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今天可能是我的一位朋友的生日。不敢肯定,是因为时间过去太久了,似乎已经淡忘,却又如此强烈地记得是今天。之所以提笔去努力把这篇文章写出来,一者寄以对他的思念,再者,聊表对他的生日祝福——他已经和我失去联系多年。
因为有了他的帮助,我渡过了人生里面曾经有过的很艰难的一段日子。在这里,我面向窗台外面遥远的星空长揖:好人一生平安! 或者,很多人都说:“你已经有了13年的销售经验,当然有很多故事。”是呀,是有很多故事,并且可以让自己咀嚼一辈子的故事。可是,有谁想过这些成功故事的背后,又有多少不成功的故事呢。看似很神秘或者说传奇色彩很浓的故事背后,其实个中的滋味里面浓缩了多少辛酸苦辣啊! 在漫长十几年中,认识了很多很多人,历经了很多很多的事。一个没有公司、没有工厂收留的流浪儿,从做一个业务员开始,走到接触管理兼销售,之后多年来一直致力于销售工作。十几年过去的今天,把一些经历过的东西写出来,没想到引起很多朋友的共鸣。在此,向大家说声:“谢谢!” 第一章 初到深圳 93年10月2日凌晨2点过后,背着只有两件换洗衣服再没有其他东西的挎包,走出了清冷的深圳银湖汽车站。第一个念头就是先问问自己:我会干什么?自己再回答:什么都会,什么都不会! 站在淡黄色的街灯底下的阴冷街头,骤然发觉孑孓一人是多么的孤独。看着灯光透过婆娑的数叶落在街上斑驳的影子,真的好想大声地哭起来。 有雷声传来,好像要下雨吧。可抬头看看,天空如这夜下的城市一样,我无法看清是什么样子。眼镜的镜片在下车的时候不小心给车门挤碎了,眼前是模糊的,天也是模糊的。 该找个地方过夜了。可身上仅有的69元钱是人民币而不是美金啊,用完了明天怎么办呢?旅店要多少钱一晚?我是想都不敢想了。转身回到车站的门口,蹲在地上用背斜靠着已经关上的大门就迷糊睡去。 朦胧中有人走过来用手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吼起来:“这里不能睡!睡觉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走!走!走!”睁开半睡半醒的双眼,我看见了两个值夜的保安各拖着一根长长的“打狗棍”站在我面前,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哎,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穷人连站的地方都应该没有呀,就别说躺在人家的门口了!他们还一直盯着看着我离开。回头冲着他们吐了一口口水,“我呸,你他妈妈的不就一条狗吗?”用脚狠狠地把夜里飘落下来的黄叶踢飞起来,再用手捞着一片,揉碎,仍到远处。
沿着马路朝市中心的方向走,路两边的霓虹灯越来越稀了。有人行天桥的底下贴着一张住宿广告,上面写着:住宿十元。呵呵,在这么繁华的都市里还有这么便宜的旅店,也许也就是人家专门为我们这种穷人准备的了!说是旅店其实只不过是在这个城市里面的老房子很破旧的房间。大概五六平方的单间里面摆放两张上下层的铁架床,明显地告诉你一个房间得住上四个人。不过还好,一个人就住上了一个单间。房东告诉我说:“这么晚了,今天就你一个人住了。” 躺在床上,却再也没有睡意。脑子里面不停地想: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干什么?放弃现有让很多人羡慕的饭碗跑到这里来,还得为明天的穿衣吃饭犯愁,值得吗? “我是不会让女儿嫁给你的,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这辈子你赚到的钱就这么多……喏,最终剩这一点点,刚好够自己入土为安的费用。”耳边又响起很清晰的珠算盘劈啪噼啪的声音,之后又是女朋友父亲的话:“好男儿立志行走天下,而不是整天龟缩在一个小房子里面爬格子。走上这条路,注定要潦倒一生。一辈子所得都不需要计算机来计算,一个珠算盘就很快计算出来了。再说,我女儿还在读着书,还面临着高考,离你们成家立业的日子还远着呢。何不出去闯荡一番呢?你们都还是孩子,总有长大的一天,趁着年轻,去经历一些风雨,以后才有好日子过……”迷迷糊糊中,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我看了看,走开了,女朋友的影子和他父亲的话塞满了我的梦。似乎睡着了,天在那时好像已经放亮了。 夜里不停做梦的原因,睡眠的质量很差,醒来时已经是十点多了,在墙上的镜子里面照了照,发现两个黑眼圈清清楚楚的。 今天不去找到工作,明天连温饱都成问题!房东大伯告诉我说:“这里是泥岗村,人才市场离这里不远,坐8路公共汽车两个站就到了,才七毛钱,没零钱我换开给你。”用手捧着水龙头的水胡乱地洗了一把脸,背起挎包就走。两站路,不会太远嘛,省省就是七毛,省省就可以剩下一个面包!顺着房东大伯指的方向,我几乎是一路小跑。 在熙熙攘攘的人才市场大厅里,我递交了好多份应聘简历。可人家一听到没有深圳工作经历后都是摇摇头,然后告诉我:“很抱歉,你不适合我们的要求。”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在这个新生的城市里,到处都有新建的工厂,新开的公司,他们都要很多人,可是,他们都不要我去工作哦。理由就这么简单:你没经历!你没特长! 我会干什么?我再次问自己。其实,我什么都不会,就像刚才人家问我“你会帮我把鸡蛋卖出去吗”我还是回答说“我会试一下”一样地我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因为,对于爬格子之外的事情,之前真的没有接触过。但我知道这些我总要学会。因为男儿要立志走天下,所以很多东西都要会。
好心的门卫对我说:“八卦岭那边又很多广告栏,你去看看,很多工厂招工都把招聘启示贴在路边的广告栏里面,你可以去碰碰运气。”
一个人走在八卦岭的街头,学着很多和我年纪差不多的人一样,买一袋小笼包子提在手里,边走边吃,还一边沿街搜寻着张贴在街边的招工广告。按着广告上的电话一个个打过去,却原来都是一些职业介绍所的服务小姐接的,直觉告诉我,那里面也许很多还是非法的黑中介。天有快黑了,两条腿已经不太服从使唤了。坐在马路边的草地上,看着往来匆忙走过的人群,他们都衣衫光鲜,皮鞋被擦得发亮。再看看已经有点褪色的上衣和脱了漆的皮鞋,不经意间用手交叉抱了抱双肩,之后把脚往回缩了缩。 街边的饭馆、酒楼里面喝酒猜令的声音狼嚎般刺耳,别人晚饭的时间到了,我吃包子的时间也到了。再买一袋包子提在手里。钱,要一分一分掰着花啊。 彷徨失措的我拖着麻木的双腿机械性地走在街上。今夜,还回到那个旅馆去吗?哥哥在老家打我的传呼机。回电话时哥哥告诉我说我表姐在深圳,妈妈给表姐打过电话了。表姐夫叫我到他们家去暂住一段时间,等安稳以后再自个儿找地方住。 这,是雪中送炭!至少有地方给我住下来了。 表姐是我妈妈的姐姐唯一的孩子,记得还是在我五六岁的时候见过她,那时候姨妈刚刚去世,表姐就被妈妈带到了我们家。妈妈曾经说过她在我们家住了几个月,之后就随着她爸爸离开了老家到了阳春,之后到了深圳,都十多年没见了。见面,还相互认识吗?至于她的先生,我是听过其人从来就没见过其人。 幸好,表姐以及她的先生都为我的到来感到很高兴,都说鲜有老家来客而对我格外热情。就这样,先安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