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往年一样,自从进入十月份,武汉市白沙洲农副产品批发市场的水产品批发区开始忙碌起来。河蟹已经成熟上市。
记者采访的时候,正是河蟹销售的旺季。周边地区养殖的河蟹大量涌到这里,热闹的批发市场把黑夜也忙成了白昼。
记者:“今天大概走多少货?”
河蟹经销商 熊三发:“大概7000斤到8000斤左右。”
记者:“像这样的发到什么地方呀?”
熊三发:“我们也是销售到各个地方,广州或福州,温州这个地方就以这个小货为主。”
然而,记者来到“湖北河蟹第一乡”的洪湖市滨湖办事处的新旗村,却看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在这河蟹销售的旺季,当地养殖户却把已经成熟的河蟹捕逮后,存放在养殖塘里,迟迟不卖。
河蟹养殖户 胡学平:“现在我们这个螃蟹迟迟不卖就是因为在等,等价。等来好价钱再卖。这个二两螃蟹或者二两半的螃蟹,一般都是平价,也就是25块钱一斤,现在可以卖到十六七块。”
记者:“这是几两的螃蟹?”
河蟹养殖户 甘珍荣:“二两六。”
记者:“你打算多少钱才能卖呢?”
甘珍荣:“我打算,要卖20块钱一斤,至少18块钱一斤。”
成熟的河蟹,只能在池塘里存放十天半个月。时间久了,会出现残肢和晕头等现象,影响河蟹品质。到时间,无论价格高低都要出售。迟迟不卖存在风险。但是,令记者感到疑惑的是,养殖户们却显得非常从容。
河蟹养殖户 胡学平:“它的这个小龙虾的收入,基本上可以把这个一年下来,这个螃蟹的养殖成本可以抚平,基本上螃蟹收入就是我自己本身的纯收入了。”
洪湖市滨湖办事处新旗村村主任 齐明学:“就是说价高价低养殖户不会亏本,它是考虑纯利润。”
那么,洪湖市滨河办事处的河蟹养殖怎么和小龙虾纠缠在了一起?这里面到底隐藏着怎样的商机?这还要从几年前,当地全力剿杀小龙虾的故事说起。
洪湖市地处长江沿岸。一部老电影《洪湖赤卫队》,伴着《洪湖水浪打浪》的电影插曲,让洪湖市的这个53万亩水域的洪湖家喻户晓。洪湖是我国有名的淡水湖泊之一,水质清甜,水草丰富。
从2000年开始,辖区洪湖的滨湖办事处利用洪湖水资源丰富的优势,大力发展河蟹养殖业---养殖长江中华绒螯蟹。因为是用洪湖水进行循环养殖,河蟹很受消费者青睐。
中共湖北省洪湖市市委书记 幸敬华:“为什么洪湖的螃蟹养出来之后是一个青壳,是一个白底,这个色泽很好看,它就是这么一个道理,水质好。”
养殖户们却遇到了一个困惑,河蟹养殖塘里每年都有很多的野生小龙虾。当时,小龙虾很不值钱,一斤仅能卖一元钱左右。更让养殖户们担心的是,野生小龙虾繁殖能力强,生长速度快,不但与河蟹争食,还是河蟹的天敌。螃蟹一生至少要褪17次壳。螃蟹褪一次壳,一般要24小时才能恢复它的硬质躯体。
湖北省洪湖市水产局局长 曾令旗:“褪壳时是生命最微弱的时候。如果是让他们共生,他们有那么强壮的爪子,一方又是很软弱的身躯,那肯定会出现那种相互残杀的现象。”
2002年初冬,养殖一年的河蟹又要成熟上市了。而在这一年,大量繁殖的小龙虾让河蟹养殖户胡学平尝到了一种切肤之痛。
河蟹养殖户 胡学平:“河蟹减产了。减产几乎在一半左右。”
怎么会造成这么严重的损失呢?初春的二三月份,蟹苗刚刚放养在养殖塘里,生长慢,也就不需要投放多少饲料。而这个时候的小龙虾,却在迅速生长。
