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4月16日,福建省莆田市涵江区动物园来一群学生,学生的到来让动物园的主人俞振阳眉开眼笑,因为当天他一下子就能收入200元,这本是一件高兴的事,但一提到收入,俞振阳的妻子就一脸愁容。
记者:这动物园一天开支多少钱?
俞振阳的妻子李旭霞:300元钱到400元钱。
记者:一个月1万多元钱,门票能收多少?
俞振阳的妻子李旭霞:两三千元钱吧。
记者:每个月都在不断地贴钱?
俞振阳的妻子李旭霞:是的。
收入是2000元,支出却是10000元,一年要硬赔10万元!况且,俞振阳并不是腰缠万贯,两年时间,这个动物园赔光了他的家底,他还因此欠下50万元的外债,可他仍然对这些动物不离不弃。
俞振阳:只要我有饭吃,它也要有饭吃,你看我每天早晨起来检查的时候它们一看到我来,嘎嘎嘎,都在叫我。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俞振阳宁愿倾家荡产,也不愿意放弃动物园呢?因为动物园里隐藏着另外一个财富秘密,在不久的将来,靠着这个财富他很快就能赚大钱,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财富呢?
2004年,位于莆田市涵江区的涵江公园对外开放,想吸引社会资金前来投资兴建娱乐项目,俞振阳用以前卖家电时积攒下来的十几万元积蓄,在公园内建起一个孔雀园。
俞振阳:十几亩地一年租金才算我4000多元钱,收一点意思。
俞振阳心想涵江区有十几万的人口,只要有十分之一的人到他的孔雀园来参观,两年时间就能收回本钱了,于是他一下子引进了800只孔雀,想用孔雀齐开屏的壮观场面来吸引游客。
俞振阳:就这个季节最好看,孔雀开屏孔雀羽毛多,特别漂亮就这个时候,一次性有时100多只开屏。
随着孔雀园的开业俞振阳的噩梦也就开始了。
孔雀再多也不能弥补品种单一的问题,开业一个月后游客量就开始递减,直到第三个月就没人来了。
俞振阳:孔雀看一下觉得没有什么就不过来,就是因为品种单一。
没了游客,800只孔雀的饲料费也就没人买单了,俞振阳一下子陷入尴尬的境地,孔雀的饲料费一个月就要3000元,没到半年时间,他的十几万元积蓄除了购买孔雀剩下的就全花光了。为了扭转亏损的局面,2005年初,俞振阳向朋友借了十几万元,引进了狮子、黑熊、骆驼等十几个品种,心想品种增加了,游客量就会慢慢回升了。
俞振阳:平时还请了表演团到这边来临时表演,稍微有一点起色。
前两个月游客量有了明显地增加,可是到了第三个月又没人了。
俞振阳的妻子 李旭霞:如果下雨的话一个人都没有。
俞振阳的动物园又跟孔雀园一样,三个月后门庭冷落,难道新进的动物红火不过三个月是他经营中逃不脱的怪圈?还是这条路从一开始就走错了。他决定找到一位业内人士给自己的动物园把把脉。
福州动物园原副主任 陈元枝:主要是人口少,在稍微中等的地方,在泉州、漳州、三明、南平,地区级城市搞动物园一般都可以生存。
一个经济并不发达的县级城市潜在的消费能力低,加上人口少这才是俞振阳投资失败的真正原因。等他恍然大悟时,他才发现自己不仅掏光了家底还欠下十几万元的外债,更可怕的是,他已经不经意间陷入一个更大的泥潭。
如果俞振阳养殖的是牛是马,可以卖掉或杀掉,偏偏他养的狮子、黑熊都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这些动物一般人连买的资格都没有,他跑了几家动物园,人家都说这些动物已经有了就不再进,想养的不能养,能养的又不要,不能杀又不能卖,更要命的是就算每月借钱,也要好吃好喝地伺候它们,俞振阳骑虎难下。
俞振阳:狮子它吃肉啊,一天光光鸡骨架就要10斤。
记者:那得花多少钱?
俞振阳:鸡骨架现在一斤3元多,一天都要30多元,平时还要喂牛肉鸡肉。
原本指着赚钱的宝贝,如今成了烫手的山芋。
记者:如果一天一个游客都没有意味着什么?
俞振阳的妻子 李旭霞:意味着我今天就要贴进去。
记者:贴进去多少钱?
俞振阳的妻子 李旭霞:400元左右。
夫妻俩每天一睁眼就要为动物的温饱问题发愁,巨大的压力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因为忙着照看动物,女儿也只能送到爷爷奶奶家,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变得四分五裂。
记者:什么时候才过来?
俞振阳的女儿 俞蕾:我一般周六周日过来。
记者:你经常看到爸爸妈妈在干什么活?
俞振阳的女儿 俞蕾:有时候他们去喂一喂动物。
记者:你希望爸爸妈妈干这个吗?
俞振阳的女儿 俞蕾:不希望。
记者:为什么?
俞振阳的女儿 俞蕾:太辛苦了
记者:孩子刚才怎么就哭了?
俞振阳:就是平时我们没有带她,其他小孩子都带我们公园来玩,我们没办法带她出去玩,天天都把她关在这里。
面对动物园的压力以及对女儿的愧疚让这个年近40的父亲,知道面前这道坎是他人生当中必须迈过去的一道坎,如果迈不过,他的人生以及妻子和孩子的人生都要搭进去。
俞振阳:当时想最后拼一次,再不行也没办法了,只能说我的一生拼到这个程度,没办法了,命运安排我这样。
2006年,俞振阳做出一件让周围人不解的事情,他借来所有能借的钱共总40万元,引进70只猕猴在动物园里开始养殖。
俞振阳:猴子是杂食性动物,早上喂饲料,中午喂水果青饲料,晚上喂饲料。
动物园现有的动物都喂不饱,还要进70只猕猴,俞振阳到底有什么用意?难道养了猕猴就能摆脱动物园赔钱的命运吗?面对周围人的质疑,俞振阳置之不理,埋头养猴,因为他发现了另一个财富秘密。
通过两个月的接触,他渐渐掌握了猕猴的生活习性。
记者:你看这猴子腮帮怎么那么鼓?
