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春节刚过,江苏省南通市的一个养鸡大户王开云要投资300多万元,建一个占地2000多平方米的博物馆,而这个博物馆和鸡一点都不沾边儿,消息传出,一片哗然。王开云养鸡是内行,突然要建艺术博物馆,遭到了朋友和家人的坚决反对。
王开云的母亲王美蓉:那时候,我反对。
王开云的同学钱兰君:我觉得她疯了,真的疯了。
王开云的母亲王美蓉:我不知道搞的这么大,我跑来的看了吓死了。
在质疑和反对声中,王开云义无反顾,于2008年5月,建成了博物馆。青花瓷、中国画、古家具等每一件藏品都价格不菲,而且在市面上也很难买到,但这个博物馆和这些价格昂贵的藏品,都是因为王开云养的鸡才出现在这里。那么,王开云养的到底是一种什么鸡?这些宝贝和鸡有什么关系?靠着这些宝贝,王开云一年又是如何赚到100多万元的呢?
2002年,步入中年的王开云下岗后,靠贷款经营起了2座加油站和一家宾馆,年收入达100多万元,然而,到了2004年,《南通日报》的一篇报道,让王开云把加油站和宾馆全部转包了出去,因为她看到了一个更大的商机。
当时,加油站在当地蜂拥而起,利润空间越来越小,王开云夫妇琢磨着转行,丈夫杜秋波喜欢摆弄花草和盆景,兼顾丈夫的爱好,王开云以每年110万元的价格转包了加油站和宾馆,投资350万元,租赁并建起了这家苗圃。也就在这时,王开云看到了影响她经营走向的那篇报道。
王开云:我当时看了那个报纸上写的狼山鸡缘何卖200元一只,我当时一看,我说啊?这个狼山鸡能卖200元一只呀。我就看看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报道说,一位常年在外的南通籍老人,回到家乡后,在一家酒店点名要吃记忆中的狼山鸡。这家酒店费尽周折,最终在乡下的一个农民家里,花200元钱买下了仅有的一只狼山鸡,满足了这位回乡老人的心愿。
这篇报道,让王开云异常兴奋,马上想到了自己108亩的苗圃,她决定大规模放养狼山鸡。
王开云:因为现在的人要吃健康的东西,吃绿色的东西,我觉得我利用林地散养的话,我肯定比人家笼养的鸡的质量要高,有这个优势条件。
狼山鸡因南通市的狼山而得名,是当地的土鸡,生长周期长,要饲喂5个多月才能长成。也正因养殖周期长、成本高,狼山鸡逐渐淡出了家禽养殖的舞台。物以稀为贵,200元一只也就不足为奇了。
王开云的丈夫杜秋波:当时这个狼山鸡市场上根本看不到。就是已经面临绝种了,看不到的。
王开云多方打听后得知,南通市的如东县有一家狼山鸡保种场,养了一些纯种狼山鸡。她赶紧让丈夫去买狼山鸡苗。丈夫没有买到鸡苗,只带回了一个消息,这个消息,给兴奋中的王开云泼了一盆冷水。
王开云的丈夫杜秋波:就说没有,它不卖。
原来,这家狼山鸡保种场改制后,变成了私人的。王开云在报纸上看到的那篇报道,他们也看到了,他们也意识到,濒临灭绝的狼山鸡将成为市场的新宠。
王开云的丈夫杜秋波:主要怕卖给你以后怕我和他竞争,就是说他想垄断市场。
王开云让丈夫托朋友陈友权,又找到保种场,因为陈友权和保种场的领导认识,对方才卖给王开云2200只狼山鸡苗,但价格却提到5元钱一只。
杜秋波的朋友陈友权:他私人承包他说了算了。你要买就是5元钱一只,你们不买不买拉倒。
王开云的丈夫杜秋波:我说行,不管他,只要他肯卖,我不惜任何代价,我把鸡种引过来。