河蟹养殖户 胡学平:“对这个小龙虾我们忽视了。这个螃蟹在2月份和3月份没有投放饲料,它们都是要吃。你不投食,它就要吃你的螃蟹。”
这件事,让当地所有河蟹养殖户都恐慌起来,养殖河蟹,必须灭杀小龙虾。一场剿杀小龙虾的大战,如同当年洪湖赤卫队抗敌斗争一样,在洪湖市滨湖办事处的河蟹养殖中全面展开。
河蟹养殖户 胡学平:“当时就是池塘里面消毒,就是主张浅水消毒,把这个龙虾全部杀掉。这个不影响螃蟹的养殖。”
所谓浅水消毒,就是把养殖塘里的水放到很浅的位置,投放杀虫药物消毒。但这样却没有灭杀掉小龙虾。这种办法不行,又在河蟹全部捕逮上市后的冬季,把养殖塘子里的水全部放掉,清塘消毒,剿杀小龙虾。可这种办法还是没有效果。而且还出现了更加奇怪的现象,越是消毒彻底的池塘,第二年小龙虾繁殖的却越多。
原来,天气变冷后,小龙虾就打洞钻进养殖塘子的泥里冬眠,池塘消毒根本就伤害不到它,反而把老鼠、蛇等一些小龙虾的天敌灭掉了。
出现这样的情况,让河蟹养殖户们既恐慌又无奈。然而,到了2004年,情况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当地不仅不再灭杀小龙虾,还对养殖池里的小龙虾进行保护和喂养。
湖北省洪湖市水产局局长 曾令旗:“既然灭不了就不灭。龙虾由6毛钱一斤变成了两块,三块,现在变成了十块,八块了。我们通过杀龙虾,找到了这个保护龙虾,让龙虾发展最快的手段,找到了它的天敌。”
2004年,曾让河蟹养殖户胡学平万分恐慌的小龙虾,却给他带来了意外惊喜。他养殖了16多亩水面积的河蟹,仅养殖池子里的小龙虾,一年就卖了一万多元钱。
问题是,究竟怎样才能让小龙虾与河蟹和平相处呢?经过摸索,胡学平和其他养殖户一起终于掌握了河蟹和小龙虾套养的关键技术。
河蟹养殖户 甘维祥:“它吃不饱它肯定相互残杀。你把投食量增大,让它吃饱,它吃饱了它舒服了,它就不会你侵犯我我侵犯你。”
河蟹养殖户 胡学平:“注意定点定时地投放。能够让它吃,不让它有剩余的,这个剩余的饲料,一个是没有消化完全以后会影响水质。”
河蟹养殖户 甘维祥:“因为你投食量大,消化以后产生污染,要经常换水,把水质调节好。”
河蟹池塘里套养小龙虾,不用专门购买虾苗,野生的小龙虾繁殖率很高。而且它的生长速度很快,2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成熟上市了。小龙虾开始捕捞出售的时候,河蟹刚好进入快速生长期。
河蟹养殖户 胡学平:“小龙虾的这个上市时间主要集中在这个5月6月7月8月。”
湖北省洪湖市水产局局长 曾令旗:“小龙虾本身成熟了,这个是占用空间最大的时候,那个时候把小龙虾提起来,就把这个空间让给螃蟹。”
2004年以来,洪湖市滨湖办事处的河蟹养殖户们,靠一个养殖池塘,有着两种收入。在河蟹还没有捕捞上市的时候,卖小龙虾的钱已经把喂养河蟹和小龙虾的所有成本都收上来了。卖河蟹的收入是一年养殖的纯利润。
河蟹养殖户 芦德贵:“纯利七八万块钱。一口塘子。11亩的。”
中共湖北省洪湖市滨湖办事处党委书记 陈锋:“我们目前螃蟹和小龙虾的总产量达到了15000吨。我们渔民的纯收入达到了3400元。”
2007年11月8日,记者采访快要结束的时候,河蟹的市场行情依然没有升高的迹象。这里的河蟹养殖户们还在等待,尽管这种等待是不确定的,但卖小龙虾的钱已经装进了腰包,所以他们等的坦然而又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