俞振阳:他把食物储存那边,像到山上去采摘东西一样,抢着吃,先存着再慢慢吞下去。
记者:塞在这里不难受吗?
俞振阳:它那里能塞很多东西,鼓起来能鼓这么大,大概能放一个小时,有时间的话就推来慢慢咬慢慢吃。
夫妻俩半步都不敢离开,天天精心伺候着这些猕猴。可是有一天,有一只猕猴却离奇地死亡了。
俞振阳:等我们发觉的时候,猴子已经奄奄一息。
这让俞振阳非常紧张,他首先想到是不是打架打死的。
俞振阳:不是一个群的就会打架,其它笼子的猴子跑上来,马上整群猴子都围过去,都打它一只,搞不好眼睛都给它挖出来。
俞振阳在猴子身上查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致命的伤口,那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死亡呢?他始终找不到原因,到了第四天,又有一只猴子离奇死去,俞振阳这才想起把尸体送到医院解剖。
动物园饲养员 吴天福:拿到动物医院解剖起来看一下,发现它吃太多。
原来俞振阳是按观赏猴的标准来喂养,一天一斤青饲料、半斤水果,可是这70只猕猴是笼养的,喂这么多的东西根本消化不了。
俞振阳:在小笼子里面,关在里面,面积比较小,运动量比较少,我们也要减少饲料。
减少了食物后,猕猴就再没发生死亡事件了。2006年底,俞振阳的猕猴终于开始产仔了。
记者:这个生了几天了?
俞振阳:这个一周左右。
记者:它在 呼 什么意思?
俞振阳:在叫它妈妈。
记者:它有牙齿吗?
俞振阳:没有一点点 它是软牙。
记者:好可爱,你咬人吗。
随着猕猴的到来,动物园的门票收入比以前增加了两成,但这些小家伙才是俞振阳引进猕猴真正的目的。他养的猕猴不是用来观赏,而是为了繁殖下一代拿来卖的。
记者:这个要养多久才能卖?
俞振阳:养一岁左右就可以卖了。
记者:一岁能长到多大
俞振阳:一岁的话能长到4斤左右。
俞振阳的这个举动全因福州动物园原副主任陈元枝的一句话,这才让他有了希望。
俞振阳:他们都说现在猕猴市场前景很好,现在国家新药特药必须要经过猕猴做实验,需求量比较大。
俞振阳了解到国内的猕猴现存数量只有十几万只,而科研单位每年做实验就需要近万只,这个市场有很大的前景。于是他靠着动物园的招牌顺利办理了猕猴养殖许可证。
2008年3月,俞振阳的第一批猕猴长到4斤左右,达到国家可以交易的标准,他了解到福建省计生委非人灵长类实验中心,每年需要不少猴子做实验,于是就上门去推销,可没过半个小时,他就被对方打发走了。
俞振阳:当时他主要问我有没有做结核病检查,我当时说没有。
福建省计生委非人灵长类实验中心高级畜牧师 吴志雄:因为结核病的潜伏期很长,长到三四年,如果结核病不处理,基本上一只传染完,整群就会被感染。
李志雄的这番话让俞振阳感到天旋地转,他了解到猕猴是极易感染结核病的动物,如果一只被传染,那整个猴群就要被全部处理掉。
俞振阳:人带有这种结核杆菌,吐痰吐多了,猴子经常吃东西,空气里带有这种结核杆菌,就会传染进去。
俞振阳感到事情相当严重,自己的猕猴是不是已经感染结核病,想到这里他毛孔悚然,无奈之下他只好做出最后的挽救。
2008年4月2号中午,俞振阳决定给每一只猕猴做一次体检。
俞振阳:24小时以后眼睛会发红发肿,眼睛有眼屎、发脓起来,假如没有发红没有发肿就没事。
那一天的24小时显得特别漫长,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俞振阳一颗悬着的心越提越高,这次体检的结果决定他最后一搏的成与败,如果成功了他就可以指着这些猕猴彻底翻身,如果失败了,欠下的50万元外债恐怕他下半辈子都很难还清。
那一夜俞振阳没有合眼,直到第二天中午,这颗悬着的心总算着了地。体检结果出来了,所有的猕猴都没有被传染。
记者:是不是感觉一下子轻松了。
俞振阳:那肯定了。
同时,俞振阳开始单笼养殖,并且给猕猴建立系谱和日常饮食登记。半年后,俞振阳再次找到李志雄。
福建省计生委非人灵长类实验中心高级畜牧师 吴志雄:叫我们可以到底下去看一看,我们还不相信他做的检疫,我们自己拿疫苗下去做。
检疫的结果让李志雄很满意。最后,他决定从俞振阳那里购买20只猕猴作为实验室的种源,俞振阳的20只猕猴将在那里繁殖下一代,下一代的猕猴才能成为实验室的实验动物。这一批20只猕猴给俞振阳带来十几万元的收入,他感觉轻松了许多。
俞振阳:有一点点的甜头了,没有这一点点的甜头,我也没那么大信心在继续扩大猴群规模。
现在这些小猕猴除了卖一小部分,俞振阳把剩下的都用来扩大种群,预计两年后这些猕猴能给他带来上百万元的财富。他知道前面的路还很漫长,要小心翼翼才能走到最后。到时候不仅能让动物园里的动物们吃饱,而且也能让妻子和女儿过上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