及木偶戏而已。

  时代周报:《战马》一片虽然上映广受好评,不过在最近的奥斯卡大奖却没有得到一个奖项,对此你是否感到遗憾呢?

  迈克尔·莫波格:说实话我并不怎么介意。这部电影有六项奥斯卡提名,我觉得还不错。如果能拿至少一项,我也会很高兴。不过电影最重要的是观众们喜欢与否,而不是它是否拿了奥斯卡。这部电影在全英国、美国、加拿大、法国还有中国都深受观众喜爱,这就足够了。

  一开始我只是喜欢讲故事

  时代周报:对你来说,写作是否算是你儿时梦想的延续?

  迈克尔·莫波格:并不算是。幼时的我并不知道将来要从事写作。那时我只喜欢运动,在乡间到处乱跑,也不喜欢读书或者写作。从学校毕业以后,我一开始是一名教师,在小学教那些年纪在8岁左右的孩子们,当然,那是40年前的事情了。

  在学校里,我发现,我所在的那个班的35名学生,全都喜欢听故事。一开始我在班里面为他们朗读了很多故事,有一天,我决定讲一些我自己编的故事。他们很喜欢,于是我就一个接着一个地说下去。一到两年后,我才将这些故事逐一写下来。可以说,我的写作生涯源于给班里的孩子们讲故事。

  时代周报:你大部分作品的灵感是如何得来的?

 狮山原著 同名电影获六项奥斯卡提名,专访《战马》原著作者
  迈克尔·莫波格:我早期很多作品的灵感,都源于和班里孩子们交流。我自己也有孩子,因此我的很多故事都是关于孩子与家庭的。还有一些与乡村有关,因为那是我一开始写作最熟悉的地方。然后我发现,或许我可以写一些更具深度和广度的作品。写一些历史,或者我去过的地方发生的故事。有时候我会去很多地方,和当地懂得更多的人们交谈,他们也给我的故事提供了素材。

  这也是为什么当我遇到了那名在乡村的老兵时,我决定尝试写一个与孩子无关,与现代无关,而是一个讲述过去历史的故事,我也不得不为此做很多研究。事实上,《战马》是我第一部严肃的作品。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做一些不同的尝试,拓宽我作品的范围。

  时代周报:迄今,你已创作了百余部儿童文学作品,创作儿童文学最美妙的部分在于什么?

  迈克尔·莫波格:当你写一个故事的时候,你就如同沉浸在一个梦里一般。我们每个人都喜欢做梦,迷失在各种各样的梦里。作为一个作家,很多时候我就像沉醉在梦里一样,然后我会把这种体验写下来。有时我觉得这很难,我的梦就是我的故事,我的故事就是我的梦。当我用手将它们描述出来时,感觉就像是一段漫长而艰难的旅程。

  然而,当一本书完成之后面向读者的时候,我发现另一个美妙的地方在于,当我访问不同的地方,孩子们会告诉我他们读了我的故事后的感受。如同你曾经做过的梦,如今传递到其他人那里,让他们也感受到。我爱死这种和别人一起分享自己的梦的感觉。

  孩子们读我的作品,他们说得最多的是,莫波格先生,你的故事让我流泪。这意味着他们被我的故事感动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如果他能够被你的作品打动,说明你的故事触动到他们的心灵,如果你的故事足够触动他们的心灵,那也能够改变他们的人生,对我来说,这是写作最美妙的地方。

  时代周报:你现在还会给孩子们讲故事吗?

  迈克尔·莫波格:当然,我一直都在给孩子们讲故事。三天以前,我来到牛津,给当地850名孩子讲故事,大部分是和《战马》有关的,孩子们问了我很多问题,包括我其他作品。我自己写过120部作品。

  时代周报:《战马》是你上世纪80年代的作品,能否介绍一下你近期出版的作品呢?

  迈克尔·莫波格:我最近出版的一本书是发生在现在的阿富汗战争中,一只狗的故事。在阿富汗,美军等部队会训练狗来嗅出塔利班分子的炸弹,我的故事就是讲述这当中的一只小狗,它在迷失中,遇到阿富汗男孩的故事,这本书叫做《阴影》(Shadow)。

  

爱华网本文地址 » http://www.413yy.cn/a/9101032201/26120.html

更多阅读

梅尔吉普森与电影《启示》 李连杰 梅尔吉普森

《启示》是一部神奇的电影,能看到这样的电影实在是一种福气,这种福气的获得首先要归功于梅尔吉普森的冒险,这个对于电影有着狂热态度的男人,总是能将人类的一些难得一见的人物,通过影像的方式呈现在人们眼前。他的《勇敢的心》、《耶稣受

《南征北战》两版本之比较 电影南征北战新旧版本

摄于一九五二年电影的《南征北战》,是过去年代的经典战争片之一,在文革中大批老电影被禁放的时候,它也未被打入冷宫,与《地道战》、《地雷战》一起,成为“三战”老片,在文化生活贫乏的年代,被人们很多遍地观赏过,影响了至少三代观众。七十

声明:《狮山原著 同名电影获六项奥斯卡提名,专访《战马》原著作者》为网友心田上的百合分享!如侵犯到您的合法权益请联系我们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