原先只有投入而没有收入的苗圃,却突然有了新的用武之地。2000多只狼山鸡养了3个多月,再过2个月就可以出栏了,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却突然降临到王开云面前。
王开云:已经比这个大了那种鸡。就是得了一种病,就是摇头,就是摇头,摇摇摇了以后过几天就死掉了,而且成批的死亡。
一种令所有养鸡户都心惊胆战的鸡瘟病,让王开云措手不及。20天时间,2000多只狼山鸡,只存活下了不到80只。惨痛的一幕,让丈夫打起了退堂鼓。
王开云:他说死了那么多的鸡,你还想养呀,这个一堆一堆的,就像屠宰场一样的。
但王开云却充满信心,因为其中有50多只母鸡,幸运地存活下来。她把扩大养殖规模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这些母鸡上。王开云把母鸡下的蛋,陆续送到当地的一家孵化场孵化鸡苗。到2006年夏季,苗圃里有了3000多只狼山鸡的养殖规模。接着她又投资30多万元,在苗圃里建一个种鸡场,到2006年底,王开云放养的狼山鸡,扩大到年出栏10000多只的规模。她又挖了2个鱼塘,搞垂钓,还建了饭店和宾馆,客人来了,既能吃饭也能住宿,把苗圃变成了集休闲、娱乐为一体的生态农庄。
狼山鸡在林下放养,长成一只要40多元钱的成本,王开云卖80元钱。除了卖给当地以及上海的酒店外,狼山鸡也成了农庄的一道招牌菜,农庄里一个月也能消耗500多只,整个农庄,一年收入达60多万元。
然而,一个神秘人物的出现,却让王开云大张旗鼓地为他建起了博物馆,也让丈夫跟王开云打起了冷战。
2007年春节过后,王开云丈夫的几个朋友陪着一个人到农庄,专门吃狼山鸡。品尝了狼山鸡后,这个人却被农庄的环境所吸引,感叹能有机会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就好了。
王开云的丈夫杜秋波:这一片都是树林,他就看到这一片,就是说,环境好,空气新鲜。
这让王开云夫妇有了一个想法,王开云雷厉风行,不久就找人设计好了图纸,可是,当丈夫杜秋波看过图纸后,却突然翻脸,坚决不同意。图纸上设计的是一个占地2000多平方米的工作室。粗略估算,需要300多万元钱,才能建成。这哪是什么工作室,简直就是一个博物馆,丈夫坚决反对。
王开云的丈夫杜秋波:要投资300万左右了,小孩房子还没有解决我就说了。小孩已经26、27岁了,在上海,你马上就是说,要考虑到小孩房子就是说,我就反对。
这几年,农庄陆续投入了800多万元钱。在上海工作的儿子杜琳炜早就谈好了女朋友,因为没钱买房子,一直没有结婚。王开云居然要投资300多万元,建一个工作室,丈夫说什么都不同意。
王开云却执意要建,因为她从中看到了另一个大的商机。当她找会计拿钱准备开工的时候,没想到一向老实本分的丈夫却抢先一步,给她来了个釜底抽薪。
农庄会计施燕:我说老杜已经跟我发火了,在我那边说了,钱都不准出去,我说你们是两口子,我说我不能得罪哪一个,所以我暂时就也没办法了。
王开云的丈夫杜秋波:我就和会计就说,不要给她,钱不要给她付出去,因为搞土建要付钱的,土建材料要买。。
王开云急着用钱,会计坚决不给,而丈夫也关掉手机玩儿起了失踪,王开云火急火燎,憋了一肚子气,就等着丈夫回家,而丈夫竟一夜未归,这倒让王开云有些担心了,她正准备去找,第二天一早,丈夫却回来了。令王开云没有想到的是,丈夫回来后,突然来了个180度大转弯,同意花出300万。原来,在上海工作的儿子,得知父母闹矛盾的事情后,给父亲打了电话。
王开云的儿子杜琳炜:为了帮我买房去闹这么大一个矛盾,我觉得没什么必要,因为我毕竟可以靠自己去赚钱。所以我当时就劝我父亲。
王开云的丈夫杜秋波:他说妈妈喜欢的,你给她去搞去。搞好以后再买房子也不迟。
历时半年多,工作室建成了,谁知,300万投资,对方一分没掏,还对装修不满意,要求拆掉重装。
王开云的丈夫杜秋波:当时一看以后不行,一定要拆掉。你不来,我弄好以后,这个不行那个不行,那个投入这么多,你一句话一说。全部没用了,废铁,全部扔到边上去了。
那么,要建工作室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王开云又为什么如此不惜成本地非要给他建工作室呢。
林晓是清华大学美院教授,是我国著名画家,因祖籍南通,所以常来常往,他在农庄品尝狼山鸡的时候,被周围环境吸引,他的感慨也引起了王开云夫妇的注意。
王开云的丈夫杜秋波:他想在这儿搞一个画室,因为林晓在全国知名度很大。人家请都请不过去呀,他主动愿意在我这边搞,我说不好听的话求之不得的就是说,当时我爱人就马上答应。
狼山鸡一只卖80多元钱,面对的是高档消费者。在农庄里给林晓建一个工作室,吸引的正是这种消费群体,无疑还会使农庄的知名度大增。
画家林晓:他们是特别欢迎去做这个事情,也没有任何条件,没有任何的要求。
在王开云的操持下,把原本的工作室竟建成了博物馆,为了防止里面的藏品被盗,夫妻俩费尽心机地设计并安装上了套间的门和防盗窗。这正是林晓所不满意的。
画家林晓:他也是个好意,为了安全吗,但是它整体变得特别的不协调。
重新装修,杜秋波很不情愿,而林晓的态度十分坚决,必须拆掉重装。这天中午,杜秋波和林晓僵持在农庄饭店的饭桌上,气氛异常紧张,大有瞬间翻脸的趋势。
画家林晓:后来我就耍脾气了,也是为了督促他拆掉,我说你不拆我就不干了。审美高和低是不可调和的,一定要随高的,随高不是随我,我们有一句话,我不是真理,但是我必须站在真理那一面。
王开云走进来,把这种一触即发的矛盾,缓解下来。
王开云的丈夫杜秋波:她不和我在一起吃饭的,她听到了以后。她马上就过来了。她那个脚踢我一下。
王开云:踢踢他,我意思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画家林晓:他的老婆吧,王总。她就站在我这边了,就是说这个一定要照林老师说的改,非但要改而且要尽快,要改好。
重新装修后,林晓把一些字画、古家具和陶瓷收藏品,放进了博物馆。一个别具特色的农庄艺术博物馆,呈现在游人的面前,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王开云:很多的文化的人到这里来,看这些东西,看他的画,也给他们一个交流的平台。
王开云的丈夫杜秋波:大家来欣赏他的作品的。所有设施建筑全部是我的,所有的他收藏的都是林老师的。它给我带来了人气。而且我里边的那个青花瓷器24件,它不定期的要换的。所以你能经常看到新的作品的。
这里也成了当地艺术和文化界人士的乐园,他们经常来这里写生、交流。人气旺了,自然就带动了狼山鸡的销售,来这里的人吃过狼山鸡后,还会买一些鸡和蛋带走。农庄的收入,比原来增加了一倍还多,一年达到130多万元。
王开云的丈夫杜秋波:你看。今天他们都是自己冲着艺术馆到这边,我一桌菜,不过就是600元钱一桌,但是它最后消费。最多我这边能消费6000多,最多一次一桌他拿28个鸡带走。
王开云告诉记者,现在农庄里除了放养狼山鸡外,还引进了芦花鸡、仙居鸡等名优鸡种,她要在农庄里建一个百鸡园,形成中国土鸡品种科普基地,吸引更多的人来她的农庄。